皇貴妃剛坐下喝茶,明蘭公主就找來了,她在母親面前,故意一瘸一拐的走路:“娘,人家來看你,你怎么不歡迎人家?”
皇貴妃看了一眼,就把低下頭冷笑,語氣陰陽怪氣的;“好,歡迎你,你的腿難道還沒好嗎?”
初五那天明蘭去給忠勇侯老夫人賀壽,被李卓原傷了腿腳,雖然不嚴重,但是李卓原李光塵姐妹沒有一個人受到了懲罰,她的腳怎么會好?
明蘭坐下來,噘著小嘴不服氣的道:“娘啊,為什么不把那兩姐妹抓來問罪呢?”
皇貴妃抬起頭,這次目光很冷漠還帶著一點點嫌棄:“那我問你,當天是不是你先挑釁那位光塵小姐的?”
明蘭目光閃爍,哼道:“就算是我先挑釁的,可是我是公主啊,她只需要低低頭就行,但是娘你知道她說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話了嗎?
她說咱們家要多虧李家的姑奶奶,是他們李家幫咱們打下來的江山,這還不夠治罪的?誅九族都不為過吧?”
皇貴妃寵冠六宮,巴結她的人多了,她怎么會不知道李光塵說了什么?
她輕笑道:“我覺得人家說的沒有錯啊,難道你不知道太宗是如何打下來的江山?是因為李家的姑奶奶有通天的本領,可以呼風喚雨,幫著太宗皇帝逆天改命,所以才有了咱們這一支齊姓當皇帝,不然你指不定困在哪個鄉下當土財主呢,哪有現在恃寵而驕的資格?”
她黑著臉道:“娘啊,我才是你的女兒吧,你怎么總是向著別人說話?”
皇貴妃是中軍都尉府一個五品小五官家里的小姐,在高門大戶如過江之鯽的京城,這種小門小戶人家的小姐實在不值一提。
不過本朝皇室子女婚姻制度就是如此,皇貴妃也是采選出身,她姿色不能說萬中無一,在美女如云的后宮,能被皇上一眼看中,肯定有她的過人之處。
但要說冠絕京華也沒有,皇貴妃瓜子臉,柳葉眉杏核眼,只能說是清秀,或許還不如四皇子的生母靜妃美麗。
可皇上就是喜歡她,被她拿捏的服服帖帖的,如果一定要問原因,皇貴妃既有著女子溫柔聰慧的一面,又跟后宮要么偏執守舊要么唯唯諾諾的女子不同,她個性直接甚至有些剛烈。
有一次皇上因為朝中大事拿不定主意,猶猶豫豫的,皇貴妃就直言不諱的對皇帝說:“您可真像個女人!”
放在別的嬪妃身上,打死也不敢說。
皇貴妃并不是因色得寵,她的經歷,有著別人復制不來的幸運。
她也跟歷史中記載的寵妃不同,明明可以號令后宮,不可一世,但她不會,她為人處世有著大戶人家掌家娘子的大度和低調,皇后跟她比起來,都不如她大方得體,母儀天下。
她是個非常像正宮娘娘的寵妃。
她希望兒女成才,并不會在大是大非上嬌慣兒女。
明蘭公主的跋扈是皇帝寵出來的。
皇貴妃最信任的大宮女叫瑩兒,瑩兒甚知皇貴妃的性格,她不會認同明蘭公主的處事態度,再說起來,母女又要吵架了。
瑩兒忙道:“公主殿下有所不知,李家如今正是多事之秋,娘娘仁慈,怎么會在此時落井下石?”
明蘭眨著眼睛問皇貴妃:“就因為李明赫殺了李卓原母親的事兒嗎?”
她也早都知道了,這后宮之地,還能有消息瞞得了她?不然她也不會來了。
皇貴妃放下茶碗挑著眉頭看著女兒輕笑道:“看來是來看李家人笑話的?”
明蘭撒嬌的道:“活該,誰讓李卓原欺負我,娘,我聽說爹想放了李明赫,不要放了,讓李家那兩個狗東西既沒爹又沒娘的,這不是很好嘛?”
瑩兒看皇貴妃帶著祖母綠扳指的柔白拇指動了動,忙給明蘭使眼色,這是皇貴妃生氣的小動作,可是明蘭不管,還是抱怨李家那兩個姐妹。
皇貴妃恨鐵不成高的冷哼一聲:“為什么本宮和皇上都不笨,卻生了你這么個蠢貨?!”
“娘,我是你親生的,你為什么總我啊?”
皇貴妃嫌棄的道:“我就是之前罵你太少了,現在才后悔。”
她說著站起來,指著云臺之上的方向問道;“你知道你父皇在跟大臣們研究什么?”
明蘭支支吾吾的,她知道父親想放李明赫出來,所以才來找母親吹風嘛。
“看來,你非常清楚!”皇貴妃目光一凝,她的語氣淡然并不凌厲,但是就是有種她的話,你都要聽,必須聽,還會往心里去的魔力。
她娓娓道來的說:“你為什么會先攻擊李光塵?因為你嫉妒,你嫉妒人家長得好看,這是你第一個愚蠢的地方。”
“你身為皇家公主,有你父親和本宮寵愛,你在萬人之上,竟然去嫉妒一個大臣家的女兒,你是瘋了嗎?你們一高一低,你如天上云,她是地上泥,有可比性嗎?
你父親會去嫉妒一個街道上的乞丐嗎?
但是你卻會,你說你是不是瘋了,愚不可及?!”
明蘭被噎的臉色青紅交加,非常難看。
皇貴妃的語氣慢下來,人也慢慢坐下,譏諷的看著自己的女兒:“知道錯在哪里了吧?這世上有些人,是不應該放在心里的,哪怕她花朵一樣的美麗,也不過是個臣子家的女孩子,暴風驟雨想要摧殘她,不是很容易的事情?
但是話反過來說,你可以呼風喚雨的人,為什么要針對一朵小花?你真的那么閑?“
皇貴妃繼續道:“第二個錯誤,你自小就認識李卓原,她是什么性格你難道不知道?陰險毒辣捧高踩低,跟她母親一模一樣,你選擇她做你的隊友和玩伴,不是注定要等著被她坑?”
明蘭詫異道:“她害我您還怪我了?”
皇貴妃嘴角挑起,態度輕蔑:“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或者,你跟她就是一樣不可救藥的東西!”
這句話太重了,明蘭頓時哭出來:“你還是我娘嗎?”
瑩兒不忍心公主哭,用目光給明蘭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