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下午,阮涼等人就坐在她外公的床前,而秦老爺子精神勁頭也挺好的,有一搭沒一搭地和他們聊著,只是到了后來,他精力越來越不好,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臨近傍晚的時候,秦老爺子開始倒氣兒,就是只往外撲氣,好似不再吸氣一樣,大張著嘴,像是離了水,要被渴死的魚兒一樣。
“給伯父戴上氧氣罩吧,這樣還能撐一撐。”安醫生在一旁說道。
“爸的親人都在身邊了,該說的也都說了,讓爸少,少受點罪吧……”秦瀚心疼地看著老父親,他不想父親離開,可也不想再看他受這份痛苦。
“我爸還沒到呢!他已經上路了,最多一個小時他就會到了,外公一定想要見見我爸的。”阮涼一聽這話,知道再也不能瞞了,忙紅著眼睛說道,
“再等等吧,給外公用氧氣,再等等我爸吧……”
“戰勇要來?!”秦瀚又驚又喜,沖著秦老爺子大聲喊道,
“爸,你聽見了嗎?戰勇要來了,你再等等他,他馬上就來了,你不是一直想要再見見他嗎,他就要來了,你就要再到他了!”
秦老爺子的手指顫了顫,顯然是聽到了。
秦玥一直握著父親的手呢,感受到父親的顫動,眼淚一下子落了下來,她感念顧戰勇的這一份心意。
時間一點點的往前移,變的飛快,又好像很漫長。
阮涼,秦玥等人,圍在秦老爺子身邊,時不時地就要喊他兩聲,呼喚他,告訴他撐著,不要走,很快了。
你要等的顧戰勇很快就到了!
終于,一個小時后,顧戰勇風塵仆仆地趕到了,他沖進屋,推開門,掃了一眼屋里的人,視線在女兒和秦玥身上多停留了一秒,然后快步來到床邊,悲痛地喊道,
“秦伯父,我來了!是我,戰勇!我回來了!”
“爸,你快看看,是戰勇來了,是他回來了!”秦瀚激動地喊道。
秦玥眼底泛著淚花,握緊老父親的手,哽咽地說,“爸,戰勇真的回來了,他來送你了,你給他說說話吧。”
一直緊閉著雙眼的秦老爺子,聽到這一聲聲地呼喊,真的顫巍巍地將眼睛給睜開了,他更努力地張張嘴,想要開口說話,不過,因為戴著氧氣罩呢,他開口變的很困難。
“爸,我給你將氧氣罩給摘了,你有什么話就說吧,我們都聽著呢,都在呢。”秦瀚探過去身子,含淚將父親的氧氣罩給摘了。
“戰,戰勇……”秦老爺子虛弱地喊道,眼睛看著他,“你,你來了。”
“嗯,我來了!”顧戰勇改為跪在床邊,將身子湊到老爺子的身邊,紅著眼睛說道,“我來送你……”
“好,好。”秦老爺子臉上露出一抹笑意,眼角還滑下一行淚,“好孩子,對,對不起,謝,謝謝。”
“伯父,沒事的,不用說對不起。”顧戰勇哽咽地說。
“你,你們都要,要好好的……”秦老爺子面帶笑容,視線從每一個人身上慢慢看過去,然后慢慢閉上眼,咽下了最后一口氣。
“嗚嗚嗚……爸!!你別走!別丟下我們……”
“嗚嗚嗚……外公,外公,別走!”
一時間,屋內的哭聲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