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凌很難形容自己如今的狀態,他只知道自己變為了一臺合格又高效的殺戮機器。
尸人什么的,面對如今的唐凌再也稱之不上威脅,即便它們一擁而上,在唐凌的精準有力的拳腳之下,也難以支撐太久。
‘啪’的一聲,最后一只尸人飛撲而來,還未落地,便被唐凌巨大的手掌捏住了頭顱,收緊的五指只是略微用力,便被輕易的捏爆,就如同捏碎一顆柔軟的野果。
黑色的血液混合著白色的腦漿頓時濺滿了唐凌的雙手,帶著尸人獨有的那種混合著一絲涼意的溫度。
唐凌卻并不在乎這個,而是停下了腳步,略微喘息。
這就是力量的感覺嗎?即便,還是比不過任何一個紫月戰士。但在這樣的時代,意味著他已經有了真正生存下去的資格。
可惜的是,這資格來得太晚...
甩掉手上黑色的血液,變身后的唐凌通紅的雙眼之中竟流露出一絲帶著悲傷的發泄快意。
這就是第二次變身之后最大的不同,唐凌是完全清醒的,卻又被一種憤怒的殺戮本能所支配。
結合起來,便變得理智又冷血,在憤怒之中夾雜著的是無法壓抑得暴戾。
更可怕的是,這樣的力量和速度配合著唐凌天生的精準本能,不是殺戮機器又是什么?
不知何時,黑云又翻涌而來,壓抑的天地陰云密閉,絲絲冷風包裹著炸裂開的血腥氣吹過這片荒蕪殘破的土地。
終于,通往莽林的路只剩下唐凌自己了,在他周圍躺倒了三十幾具尸人的尸體,一切似乎已經結束。
可危險并沒有過去,經過了那夜的殺戮,難以預料還有多少尸人,而自己的狀態卻又不知道還能維持多久。
如果想要活下去,唯一的生機還是在莽林。
唐凌的呼吸平靜了下來,開始大步的朝著莽林走去,一絲難以抑制的疲憊已從身體中傳來,他很想安靜的睡去。
而在這之前,他必須要找到一個相對安全的地方。
他忘記了先前的‘執念’,甚至搞不清楚自己為何而來。
他大步的踏入了莽林,而這里安靜的連蟲鳴聲都沒有,有得只是風吹樹葉‘嘩啦啦’的聲音以及唐凌踩在雜草上的腳步聲。
或許是因為這里遍布了尸人,沒有野獸不怕這種貪婪的會吃光一切的怪物。
唐凌似乎丟掉了謹慎和小心,毫不在意的走著。
這樣的環境寂寞又孤獨,可也意味著安全!唐凌一邊想著,一邊打量著不遠處的一棵大樹,忽然就洶涌的困意讓他的意識都有些模糊。
但對于這種倦意,唐凌卻沒有半分感覺到奇怪或者突兀。
在他內心,就是說不清的有一絲明悟,這倦意應該和自己如今的身體狀態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
就如第一次爆發出這種狀態后,他就立刻陷入了昏迷。
“所以,希望還能支撐住,爬上那一棵大樹...”這是唐凌唯一的想法。
只是在爬上那棵樹以前,還有一個小小的麻煩要解決。
在那樹下有一只尸人!
盡管它隱藏的很好,只是在樹下半人高的雜草叢中佝僂著,不知道在做什么,但透過草叢的微微晃動,唐凌還是敏銳的發現了它。
強忍著困意,唐凌小心的接近,在距離大樹不到十米的時候,猛地加速,伸手,一把就把那只尸人從雜草叢中拽了出來。
可讓唐凌沒有想到的是,這隱藏在樹下的尸人竟不是一只完整的尸人,而是只剩下了半截軀干,不知是什么樣頑強的生命力支撐它活著。
當唐凌拽它出來的時候,它背對著唐凌開始劇烈的掙扎,唯一剩下的那只手上還抓著一只被啃噬了三分之一的鋼牙地鼠。
對于這些,唐凌并沒有多大的感覺,除了微微吃驚尸人的生命力,下意識的他已經握緊了拳頭,準備一拳結束掉這只丑陋尸人的性命。
但偏偏在這時,掙扎中的尸人忽然扭過了頭,冰冷而貪婪得看著唐凌,顯然沒有畏懼感的尸人并沒有對此時的處境感覺到害怕,反而是因為唐凌這個‘食物’的自投羅網,興奮了起來。
它揮舞著爪牙,那模樣分明就想吞噬唐凌。
可唐凌在這一刻卻聽見了心碎的聲音,時間仿若靜止,眼中瞳孔印出的只有眼前尸人那一張還沾著鋼牙地鼠血污的臉。
‘呼’‘呼’的風聲刮過,不知為何在瞬間就變得劇烈。
唐凌松開了緊握的拳頭。
‘嘩’‘嘩’,卷起的枯黃落葉一下子就開始大團大團的飛舞。
‘滴答’,一滴淚幾乎沒有任何醞釀的過程,便從唐凌的眼角滴落。
他的手開始發抖,他聽見了自己心碎的聲音,之前瘋狂,嗜血,冷漠的情緒就如同殘破的盔甲開始一片片脫落。
留下最柔軟疼痛的破碎心臟,在滴落著鮮血。
“婆婆...”唐凌口中發出的聲音是如此含糊不清,只是在喉頭滾動,便已哽咽在口中。
那一瞬,太多的念頭在腦中爆炸,就如模糊中記得婆婆不是燒成了骨灰?
可萬千的念頭卻也抵不過眼前真實的這一張臉,眼前的尸人就是婆婆。
只是是婆婆又如何?此時的唐凌流淚也好,心痛也罷,再也換不回婆婆一絲慈愛的眼神,反倒是發現食物的興奮,刺激得它開始劇烈的扭動,發出了‘嗚嗚嗚’嗜血又興奮的嘶吼。
這嘶吼帶著一種特殊的尖銳鳴音,震得唐凌耳膜都發疼。
與此同時,游蕩在方圓十里的尸人似乎都聽見了這尖嘯之音,開始快速的朝著唐凌所在的地方瘋狂的聚集而來。
如此大的動靜,唐凌立刻就發覺了,何況在變身的狀態下,他的五感似乎都比正常狀態要強上三分。
聽著那些紛沓而至的腳步,一只只尸人似乎是在回應婆婆的低吼,唐凌不得不去接受這個事實——婆婆成為了尸人,而且并非一般的尸人,它的叫聲特殊,對其余的普通尸人有一種指揮般的作用。
‘殺了它’!是眼前最好的選擇,唐凌顫抖的舉起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