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號安全區,普通第一營,第二營,第五營駐扎在北線。第五預備營,第四預備營的營地就在這三個營的中央部分。”
“南線,則是普通第三營,第四營,第六營。第三預備營同樣也在中央部分。”
“中線,則是精英一營,第二預備營在它的后方。”
“這是17號安全區百分之八十的兵力了。盡管用盡了各種辦法提升這些兵,每年的平均死亡率依舊不會下于百分之二十。”
“預備營是希望,是根源,也落著安全區上層的不忍和同情,畢竟都是少年。可這幾個預備營每年的死亡率依舊不會低于百分之二十。”
側柏教官淡淡的說道,而遙指著遠方的手指,隨著他的訴說精確的指向了南線,北線與中線。
而這三線結合起來,就幾乎包圍了呈不規則半圓形的整個次安全帶——莽林的邊緣。
接著,那一竄冰冷的死亡數字也從他的口中說出,輕描淡寫,不帶情緒。
那是已經習慣了嗎?每年都是如此,還需要心驚肉跳的心傷嗎?
那么第一預備營在哪里?還有精英戰士營嗎?最重要的是,紫月戰士的戰隊駐扎在哪里?
安全區?保護那些大人物的?
或者說,他們的營地也隱藏在了側柏教官所指的某一處地點?
這個結果并不刺激,讓少年們多少有些失落。但更沉重的感覺已經抓住了他們,那就是驚心動魄的死亡率。
聽來本是一竄兒數字,當自己也穿上了制服,得到了戰士這個稱號的時候,是不可能只把它當做一竄單純的數字的。
“很可怕,對嗎?”側柏教官喝了一口酒,但他指向了在懸崖邊緣垂著的鐵鏈卻忽然說道:“可是,我現在給你們一個機會,從這里下去,進入那些營地。”
“選擇這條路,是歸路。因為你們出色,有極大的可能活著。”
沒有人動,跌跌撞撞走到如今,誰肯放棄?難道就因為側柏教官忽然莫名其妙冒出的一句話嗎?
“好吧,不肯選擇,是嗎?”側柏教官苦笑了一聲,忽然指向了后方。
在后方,穿過封閉預備營,走過幾片樹林,一個深潭,一片荒草地,依舊是懸崖。
曾經,在唐凌幾人的懇求下,負責后勤的軍官大叔帶他們去看過,因為太好奇懸崖之后是什么樣子。
一點都不新奇,安靜的莽林和遠山,甚至不如前方有著17號安全區的風景動人。
哪里有什么嗎?
“那里,就駐扎著紫月戰士的營地,駐扎著精英二營,普通的七八營,第一預備營的營地在這些營地的重重保護之下。”
“在那里,紫月戰士的死亡率姑且不論。精英營和普通營的死亡率是百分之三十,聽起來不算很高,對嗎?”
“可那只是一般的情況下,若是某些不一般的情況發生,死亡率也許會飆升到百分之七十。而預備營呢?做好每兩個人就會死去一個的準備吧!”
“另外,不一般的情況常常發生。”
“在某些事情面前,實力天賦統統都不重要。”
“運氣,反而可笑的變得十分重要。”
“現在知道了嗎?”側柏教官嘆息了一聲,說道:“選擇走向后方,那就是一條不能前行便只能死亡的不歸路。”
“就算活下來,已經成為了中堅力量的你們,再也無法退守,因為安全區需要你們。”
“如果不信,昱,奧斯頓,你們可以找家族要答案了。”側柏教官吸入了一大口香煙,狠狠的吞下了一大口酒。
“選擇吧。”他的話語聲很輕,然后低沉的說道:“我已經算是違規了。”
事實上,哪一屆的新月戰士,他都會暗示,說不上是出于什么心理?或許是,當17號安全區有朝一日崩潰了,還有希望的種子在外?
他從沒說得像面對著這一屆新月戰士這般直白,因為這些少年如若死去,他會更加痛心吧?
今天,他是一個殘忍的人啊,在這些少年的人生中畫上了沉重的一筆。
“風好大,不站在這里了,我先過去了。”唐凌帶著平靜的笑容,扣好了敞開的衣裳,雙手從后抱著頭,朝著后方走去。
側柏教官很好,很善良。
可惜的在于,這沉重的一筆不是他為唐凌畫上的,是那一夜唐凌的人生中就多了抹不去的黑暗與仇恨的烈火。
他需要追逐的是力量,安穩在他失去了親人以后,已經變成了一種罪過。
至于危險?生死?在有的事情面前,已經不甚重要。
“我是我,我有我的理由。你們,真的要好好選擇。”走了一步,唐凌停住,忽而回頭,露著笑容的側臉很溫和,但他很認真。
這個決定不能受任何人的影響。
“呸,難道你還能是我?我終于找到了追尋五哥的辦法了,我也過去了。”奧斯頓大大咧咧的也選擇朝著后方走去。
只是昱比他的動作還快,他斜了一眼奧斯頓:“你怎么能在我前面?”
兩個女孩子互相對望了一眼,看著已經走在了前方的三個身影,然后咬著耳朵,低語之間交談了幾句,眼中已有淚光,她們什么也沒有說,帶著一些決然的勇敢,也跟了上去。
“我,我,我...”安迪左顧右盼,他實在很害怕啊,那些死亡的數字真是驚心動魄。
可是,他看見了唐凌的背影。
之前不是想,如果唐凌去到第二預備營,他就跟著去嗎?怎么去第一預備營,這種自己以前那么盼望的地方,反倒不敢了?
一沖動之下,他也趕緊跟了上去,喊道:“唐凌,你等等我啊。”
最后,是阿米爾。
他依舊低著頭,但他是真的在思考,只是這個比昱還少言的少年讓人看不透心思。
“你就不去了吧?”能保留一個最優秀的,最有成長希望的也是好事。
側柏教官沒有任何看不起阿米爾,他甚至決定為了成全阿米爾,他愿意接受來自安全區的任何懲罰。
可這樣一句普通的詢問,如同刺激到了阿米爾。
他忽然抬頭,朝著已經走了十幾步的六個身影看去,目光飄忽,也不知道落到了誰的身上,然后搖了搖頭,也選擇了朝著后方走去。
側柏教官皺眉,他感覺阿米爾是真的動搖了,想去到其他的預備營,為何自己的一句詢問會讓他改變主意?
在這個少年的心深處,是什么刺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