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
所有人看見的就是死亡!
事實上,在紫月時代,死亡并不稀罕,殘酷的環境之下,生命是如此的脆弱,又是如此的廉價。筆趣閣文學網,更多好免費閱讀。
所以,在場誰又沒有親眼目睹死亡的經歷呢?就像剛才,不是才死去了一大批天才少年嗎?
早就已經麻木!
可是彼岸,不,女王的出手再次喚起了人們對死亡的恐懼,甚至這種恐懼并不是源自于對自身死亡的恐懼,而是對別的生命死去感覺到恐懼。
為什么?
因為太輕易了!如此不可一世的海洋兇獸群啊,差點讓所有少年都陷入絕境的海洋兇獸群啊,就算是上階紫月戰士來也不可力敵的海洋兇獸群....
就這樣,無聲無息的莫名死去了一大片!
是的,就是一大片!死了有多少?就算眼力最好的人,都來不及計算,足足愣了兩秒以后,才發現總共500頭左右的兇獸,死去了接近兩百頭!!
她做了什么嗎?所有人看見的不過是她輕輕揚了揚手,吹來了一陣風,然后死神就這樣來了!
對,除了死神,又有誰能做到?那感覺就像親見死神在這片天空,揮舞了一下鐮刀。
‘咕咚’,好多少年忍不住吞了一口唾沫,還是始終無法壓抑內心的恐懼。
是啊,紫月時代生命不值錢,可當耀武揚威的兇獸,不管是三階,四階,甚至五階,六階...都在眼前這樣死去,如何不恐懼?
再聯想起他們和這樣的女王,還一行了那么久,在其中不是沒有人針對得罪過唐凌!
而現場那里只有少年們如此驚恐?
范佩西,赤虎小隊,星辰議會的軍官....等等高高在上的強者,都無一人不全身發冷。
可戰勝?不可戰勝!
比起少年們,他們的見識可多多了,彼岸的出手喚起了他們對歷史上兩場恐怖往事,兩個恐怖人物的記憶。
還有什么可以解釋呢?沒有了!只有一種天賦本能能做到如此程度。
幾乎是不約而同的,獸化的軍官也好,范佩西也罷,甚至是赤虎小隊的人都喊了一聲:“厄難基因鏈!”
厄難!基因鏈!
唐凌清楚的聽見了這五個字,大腦猛地嗡鳴了一聲。
厄難基因鏈?是厄難基因鏈?!
好久了啊,也不久吧。
那一段記憶飄忽又清晰的出現在了眼前,懷中麻木的妹妹姍姍,亡命奔跑的喘息,惶恐不定的內心,還伴隨著剛剛失去婆婆的巨大悲傷...
希望,似乎還有希望,因為已經到了次安全帶的邊緣。
然后懷中一空,失去了妹妹。
接著龍十二那噩夢般的身影出現在了眼前,黑袍,一縷從帽兜下露出的銀發。
“厄難基因鏈,還真的有?”
在被完全控制的情況下,唐凌也忍不住開始大口的喘息,胸膛發緊。
“哥...哥...”在尸人的包圍撕扯中,妹妹那泛起一絲依賴的眼神。
畫面停留在這一刻!那是內心永遠不可彌補的傷口!
悲傷,泛起的希望又怕絕望,期待,內疚,痛苦....
唐凌完全無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什么兇獸成片死亡對他來說,已經完全不在意了。
幾乎是用盡了所有的力氣,唐凌從喉間擠出了幾個字:“是,是你嗎?”
彼岸回頭,眼神還是如此的溫柔,嘴角帶著笑意,只是臉色蒼白的可怕。
“看,有一條路了。在這里,沒人來殺我吧?”
看著彼岸,唐凌的淚水不停的流淌。
“不要哭,該你保護我了哦。”
彼岸輕輕勾動了一下手指,唐凌身上那一股正在侵蝕著他的力量,竟然莫名的融入了他的每一個細胞當中,對他再無傷害。
根本沒有任何的思考,唐凌一個打挺就站了起來,沖向了彼岸,是她嗎?如果不是,難道是第二個擁有厄難基因鏈的人?不,以唐凌的智慧不會相信世事那么狗血。筆趣閣文學網,更多好免費閱讀。
要是厄難基因鏈只是普通的稀有,龍十二那個身份成迷的家伙不會說那一句‘還真的有!’
可如果是,為什么再一次相見,妹妹會以少女的身份出現在自己面前?容貌的改變,唐凌并不在意,因為一個人的骨相會有巨大的變化,但曾經并不是沒有覺得彼岸的雙眼非常眼熟,就像之前握住彼岸手的那種親切熟悉感...
再加上,彼岸對以前的歲月似乎沒有記憶,唯一的記憶只是她來自一個可怕的地方,雖然她沒有細說。
一切的一切啊!
唐凌心亂如麻,瞬間腦中閃過了無數的念頭,但人已經沖到了彼岸的面前。
彼岸微笑著看了一眼唐凌,倒在了唐凌的懷中。
“死,也要一起。”她的手指抓著唐凌的衣襟,只是說了這樣一句話,便昏迷了過去。
唐凌抬頭,雙眼血紅,但淚水不再流淌。
他根本就不是一個糾結的人,現在懷中的是彼岸也好,還是姍姍也罷,都是他絕對不可以再割舍的人。
如果這一次可以活下來,那么再也不要是他一個人活著,太痛苦。
如果真的要死,那太好了,就一起吧,絕不獨活!
兇獸死了一大片,原本密集的包圍圈被彼岸生生的撕開了一個口子,那些兇獸在短暫的靜默以后,將這個包圍圈變成了人間地獄。
它們開始瘋狂的撕扯著同類的尸體,因為沒有人在指揮它們了,彼岸一出手,將烏鱧珠也包括在了其中。
現在烏鱧珠身下的那一頭兇獸已經死了,而烏鱧珠的身體漂浮在海面上,卻不知道是生是死。
死,其實真的簡單啊。
唐凌在眾目睽睽之下,放下了彼岸。
脫下了自己的上衣。
在這個時候獸化的星辰議會軍官見到局勢右邊,向前踏了一步。
范佩西再也不能忍耐,也上前踏了一步,包括赤虎小隊的人。
“請有點做為上階紫月戰士的尊嚴,唐凌面臨的依舊是絕境。”
“現在,你絕對不能對唐凌出手。”
范佩西沒有說什么要保護唐凌的話,只是拿上階紫月戰士的尊嚴說事,的確唐凌還是面對的絕境,在這個時候一個堂堂的上階紫月戰士出手,對星辰議會都是恥辱。
就算這個星辰議會的軍官不顧這一點,范佩西也依舊可以牢牢抓住這一點。
畢竟之前他們的忍耐,已經表達了對星辰議會私怨不插手的態度,但誰又規定紫月時代不能‘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呢?強者的道德觀是看心情的。
范佩西如此一說,所有的天才少年都對獸化的星辰議會軍官怒目相視。
“之后,誰也不能阻止我。”星辰議會的軍官停下了腳步,只是扔下了這樣一句。
他不會堵死自己的后路,唐凌如果僥幸逃生,他必須出手。
因為唐凌必須死!
面對這一切的紛爭,唐凌沉默著將自己的衣衫撕碎,做成了牢牢的繩索,將彼岸背在了背上。
的確,死很簡單。
但怎么能辜負她這樣出手的心意呢?她說她出手,有人會殺她,雖然還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兒,但是用生命在保護自己吧?!
所以自己就要用盡最后一絲力量來保護她,然后一起墜入地獄也無所謂了。
唐凌拔出了血蒲劍,目光剎那間變得冰冷,下一刻他掃視了一眼四周,在這個時候除了豐收號上的伙伴,竟然沒有人敢與他四目相對。
“呵呵。”唐凌笑了一聲。
戰種瞬間釋放,然后一躍而起,跳出了腳下的船,沖向了將海面變成煉獄一般的兇獸群。
霧氣,在淡去。
海流莫名的變得狂暴,湍急起來,特別是大裂縫的周圍。
海水,就像是被人為的賦予了急切的心情一般,大量的涌向裂縫,震耳欲聾的水流聲‘嘩啦啦’的響徹在這片海域,就像面前有一個巨大的瀑布。
原本在安全距離內的海面殘渣,也開始不可抵抗的流向了那個大裂縫。
風急,天陰霾!
可是沒有人愿意在這個時候離開,所有的少年們也是如此,他們只是將船一再的退后到相對安全的位置,他們的目光還落在那個相比于兇獸群,看起來很渺小的身影上。
唐凌!
每個人都想要知道他最后會面對什么樣的結局,絕大部分的人都忍不住的懷抱著一絲希望,希望唐凌能走過這一段不長,卻如同地獄般的路。
這一絲希望并不是靠想象的奢望,而是真的有那么一絲希望吧!
兇獸群失去了指揮,爭搶同類的尸體。
但這些同類的尸體似乎帶著劇毒,又讓一批兇獸在吞噬了以后,開始有了各種不良的反應。
在這樣的情況下,唐凌已經莫名的獲得了很大的優勢,更何況他是如此的強悍!
是的,就是強悍!
火光一次一次的出現,在天空留下一道又一道的火線,偶爾襲擊唐凌的兇獸,唐凌就是這樣不要命的砍!
誰都可以感覺到此時唐凌身上的那一種瘋狂,對啊,砍就是了,不顧一切的砍出一條生路。
誰也不知道唐凌何時會力竭,越是強力的招數,耗費就越大。
可隔著距離,所有人沒有看清楚的是,唐凌一直在瘋狂的補充著能量。
什么兇獸肉,什么精神力藥劑,統統都不再重要了。
只要能夠多前行一米...多前行...
‘嘩’的一聲,唐凌又一躍而起,躲開了一頭兇獸的撕咬,跳到了另外一頭兇獸的尸體上。
是的,他在不要命的砍,可別人不知道的是,在這個時候最負擔的是自己的大腦!
精準本能洞開到極致以后,唐凌不停的在計算著逃生的路線,每一劍落下的位置....
即便有著精神力藥劑的補充,可是來自靈魂深處的疲憊是沒有辦法補充的。
支撐他的,是彼岸的呼吸聲,她還活著,所以啊...哪怕離生的希望能多靠近一厘米,唐凌也要拿性命去拼。
唐凌不知道他在創造多大一個奇跡。
雖然這個奇跡的前奏是彼岸來開啟的,可是他的確在一步步的接近著成功。
一個準紫月戰士,在一群窮兇極惡的兇獸群之中,戰斗到了如此地步,他還活著,他甚至還有逃生的可能。
星辰議會的軍官手心漸漸有了一層薄薄的細汗,做為一個上階紫月戰士,他已經不知道多久沒有這樣的感覺了。
因為緊張,因為擔憂...
唐凌如果真的闖了出來,他殺唐凌會順利嗎?他怕范佩西等人真的會忍不住出手,即便他們也許戰勝不了自己,可萬一給了唐凌逃生的機會呢?
唐凌可不單單是別人眼中的奇跡小子,星辰議會的人更加相信他身上環繞的奇跡,因為還有誰比星辰議會知道唐凌是怎么一次次絕地逃生的?
雖然,這一點非常可笑。
在這個基礎上,星辰議會的軍官也不敢賭,他總覺得只要有一絲契機,今天殺死唐凌的任務就會失敗。
他密切的關注著戰場,盯死唐凌,也就沒有顧及身后星辰議會的船上發生了一些什么?
能發生什么呢?但的確發生了。
船在這個時候收到了呼叫的信號。
但星辰議會的軍官在戰場的前方,和船隔著一定的距離,那些小卒根本無法決定什么,于是來到了薩瑪的身邊,低聲給薩瑪說著什么?
薩瑪一撇嘴,很平靜的說道:“將我放下吧,那個傻小子已經死了。”
是的,烏鱧珠已經死了。
他的尸體漂浮在兇獸群中間,不知道為什么方圓二十米內都沒有一頭兇獸,是如此的顯眼。
在變得湍急的水流下,他的尸體正慢慢的朝著大裂縫飄去,這樣下去或許再過五分鐘,他的葬身之地就注定是那一條上階紫月戰士也不敢絲毫靠近的大裂縫吧?
所以,自己還那么辛苦的吊在這里干嘛呢?像個傻子一樣!
薩瑪深深的覺得自己似乎入戲太深了,不由得自嘲的這樣想到。
她可不在乎在所有人面前揭露自己是在演戲這回事情,她玩弄一個人魚族的家伙有錯嗎?人魚族甚至人類都不是!
另外,薩瑪也愿意出這樣一個風頭,這是她正式在這個世界登場,留名的最佳機會,不是嗎?
看吧,因為她的魅力攪動了多大一件事情,所有人都看好的,都殺不死的未來之星唐凌,實際上是死在了她的手上。
關鍵的問題在于,她還必須去指揮室,她要去處理那個呼叫的信號,因為非常有趣,又將為她添上一筆功勞的事情出現了。
亨克也在看著戰場。
他現在的心情非常復雜,不知道是期待唐凌成功的逃脫,還是期待著唐凌死掉...
安德魯還活著的時候,唐凌是他最大的敵人。
可是安德魯到死的時候,并不恨唐凌,反而有一種在唐凌手上解脫的感覺。
亨克抿了抿嘴角,所以他也不恨唐凌,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背負的是什么?因為安德魯最恨的昂斯家族之人,已經被唐凌殺光了。
自己反倒應該感謝他?
并不是這樣的吧?亨克握緊了船舷,他在離開的那一刻,發誓背負著安德魯的生命一起活著,但他現在還沒有找到目標。
可遇見李斯特以后,他又稍微對前路清晰了一點,李斯特和安德魯在許多地方是相似的,同樣對命運充滿了野心,同樣聰明,甚至還有同樣相似的童年經歷...
然后李斯特又將唐凌視作最大的敵人?
亨克有些失神,看著唐凌一步一步接近那個最后的逃生出口,他已經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了?
他覺得在這個時候,他是不是隨便去找李斯特說兩句,也許自己的心又會再一次堅定起來。
想到這里,亨克一回頭,發現李斯特竟然不在自己的身后。
對于唐凌最后的結局,李斯特不是表現得比誰都關心嗎?李斯特去到什么地方了?
亨克開始四處尋找,在這艘船上不像其它的船,是多個船的少年聚集在一起的。
因為李斯特帶領著他的人最早離開,所以選了一艘最好的船,所以船上也只有他們的自己人。
“李斯特去哪里了?”亨克隨便逮住了一個人,開始詢問。
他的內心開始有了猜測,涌起了一種復雜的感覺,以他對李斯特的了解,他覺得李斯特可能又有了自己的打算!
雖然李斯特又能做什么呢?
近了!
還有十幾米的距離!
唐凌擦去了臉上的鮮血,他已經戰斗到了極致,小種似乎也在逼迫著,透支著自己。
畢竟按照正常的時間,小種只能釋放五分鐘。
現在已經快接近七分鐘了,自己還沒有解除戰種的狀態。
可是已經很狼狽了吧,身上的骨甲碎裂,血蒲劍上燃燒的火焰也變得稀薄起來,要命的是兇獸肉都來不及補充的能量....
但...只剩下十幾米了,不是嗎?
唐凌大口的喘息著,帶血的手反手輕輕撫摸了一下彼岸的發絲,彼岸的呼吸微弱,但還平穩...她知道嗎?他們的求生之路已經走到了最后一步。
來不及在意一些什么別的了,唐凌的眼中就只有最外圍的那一個明顯的出口。
兇獸群是呈圓形將他們包圍的,彼岸用巨大的力量將這個圓撕開了一個口子。
讓其中一塊兇獸稀薄了許多,巨大的兇獸尸體又擋住了其它兇獸群起而攻之的可能,加上它們要瘋狂的吞噬同類...
總之,只要到了那個邊緣處,就相對安全了許多!
那么...唐凌收起了血蒲劍,要做最后的一搏。
在這種時刻,他沒有辦法注意到在兇獸群的外圍,正在發生一點點微妙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