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嚓!
冰冷的虛擬艙被打開,楊帆一臉迷茫地從艙內坐起身來,雙目沒有聚焦,腦子還處在一片空白的狀態。
他有點兒分不清楚自己現在到底是在夢中還是在現實之中。
他剛剛明明還在蓉城殺妖獸,救人族,經歷靈力潮汐,體驗著極速升級所帶來的快感。
為什么下一秒鐘他就坐在了這個長得跟棺材一樣的冰冷機器里面了?
游戲時間已結束是什么意思,難道他現在不是在夢中?
腦海里那些記憶碎片復蘇的時候總是會玩這樣的鬼把戲,把他的潛意識瞬間附身到記憶的主體之上,去被動地體味主體記憶中最深刻的那一段經歷。
這一次感覺似乎有些不太一樣,身上的麻木感太過真實,而且也不再是上帝視角,而是自己的意識真的與這具身體融為了一體。
房間內的微弱的燈光亮起,在楊帆對面不到兩米處的一方顯示屏幕上,一串信息突然顯現,同時一個讓楊帆極為熟悉的聲音在屏幕中響起。
“學員楊帆,本次考核成績為丙上,考核不通過,望下次再接再厲,努力考上你所期望的聯邦名校!”
楊帆一個激靈,連忙抬頭觀看,這不是系統那個家伙的提示聲音嗎,它怎么也跑到自己的夢里來了?
電子屏幕上似乎記錄著楊帆的個人成績,楊帆定目觀瞧,很快就看清楚了上面所寫著的內容:
姓名:楊帆
性別:男
年齡:18
武道等級:武徒二級
班級:高三年級29班
考核時間:8小時
考核內容:在《救世》游戲中成功扭轉人族在末世來臨之前的頹勢,傳播武道,揭露妖族陰謀,拯救更多的人族同胞。
考核成績:丙上(不及格)
系統考評:該考生思想端正,有拯救人族振奮人族之心。但,大局觀不足,無領導才能,無指揮才能,武道天賦一般,精神天賦不足。性格缺陷:自卑、狂躁、執拗,有一定的心理隱患,輕微被迫害妄想癥,建議定理進行心理干預治療。
說明:以上成績全由《救世》智腦自主評判,真實有效,無任何人為干預,考核結束三天內,考生可以隨時查閱考核成績。
楊帆一陣懵逼,他怎么又變成了那個只有武徒二級的廢柴了?
還有,這個《救世》游戲是什么鬼?
模擬考試不是在西楚城的東郊進行嗎,怎么現在卻變成了游戲?
楊帆一陣頭疼欲裂,這不像是在做夢,可是他又似乎仍在夢中,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兒?
“學員楊帆,考核已經結束,請你馬上離開!”
“學員楊帆,考核已經結束,請你馬上離開!”
屏幕中又傳來了熟悉的催促聲,楊帆眉頭一皺,努力地翻身從虛擬艙中下來,茫然地朝著房間的門口走去,他要去外面看一看,說不定外面會有些不同的線索。
楊帆剛走到門前,門上的攝像頭自主掃描,房門自動打開。
“小帆!你可出來了!”
楊帆剛一出門,就被一個熟悉的中年女人給拉住了胳膊,切聲向他問道:“考核早就結束了,你怎么才出來?我早就跟你說過,不要太在意考核成績,畢業后你就跟著你爸在店里幫忙,一樣能夠養家糊口。”
“你要是實在還想上學的話,讓你爸去給你報個武館,一樣能夠繼續修煉武道。”
“不要總想著出城去,獵妖隊每年都要死那么多人,你要是跟著他們出去了,老娘以后每天還能睡得著覺嗎?”
女人拉著楊帆絮絮叨叨個不停,可是卻讓楊帆的心中升起了一陣又一陣地暖意,孤獨茫然的心緒慚慚消散,原本屬于這具身體的記憶開始如潮水般浸占了他空白一片的大腦。
“媽,別再說了!”楊帆很自然地叫了一聲,心緒平穩地看著眼前這個養了他十八年的女人,鄭重道:“你不用為我擔心,我已經長大了,而且,也已經習慣了,一次模擬考而已,根本就打擊不到我。”
趙凌蘭同志聞言一怔,認真地抬頭看了自己的大兒子一眼,心中有些泛酸,一句已經習慣了,飽含了這孩子高中三年的一切辛酸苦楚。
她抬手摸了摸楊帆的有些冰涼的臉夾,捧著他的頭湊到自己額前,溫言道:“傻兒子,武道天賦從不由人,你不要給自己太大的壓力。走,跟媽回家去,你爸給你做了你最喜歡吃的雞蛋面!”
楊帆眼前一亮:“店里又收到雞蛋了?”
“是啊,剛從你張叔那里收到了兩只足有百斤重的火雞蛋,賣了一只,還有一只專門給你和妹妹留著呢。”趙凌蘭拉著楊帆的胳膊就往外走,邊走邊說道:“咱們這就回去,這會兒說不定你爸已經做好了!”
沒有人再提考核成績的事情,對于一個每次考核都是最后一名的學生來說,問考試成績什么的,沒意義。
盡管這一次的考核極為不同,整個聯邦的高中畢業生,頭一次統一試用虛擬度百分百的游戲艙進行虛擬模擬考核,但是無論怎么說,考核終歸離不開實力、天賦這兩項。
所以,趙凌蘭心知肚明,對于她的大兒子楊帆來說,任何考核的成績差不多都是一樣,問還不如不問。
“兒子,你的腦子沒問題吧?”走了兩步,趙凌蘭突然又停了下來,認真打量了楊帆一番:“剛才看你出來的時候,樣子呆呆的,好像根本就不認識我了一樣,不會是記憶混亂,還沒有從虛擬考核中清醒過來吧?”
“有嗎?”楊帆有點兒心虛,“剛才就是感覺有些迷糊,腦子確實有些不大清醒。不過現在好多了,所有的事情都已經想起來了。”
“看看,老娘的感覺怎么會錯?”趙凌蘭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樣,然后就開始絮叨報怨道:“真想不明白,聯邦為什么要啟用這種虛擬度如此高的設備來給你們這些準武者用。聽說就算是意志最堅定的武師,在虛擬游戲中也有可能會迷失自己,分不清虛擬與現實之間的界限,副作用可是不小的咧!”
楊帆點頭附言:“虛擬場景確實很難分清,不過聯邦政府這么做自然有它的考慮,咱們這些小老白姓哪有權力去干預,我相信,聯邦政府應該不會害我們的!”
趙凌蘭白了兒子一眼:“公正是非,老娘自然拎得清,但是我這不是擔心你的腦袋會糊掉嘛,聽說那虛擬游戲的副作用可不小,你要是有什么覺得不對的地方,一定要跟媽說,知道嗎?”
楊帆連連點頭,腦子里面卻仍然在回憶著他在蓉城那些大殺四方的豐功偉跡,精神又開始有些恍惚。
樓道里,校園中,楊帆看到了許多熟悉的面孔,花月、夏梓萱、嚴寒,還有戴著墨鏡昂著頭走路的王哲老師,這些人全都還好好的活著。
不止是他們,華南武校,西楚城,還有西楚城內數百萬的市民,也全都好好的活著。
沒有滅城之戰,沒有系統隨身,更沒有穿越到末世之初充當救世主那個主角模板。
他之前所經歷的那一切,全都是游戲,是一場虛擬人生。
被趙凌蘭拉著往校門外走,在與王哲老師擦肩而過的瞬間,楊帆的心中突然興起一股難以按捺的沖動,他忍不住橫步攔住王哲的去路,直聲向王哲問道:“王老師,你是不是鹽城人?畢業于聯邦武校?還有一個一直暗戀你的班長叫孫艷?”
王哲一愣,疑惑地看了楊帆一眼,抬手摘下臉上的墨鏡,神情有些不愉地盯著楊帆:“小同學,消息倒是很靈通嘛!告訴我,你是從哪里得知的這些消息?我的資料雖然不是什么絕密,但是在這西楚城,可是少有人能夠知道。”
楊帆的身子一僵,腦子里面一片混亂。
看王哲的神情,他似乎已經承認了他的身份,可是這怎么可能呢,那些全都是虛擬出來的場景與記憶啊,怎么可能與現實對得上?
巧合嗎?
看到楊帆似乎把眼前這個帥哥老師給惹怒了,趙凌蘭連忙把楊帆給拉到了一邊,陪著笑為他打著圓場。
“王老師是吧,您可千萬別跟這孩子一般計較,他剛從模擬考核中出來,腦子還沒有完全清醒,完全都是在胡言亂語,當不得真,剛才甚至連我這個親娘都不認得了。”
道完歉,不等王哲說什么,趙凌蘭拉著楊帆就趕緊離開,腳步飛快,幾乎就是在小跑,沒一會兒的功夫就出了校門口。
王哲站在原地有些無語地看著這對母子,目光卻一直盯在楊帆的身上。
“真的只是胡言亂語嗎?胡言亂語怎么可能把我的底細摸得一絲不差,孫艷這個名字我都差不多快要忘記了,他怎么會知道?”
“還暗戀,這么隱秘的事情是誰告訴他的,真是夠無聊啊!”
心中帶著疑惑,王哲轉身繼續向他的辦公室走去。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他記得那個小子好像是二十九班的名人,應該還有一個外號叫“華南之恥”,不難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