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安靜。
十五個小時后,飛艇如約趕到了鎮守府的上空,取得了降落權限之后,緩緩降落到城郊外的巨型機場之中。
飛艇降落之前,楊帆趴在窗前向下俯瞰,發現鎮守府的整體布局恢宏龐大,規模竟然有足足十個西楚城那么大。
下方,高樓林立,半空車水馬龍,無數的懸浮飛車在城市的半空有序穿行。
城市的外圍郊區范圍很寬廣,周圍一圈,向外延伸了足有三公里左右的位置,城外有農田,有簡單地養殖場,一片欣欣向榮。
跟眼下的鎮守府一比,所有人都瞬間感覺,西楚城簡直就像是一個鄉下村莊,小得一批。
很快,飛艇落地,艙門大開。
楊帆等人在王哲的帶領下,有序出門,準備下艇。結果剛一出門,就看到一個穿著黑色西服,戴著黑色墨鏡的青年人挺直著身形站立在他們的門前。
見楊帆他們出來,青年人不慌不心地摘下墨鏡,露出一張棱角分明的小白臉,微微一笑,沖著楊帆躬身行了一禮:“楊帆先生,我家老板想要請您還有您的這些老師同學們一起吃個便飯,不知……?”
楊帆一愣,一眼就認出,這個人就是昨天給他送牦牛肉的那個叫做阿源的護衛,他是王致和身邊的人。
王哲謹慎地看了一眼這個突然出現的青年人,歲數跟他差不多大,已然是武師巔峰。這樣的天少人物,竟然充當起了跑腿的小廝前來接客,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他的老板是誰,能夠讓原本應該心高氣傲的天才精英如此貼心俯首,應該也不是什么簡單的角色才對。
看來人似乎并無惡意,而且對楊帆的態度也是恭敬得一批,王哲沒有插言,而是扭頭向楊帆看來,沒想到這小表弟在這艘飛艇上竟然也有熟人。
“這怕是不太方便吧?我們剛到鎮守府,還要忙著去報名參賽,實在是沒有時間啊。”
“要不,咱們改天?”
楊帆本能地想要拒絕,這個時候,他最想要做的事情就是保持低調,最好是一點兒也不要引起陳家人的注意。
如果跟王致和夫婦走到了一起,勢必會引起諸方關注,估計想要不引起別人的注意都會很困難。
“楊先生放心,鎮守府那邊我家老板剛才已經打過招呼了,不著急。”仿佛早就料到楊帆會這么說,阿源輕輕一笑,淡聲將楊帆的后路給堵死。
“我家老板和夫人已經在外面候著了,楊先生,咱們這就走吧!”
說著,阿源再次躬身,向楊帆一眾做了一個伸手邀請的姿勢。
楊帆不由扭頭向王哲看來,似在征詢王哲的意見。
王哲神色一動,輕聲向他傳音問道:“怎么,你不想去?還是說請客的人不懷好意?”
楊帆回道:“不懷好意倒不至于,只是他們選擇這個時機有點兒問題,我不想在這個時候太出風頭。”
王哲輕點了點頭,甚至連什么原因都沒有問,直接一抬手,刷的一下,就將彎身邀請他們的這個小年輕給敲暈,然后指使著金浩澤與朱玉宸二人將其攙回他們的艙位里面。
完事兒后,王哲輕拍了拍手,直聲向楊帆說道:“男人做事,就該當機立斷,既然感覺有問題,不想去,那還跟他墨跡個什?找不到拒絕的理由,那就直接把報信的人給收拾了不就得了!”
“表哥威武!”
楊帆目瞪口呆地看著王哲這么干脆利落地一番騷操作,忍不住送上了一記馬屁。
看這架式,這老哥肯定不是頭一次做這種事情了,玩得很溜兒啊。
“不過,話說,想要請你吃飯的那個老板到底是誰,竟然連鎮守府那邊都能遞得上話,似乎有些不簡單啊?”
王哲有點兒后知后覺,把人都給干趴下了,這才想起要問一問別人的身份。
楊帆咳嗽了一下,幽幽向他說道:“好像是……王致和。”
王哲的腳下一軟,忍不住回頭深看了自己的小表弟一眼:“親愛的表弟,剛才我沒聽太清楚,你可不可以再說一遍,他老板是誰?”
楊帆很愉快地滿足了王哲的要求,口齒清晰無比地向他回答道:“好像是叫王致和,他還有一個夫人叫趙琳,一個兒子叫王元生。”
瞬間,王哲感覺自己好像是被眼前這個親愛的小表弟給坑了。
“不是,你什么時候跟太康王家的人勾搭上的?”
王哲有點兒氣急敗壞,早知道剛才那是王政和的人,他在動手前,應該把臉蒙上的啊。
“昨天晚上出去吃飯的時候正好遇上了。”楊帆道:“我看他兒子似乎中了毒,就順手給他解了一下,沒成想,竟被他們給賴上了,非要讓我跟著他們到太康城去混,怎么拒絕都沒用,真的好煩啊!”
王哲嘴角一抽,這個小表弟什么都好,就是有時候臉皮厚得讓人有點兒受不了,在自己的表哥面前還裝逼,這得無聊到什么地步了。
“太康城王家?”
楊帆身后,除了安生之外,剩下的人全都一臉意外地羨慕地看著楊帆。
太康城王家啊,王致和本尊啊,那可是比陳天豪還要牛逼得多的絕世強者,楊帆竟然能跟這樣的強者有交集,簡直就是不可想像。
昨天他們雖然也有見到趙琳與王元生,但是不管是楊帆還是安生,都不曾出聲向他們介紹過兩人的身份,所以楚飛云四人一直都不知道,其實他們早就已經與王家的人打過照面。
“拒絕了也好!”王哲經過了最初的意外之后,很快就靜下心來,輕聲道:“太康城王家在西北這片地界上雖然發展得確實不錯,但是相比于整個聯邦國域,就顯得有些微不足道了。你是我王哲的表弟,將來定是要去京華或是聯邦中心城去闖蕩的,你的舞臺,不應該局限在這西北一地。”
“而且,他們這么迫切地拉攏你,也未必全都是安的好心,這些大世家里面多的是一些見不得人的齷齪勾當,能不摻和進去,盡量不去摻和。”
楊帆深以為然,大言不慚道:“表哥說得是,小弟也是這么想的,王家的池子太小,注定裝不下我這條過江龍,為了避免以后鬧出什么不愉快,還不如趁現在就徹底地拒絕了他們。”
說著,楊帆回頭看了一眼艙內被王哲給敲暈掉的阿源,感激地看著王哲道:“本來我還有些不知該怎么拒絕他們,還好有表哥你,在關鍵的時候果斷出手,直接敲暈了王致和派來的助手,牛逼!”
“表哥,你真是我的偶像,連王致和的人都敢打,不愧是從聯邦武大出來的精英,好了不起!”
王哲眼皮一跳,我特么要是早知道他是王致和派來的人,你當我還會再動手么,老子的腦子又沒抽抽兒!
“行了,別再廢話了!這些都是正常操作而已,以后見了多你就習慣了。”
“哼哼,表哥縱橫江湖數十載,區區一個王致和我還沒放在眼里,這次也就是他派了一個助理過來,讓他逃過了一劫,否則就算是他本人親至,該敲也是一樣得敲!”
說完,王哲一回頭就悄悄把自己口袋里裝著的墨鏡拿出戴在臉上,將自己的大半張臉全都遮住,然后又小心翼翼地朝著過道瞄了一眼,發現并沒有人注意到他們這邊的情況,這才揮手向楊帆幾人說道:“都還愣著做什么,還不快走!”
很快,一行人偷偷摸摸地選擇了一條最小也最擠的出口趁著人群擠下了飛艇。
開玩笑,吹牛皮歸吹牛皮,難道他們還真敢去跟王致和硬肛?
敲暈了人家的助理,拒絕了人家的邀請,他們還怎么敢在大搖大擺地從正門出去,沒聽剛才那個小年青說嗎,他們老板和老板娘,全都在正門那等著呢。
剛下飛艇,王哲就抬手叫了一輛機場內的專門拉客的出租車,在王致和還沒有發現任何異常之前,就偷偷地溜出了機場,直接奔向鎮守府的主城區。
飛艇的正門處。
王致和與趙琳、王元生站在他們自家的小型飛艇前,靜靜地注視著艙門的出口,仔細辨別著從里面出來的人流。
一分鐘過去了。
三分鐘過去了。
五分鐘過去了。
飛艇上走下來的人越來越少,最后甚至連個人影都沒有半個,可是他們要等的人卻始終都沒有出現。
王致和的面色不變,輕聲向趙琳說道:“果然讓你給說著了,楊帆那孩子確實謹慎得很,看來,縱是阿源也沒能將他給請出來。”
趙琳笑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這不是很正常的么?畢竟,咱們也只才見過一面,又不是很熟。”
“依我看,他們現在應該已經在回城的路上了,就是不知道阿源如何了,直到現在都還沒有一個回信兒。”
王致和搖頭:“放心,咱們對他并無惡意,而且,抬手不打笑臉人,阿源做事極有分寸,斷不會主動去招惹他,難道他還能無故出手擊傷了阿源不成?”
“看!阿源不是已經出來了嗎?”
說著,王致和正好抬頭看到了剛剛從出艙口走出來的阿源,面色突然變得有些古怪。
因為他看到阿源竟然在不停地抬手揉著自己的后腦勺,同時嘴里面也在氣憤地數落著:“千萬別讓我知道到底是誰在背后下的毒手,否則,老子一定要讓他好看!下手太特么狠了,腦袋都腫了!”
阿源的聲音雖小,可是王致和與趙琳是什么人,全都是宗師九級以上的至強者,只要他們想,哪怕相隔一公里,他們也能很清楚地聽到阿源的聲音。
王致和的面色瞬間變得很古怪,瞄了一眼阿源后腦勺上那個巨大的鼓包,他張了張嘴,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特么的。
他這是被人給打臉了沒錯吧?
他剛剛才信誓旦旦地說過楊帆斷然不會出手擊傷阿源,結果還沒過上半秒鐘,阿源就捂著頭從飛艇上走了出來。
雖然只是后腦勺上鼓了一個包,甚至連輕傷都算不上,但是,終歸是動手了有木有?
噗嗤!
趙琳在旁邊忍不住一聲輕笑,笑得很開懷,咯咯有聲。
好久都沒看到老公這么吃蹩、尷尬的表情了,這臉被打得,啪啪響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