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沖上去了!老陳,好樣的!”
“侯爺,這可不全是俺老陳的功勞……主要是天津衛城內出了狀況,好像有百姓起義了!”
“哈哈,這就叫得道多助,失道寡助……額們大順正得道,所以就多助了!”
“侯爺所言極善,只是這天津衛城中有百姓起義,咱們入城之后還能不能……”
正在討論得道和失道的,是李過和陳永福。這兩人真得意呢!
雖然天津衛城內的起義被撲滅了,可是城內的變故還是影響到了城墻上守軍的士氣。人心一慌,守得就不牢靠,結果就讓陳永福麾下的孩兒軍一鼓而上,攻上了朱純杰親自防守的南城墻了。而且連存放在南門城樓內的火藥都一不留神讓人給點了,大火燒得那叫一個旺啊!
李過看了眼欲言又止的陳永福,他明白對方想說什么,也不裝糊涂了。哈哈一笑道:“貧苦百姓能有什么油水?城內的富戶可不會迎闖王。”
陳永福笑著拱拱手:“有侯爺這句話,末將的那般兄弟可就能放開手腳打了!”
李過笑著點了點頭,剛想再說幾句鼓勵的話,就聽見馬蹄聲急促響起。李過扭頭一看,就見幾騎傳騎飛奔而來,到了李過的大纛之下。
“侯爺,李公子遣小的來稟,衛河北岸告急。朱賊太子率部出城,已經擊敗了唐通所部。”
李公子是李巖的綽號,他的部下也這么叫他。李巖和紅娘子負責的是衛河水面上的戰斗,戰斗似乎是比較順利的。“鄭家”的沙船好像都跑路了。
所以李巖和紅娘子就有閑功夫去關心岸上的戰斗,結果就發現朱慈烺居然親自帶兵出城,還把唐通給打敗了。
李過哼哼了一聲:“這唐通也真是無用!陳總鎮,天津南城就交給你了,額率部過河去,專捉朱家太子!”
陳永福道:“侯爺放心,職部的兵已經沖上了城墻,早晚總能打下天津南城的。”
李過贊許地點點頭,陳永福的本事他知道的,既然已經被他的人沖上了南城的城墻,打破城池只是早晚之事了。
于是李過便和陳永福分了手,帶著自己的2000騎兵往天津衛西面的一處運河碼頭而去。李巖在那里留了一些漕船用來搭建新的浮橋,以便李過、陳永福的大軍在必要時返回衛河北岸。
不過搭建浮橋需要花費一番功夫,當李過帶兵抵達碼頭的時候,浮橋還沒有最后完成。就在李過等待浮橋完成的時候,剛剛擊潰了一批烏合之眾的朱慈烺和吳三輔也沒閑著。他們留下了王髯和王七指揮右師的兩個協監視唐通的殘部。然后便轉用兵力去攻打衛河北岸的那個人造的土丘了。
守在那里的也是唐通派出的弓箭手,大約有四五百人,當朱慈烺、吳三輔率部抵達時,他們已經在那里射了一個上午的箭。個個都手臂酸痛,沒有什么再戰之力了。
吳三輔也悍勇,到了土丘下面就翻身下馬,又喚來了一營掉刀手,排成一線,人人手中都持著三尖兩刃的大刀發起仰攻。
其實這座人工堆成的土丘也沒多高,最高不過一兩丈間,守在上面的弓箭手根本阻擋不了這群兇神惡煞一樣的鐵人兵的沖擊。
而那幫弓箭手也沒為大順天子效死的心,見不是對手,便立馬跪地乞降,又反正回到大明這邊了。
帶著部下歸順的是個二十多歲,矮壯敦實的唐家軍千總,名叫于少安。他被吳三輔從土丘上一路拖到了朱慈烺的馬前。
于少安見著一個金甲少年笑吟吟看著自己,很有些奇怪,一旁的吳三輔吼了一嗓子:“這是太子爺,還不叩頭!”
他是太子!?
大明的太子現在居然頂盔貫甲,在戰場上縱橫了?這是什么狀況?
“你是官軍出身?”朱慈烺見他發愣,也就不等他叩頭,先開了口。
這于少安其實也是明軍出身,在明軍里面是個把總,跟著唐通投靠大順后才得到提拔的。因為投靠時間還短,鴛鴦戰襖都沒換,所以朱慈烺一眼就看出他的出身了。
“小的原是密云總鎮下屬的把總,跟著唐通那賊附逆的……”于少安連忙叩頭道,“不過小的是身在順營心在明,一直想找機會反正,這不剛才見著王師,就立馬歸順了。”
“哦……”朱慈烺還是笑吟吟的表情,“你原來還是個忠臣啊!”
“是的,是的,臣是忠心的……”于少安是不是大明的忠臣只有他自己知道,不過他肯定不想當大順的忠烈。
“既然你是忠臣,”朱慈烺笑著,“去幫本宮辦件事……勸唐通歸順!他現在被本宮的兵馬困在一處壁壘之中,許還有一兩千人。若肯歸順反正,便饒不死,跟著他的人,都有二兩銀子的犒賞。若是冥頑不靈,等打破壁壘,人人都得殺頭!”
啥?勸降唐通?這不是送死嗎?于少安哪里敢去,哭哭啼啼的就叩頭哀求,朱慈烺也不和他廢話,一揮手就讓人押著于少安去了。
看著于少安被帶走,吳三輔又策馬到了朱慈烺身邊,低聲道:“千歲爺……咱們沒船過不了河啊!要不先去大沽口暫避吧。
大沽口有蘇觀生的水師數千人,還有不少在三月十六日、三月十七日跑出京師的勛貴和官員大多聚集在那里,身邊也帶著許多金銀……”
十六日、十七日兩天,朱慈烺用發賣出城令旨的方法籌集到了許多金銀。同時,被他放走的官員、勛貴也帶走了大量的金銀。
而這批人現在大多聚集在大沽口,等待合適的風向才能離開。
如果朱慈烺失去了天津衛南城的存銀,就只能去搶他們的銀子了。
不過這樣一來,朱慈烺的這個“朝廷”就有點零落了。
“不可!”朱慈烺搖頭道,“老泰山和我父皇、母后皆在天津衛南城之中。本宮焉可不顧而走?”
聽到朱慈烺提及吳襄,吳三輔也是一陣感動,不過隨即又皺眉道:“可是這衛河過不去啊……”
“怎會過不去?”朱慈烺抬起馬鞭,指向剛剛被奪下的土丘,“把本宮的龍旗豎在那里!
另外,再派人去追趕沈家沙船,命其立即返回!”
“臣得令旨!”吳三輔領了令旨,還沒來得及去布置。幾騎夜不收就從北面飛奔而來了,找到了朱慈烺的三軍司命旗,跑到了朱慈烺附近,才被陳一刀給攔住。
陳一刀上前去詢問了一番,又策馬飛奔到了朱慈烺和吳三輔身邊,“稟千歲爺,夜不收發現東北方向有一隊騎兵正在靠近,數目在千騎以上。”
“東北方?”
“一千騎以上?”
朱慈烺和吳三輔互相對視了一眼。
“可知道是誰家的騎兵?”朱慈烺問。
“尚不清楚。”
吳三輔道:“許是流賊的援兵吧?”
朱慈烺搖搖頭:“什么時候能到咱們這兒?”
陳一刀回答:“據夜不收說,最快一個半時辰就能到了。”
朱慈烺的眉心擰成了一團,要真有闖逆的援兵來了,那就只能對不住父皇母后了。雖然自己是孝子,可也肩負著復興大明的光榮使命,那是朱元璋所托。這個太祖高皇帝比崇禎皇帝大啊……
想到這里,朱慈烺咬咬牙,對吳三輔道:“你帶騎兵去逼一逼唐通,看看能不能把他拉過來。如果能拉過來,就在唐通盤踞的那個壁壘設伏。如若來的是流賊的援兵,一定會先找上唐通的。
“太子妙計,臣馬上去辦!”
“另外,再給曹友義下令,讓他把人和銀子都帶出北城,和本宮匯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