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未來的“八大”幫忙,打到太原城下的韃子和吳三桂當然啥都不缺了!
雖然那些晉商今年也沒辦法收租,但是架不住人家有的是錢,也有的是收購糧食的渠道。直接拿銀子出來在汾河流域一收購,幾十萬上百萬石的還會收不到?
而且李自成跑到太原后還嚴厲整頓紀律,不許手下的兵士胡作非為,又堅決貫徹“免糧均田”的路線,讓大半個山西的農民干勁十足的種了一季的麥子,更加方便晉商們的收購。
除了糧食,山西的晉商還給清軍提供了大量質量上乘的火藥!
話說當年吳三桂的手下在寧遠當明軍的時候,都沒見過那么好的火藥
不過晉商在清朝這邊得志,也方便了朱慈烺的錦衣衛進行特務和滲透活動。
因為揚州那邊也有不少山西鹽商,這些鹽商雖然已經寄籍東南一二百年,但是在老家山西這邊依舊有根基有關系。朱慈烺在查抄山陜四鹽總的同時,就通過接收四鹽總的下屬(就是賬房、掌柜、管事、伙計這些人),將觸角伸到了山西。晉商是一個非常龐大的團體,不僅包括東家,也包括大大小小的伙計——這個時代對商人的劃分標準和后世不一樣,后世的商人主要指個體工商戶和資本家,不包括雇員。而在古代,伙計和東翁一樣,都是商人。
另外,明清的那些商幫都習慣用同鄉。徽幫用得都是皖南人,晉幫則都用老西,潮幫都是潮州人,寧波商人則都寧波人,鄭芝龍那里基本上都是福建人。
而林一虎這個錦衣衛的千戶,現在就化身為平遙賈家的少東家賈布斯(這名字聽著就牛逼啊),拿著禮單,笑吟吟的到了吳三桂的帥帳里面。
吳三桂剛剛巡營回來,看到一個商人笑呵呵的站在自己的帥帳里面,眉頭大皺起來,“劉生,怎么回事?”
是啊,本平西王忙著呢,哪兒有功夫和個老西商人廢話?要行賄有劉生自己應付一下就行了。
“王爺,”劉生笑著將一份禮單遞了上來,“請您過目。”
“唉”吳三桂只是搖頭,不過還是把禮單接到手里,裝模作樣的打開一看,然后就驚呆了!
因為禮單里面夾著一張信紙,信紙上寫滿了字,是朱慈烺的筆記!
“退下,都退下!”吳三桂合起禮單,連聲斥退了左右,然后才在帥案后面安坐下來,再打開禮單,取出信紙仔細看。
一看之下,又愣住了。
“這不是給本王的”他抬頭瞅著任逸洲,“你這個信使走錯地方了,這信是寫給劉良佐的!”
林一虎笑著一拱手,“王爺,信是寫給劉總兵的,不過這是一份抄件,千歲爺讓下官送到王爺這里。另外還有寫給許總兵、兗州劉總兵的兩封信的抄件,也叫下官帶來了。”
“什么?”吳三桂一頭的霧水,朱慈烺是什么意思啊?
他低頭看信,看了一會兒臉色都變了。
“這這這”他抬起頭,看著林一虎,“本王什么時候說過要反正?”
林一虎笑道:“下官怎知道?”說著他又拿出三個信封,雙手遞給了吳三桂,“王爺,這是寫給許總兵、兗州劉總兵的信,還有一封是千歲爺寫給您的。”
“快快快拿來拿千歲爺寫給本王的信!”吳三桂有點急眼了,朱慈烺怎么可以亂寫呢?
且不說現在還不是反戈一擊的時候,就算是,也不能告訴劉良佐、劉澤清、許定國他們啊!他們仨口風緊不緊啊?會不會走漏消息給多爾袞知道?
林一虎把朱慈烺寫給吳三桂的那封信拿出來遞了上去,這封信是裝在一個封了口的信封里面的。吳三桂撕開信封,取出里面的信紙,細細看了一遍,就拍起桌子了。
“千歲爺害我,千歲爺害我”
劉生看著吳三桂,“王爺,怎么回事兒?”
“還能怎么著?”吳三桂急得都快掉眼淚了,“他給本王安排了三個蔣干!三個他還寫信給本王,叫本王小心一點,因為劉良佐、劉澤清、許定國都靠不住,很可能和韃子有聯絡!”
劉良佐是遼軍出身,家里就有人在當漢奸,吳三桂都認識的,說沒聯絡鬼也不信!而劉澤清和許定國也都是割據一方的軍閥,腳踏幾只船都是可想而知的。
現在戰場形勢看著對清軍不利,那三個腳踏兩只船的軍閥也許不會馬上揭發吳三桂,一旦形勢逆轉,他們會怎么干還不是明擺著的?
至于形勢會不會逆轉,吳三桂是絲毫都不懷疑的!他可是和韃子、流寇兩方面都多次交手的,知道這兩家的底細。
吳三桂真是欲哭無淚了,“他他他這不是要害我嗎?他還是我妹夫呢!他怎么能這樣”
劉生提醒道:“王爺,大明太子本就是個狠人,囚父逐弟,到了東南還抄了四個山陜鹽總的家,還把九成的南京勛貴、勛臣都打盡了”
對啊!他是狠人啊!他連親爹和親弟弟都坑,還會在乎自己?吳三桂手按著額頭心道:自己怎么把這茬給忘了!
“千歲爺到底是什么意思?”吳三桂看著信使林一虎就問,“難道他想逼著我反正嗎?可這事兒萬萬急不得啊!韃子兩白旗的三萬人正盯著我,我就算反正也打不過他們,尋死而已”
林一虎搖搖頭,“王爺,下官不過是個錦衣衛千戶,能有什么見識?不過下官相信千歲爺肯定是看中王爺的,絕對不會把王爺往死路上逼。”
吳三桂翻了翻眼皮,他現在就在死路上前進了!
一旁的劉生這時走到吳三桂耳邊,低聲說著:“王爺莫急,屬下剛剛想到一條出路”
有出路?
吳三桂剛剛想問,就瞅見林一虎了,朱慈烺的使者看著就討厭!
“賈上差先去休息吧。”吳三桂對劉生道,“劉生,你送他出去。”
“喏。”劉生應了一聲,轉身就把林一虎送出了吳三桂的大帳,過了一會兒又轉了回來。
“快說,快說!”吳三桂見著他回來,就連聲發問。
“王爺,”劉生將一幅山西地形圖取了來,鋪在了吳三桂跟前的案幾上,“您看著條路線如何?”
他用手指頭在地圖上畫了道線,由太谷南下入沁州、潞安府、澤州,越王屋山,入懷慶府。
“這是要插到流寇的東路軍背后?”吳三桂皺著眉頭。
“王爺,只要您入了河南府,那可就是虎入深山,龍游滄海了!”劉生道,“現在就是機會怎么都比咱們在太原府城下干等著要強!”
“攝政王能答應?”吳三桂有些猶豫。
“不必攝政王答應,”劉生道,“只要豫親王和英親王能答應就行了現在山西這邊和京師的消息時斷時續,他們二位想必也心神不定,如果王爺肯出兵抄流寇的后路,他們一定會答應的。
況且,王爺和大明撫軍太子的關系又不是什么秘密,他們又怎么能真正放心?恐怕巴不得王爺帶兵南走呢!太原這里無非就是圍困,有沒有王爺的三萬人,其實也沒多大區別。無非就是陳永福容易突圍,太原府城,還是可以讓兩白旗的兵將拿下來的。
而只要王爺到了河南府,那可就是進可攻,退可守,應付各方都游刃有余了。”
吳三桂想了想,才嘆了口氣,“看來也只能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