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洪興五十二年秋,半個世界都假裝在為崇禎上皇傷心落淚......大明天朝和下面所有的藩屬國,都開始大辦國喪了。一切公開的娛樂活動,都被禁止,白色的麻布成了最暢銷的布料。
而屬于朱明王朝的君主,都在安排自己的身后事——走一趟可不容易,一去幾萬里,還要飄洋過海,天知道還有沒有命回來?所以一群孝子賢孫們都在立遺囑,指定繼承人或攝政王。
當然了,他們也可以不回去奔喪......可以指定至親或是重臣當代理孝子或代理賢孫。
但是誰也不敢啊!
這次死的是崇禎上皇,不是那位萬王之皇的洪興大皇帝......誰要不當孝子賢孫,朱慈烺會怎么想?洪興大帝要不高興了,后果會非常嚴重的!
所以只要不是病得不行了,或是馬上就要打仗了,海外朱明小王朝的君王,在得到了崇禎上皇駕崩的消息之后,全都在準備回家奔喪。
合眾國,華府市。
朱和壕、朱和坤、朱和圳等“三賢孫”已經湊在一塊兒,準備回家給崇禎老爺爺奔喪了。
三兄弟都已經披麻戴孝了,湊一塊兒也不喝酒,也不敢弄太多的美食,更沒有歌舞助興,隨隨便便弄十幾個菜,粗茶淡飯就對付著吃了。
看著一桌子粗茶淡飯,吃慣了大魚大肉的懷王朱和坤眉頭微皺,也沒什么胃口,于是就開始說正事兒了。
“大哥,老五,咱爹給我寄來的一封信上說,要搞個什么天國聯盟的......你們知道這是怎么回事兒嗎?”
“什么天國聯盟啊!”正用筷子夾著一大塊燒得很清淡的龍蝦肉,正要往嘴里送的朱和圳搖搖頭道,“咱爺爺才需要天國聯盟,咱們暫時還不去天國......咱爹想在他退位前搞一個天朝大聯盟,就是咱老朱家再加上日本徐家、暹羅納家、準格爾綽羅斯家等開藩建國的各家,一起搞個什么天朝聯盟,等他退下去后,就讓老三這個大明皇帝當個盟主。”
“大哥,爹是這個意思嗎?”
朱和壕點點頭,道:“咱爹的意思就是不搞宗主藩國的那一套,而是把天朝變成一個天盟。老三就個盟主,不再是咱們的君父了。”
“那以后大明也不是宗明,咱們合眾國也不是大明的藩屬了?”朱和坤還是有點不大相信。
朱和壕點點頭,有些感慨地說:“這就是咱爹的意思......他老人家到底英明啊,知道老三管不了那么多,而且越往后,各家各國可就更難約束了!
既然管不了,那還不如早點放手,還能多得一點實惠呢......也就是咱爹看得開啊,要換別人,一準不肯的,而且也不敢這么搞。如果他老人家不把這事兒辦了,等他千秋之后,老三怎么敢把宗明天下的皮給扒了?”
如果沒有合眾國、慶國、西楚國、準格爾國這個四個強悍富有的藩國,也許朱和幸還能勉強維持一個比較正常的宗藩體系。
但是有了這四個人人持槍的暴民之國,朱和幸就很難真正維持宗藩體系......即便可以維持一個表面功夫,也必然是以犧牲明朝本土的經濟利益為代價的。
這種打腫臉充胖子的宗藩體系,長遠來看,對大明是非常不利的。
至于搞強干弱枝,遏制四大強藩,則是既做不到,又是在自殘手足。因為四大強藩所在的地方,是不強不足以立國,要遏制它們,那么合眾國、慶國和西楚國都不會存在!
至于用強干弱枝的一套去整治準格爾王國的效果,還真不好預測。
而用駐軍和直接掌
控一些城市、港口的辦法,去控制四大強國......其實一樣會陷入強干落枝的坑里去。如果四大強藩真的夠強也夠富,大明朝的少量駐軍根本管不住他們!
實際上大明帝國一直在新洲合眾國駐兵,不僅駐扎有海軍艦隊,而且還有駐扎了大量的陸軍,駐軍最多的時候甚至達到了兩三萬。
但是駐扎在“土豪國”內的明軍,根本起不到遏制合眾國的作用,反而會加速合眾國在軍事上的崛起。
因為每年都有大量明朝駐軍的官兵,被合眾國的富裕所吸引......他們會找各種各樣的借口從明軍退役,然后加入待遇更好的合眾國陸海軍,許多人還會把遠在大明的家眷一起接到合眾國。
這樣一來,大明在合眾國的駐軍越多,合眾國的軍事力量成長就越快!
所以發現問題的大明大元帥府,就只能逐步減少駐軍,到了洪興五十年,干脆就不往合眾國派兵了。
而由大明朝廷直接掌控城市的效果就更差了,不僅是因為距離遙遠,情況不明。更因為大明朝廷根本不愿意在太平洋對岸投資建設一個充斥著持槍暴民的城市......如果硬要砸錢下去搞建設,最后一準是虧得血本無歸,投出來的城市多半還會加入合眾國。
所以朱慈烺一直嚴控朝廷財政對藩屬國的投資......私人,甚至大明皇家都可以投,但是朝廷的財政不許投!
朱和壕輕輕轉動著茶杯,目光掃過兩個兄弟的顏面,低聲道:“將來天盟的盟主肯定是老三了......但是新洲大陸這里離開大明本土那么遠,他也不了解情況,不可能方方面面都照顧周全啊?這可怎么辦?”
是啊,那么大的一個天盟,就一個盟主,還呆在遙遠的大明本土怕不合適吧?是不是得有一個新洲小盟主?
“大哥說的對!”朱和圳比較機靈,馬上明白了,“天盟可不能只有一個大盟主,還得安排幾個小盟主,各管一攤。”
朱和坤也明白老大的意思了,立即附和道:“新洲這邊的小盟主必須是大哥!孟子曾經曰過的,長兄若父!在新洲大陸這邊,老大就是咱們兄弟的帶頭大哥,小盟主之位,非大哥莫屬!”
朱和壕點了點頭,“就不知道咱們的那位五叔愿意不愿意認我這個小盟主了!”
朱和壕的五叔朱慈煥現在可沒心思琢磨什么大盟主、小盟主,他這會兒正淚流滿面的看著一箱箱的黃金裝上一艘太平洋帆船呢!
這些白銀......是用來歸還崇禎上皇的養老錢的!
這錢啊,他早就該還了!因為索州金礦被發現后,他就有錢了,欠崇禎上皇的25萬兩銀子根本不是問題。哪怕再加上25萬,不,再加50萬的利息,也不是問題。
索州金礦的儲量可不低,每年都能收到三四十萬兩黃金的礦稅!拿出幾萬兩黃金還給崇禎,根本不是問題。
可是朱慈煥居然就沒想到這事兒......現在爸爸都沒了,他才想起來還養老錢,真是太不孝了。
大明第一不孝子就是他啊!
那么不效的一兒子,他還好意思去爭什么小盟主?
黃金已經裝完了,一個穿著箭道服的混血美少女快步走到了朱慈煥的身邊,單膝下跪道:“大王殿下,所有的黃金都已經裝船完畢,總共15萬兩。”
“阿吉,”朱慈煥寵溺的看著這少女,這是他新納的妃子島津吉,“今天風向合適,咱們就上船出發吧......如果一路順風,兩個月后,咱們就能到大明天朝了。等咱們從大明返回的時候,還能順路去一趟九州,那里可是你們島津家的故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