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安四年六月二十二日。
越后,荒川河南岸,黑川藩的地盤上。
“太上天皇......板載!太上天皇......板載!”
周遭戰場,又響起了一陣高過一陣的興武院軍的歡呼聲,高亢激昂到了極點,從荒川河兩岸,一直橫掃過和村上藩毗鄰的黑川藩的全部領地!
和歡呼聲同時出現的,還有馬蹄聲、槍炮聲和敗軍兵將的哭喊哀嚎!
在荒川河南岸,雙方曾經激戰了一日一夜的戰場之上,雙方的尸體密密麻麻的鋪滿了一大片的區域,河灘上到處都能看見已經變了顏色的血跡。在二十日中午前后,楠木正雪率領的3個以北面武士為骨干的北面軍步兵營涉渡荒川河,背靠荒川河擺出了一個三邊空心陣。
方陣剛剛擺好,還沒等興武院上皇過河,保科正之指揮的番方軍和越后諸藩聯軍就開始了“半渡而擊”。
雙方的戰斗一開始就進行的非常激烈和血腥!
保科正之也和興武院一樣,一開場就投入了三個營的番方軍,在8門6磅炮的支援下,匯同一部分諸藩聯軍展開了一波又一波的猛攻。
而楠木正雪指揮的北面軍三個營在剛開始的時候,因為炮兵沒有過河,所以打得比較被動,被8門6磅炮壓著打!
如果不是這群北面軍都隨身攜帶著鐵鏟,善于挖掘工事(朱慈炯給他們配鐵鏟是為了方便挖壕圍攻日本城堡),看到苗頭不對就緊急堆起了胸墻,楠木指揮的軍隊很有可能已經被保科的番方軍打敗了。
而當北面軍的12門6斤炮被運過荒川河后,保科正之的番方軍和越后諸藩軍的損失就開始大了起來,每波攻勢結束后都會丟下一地的尸體。因為進攻造成的損失太大,所以到了二十一日夜,保科正之不得不放棄猛攻,改為在北面軍的空心方陣周圍構筑工事。
當六月二十一日的清晨來臨后,雙方在荒川河南岸的戰斗就陷入了膠著。北面軍在荒川河上架了浮橋,以便把更多的軍隊送到南岸的空心方陣之中。
而保科正之則命令部下在北面軍的空心方陣外加固工事。同時,他還下令從高田藩、長岡藩、新發田藩等處調集援兵,以支援荒川河戰場。保科還向江戶派去了使者,請求幕府立即派兵進入上田藩、沼田藩、松代藩、川中島藩和越中富山藩布防,以防止興武院上皇在越后之戰取勝后迅速擴大領地。
不過保科正之的布署還是慢了一拍。
就在六月二十二日上午,正在為荒川河前線的激戰而頭疼不已的保科正之,就得到了高田藩發來的告急信......高田藩隔壁的越中富山藩出了大禍事了。
高田藩的魚津港在兩天前遭到來自海上的興武院上皇的叛軍的攻擊。
因為富山藩毫無防備,所以魚津港當天就宣告失手!
這個富山藩因為是前田百萬石的支藩(有10萬石領地),而且主城富山城的增筑工程由于缺乏資金進度超慢,修了十幾年都沒完工。所以藩主前田利次無法入住,就干脆帶著大部分家臣住在了加賀金澤藩(前田宗家所有)境內。
結果朱慈炯率兵在魚津港登陸的時候,富山藩境內并沒有多少武士。這個擁有10萬石領地和一座未完工的主城的藩,在很短的時間內就被朱慈炯指揮的北面軍完全控制!
富山藩失陷的消息傳到荒川河前線后,保科正之就真的慌了!
因為他這回是腹背受敵了!
富山藩就挨著高田藩啊,如果登陸富山藩的北面軍攻入高田藩,就憑高田藩手頭的幾千人,怕是守不住的。
而高田藩一丟,越后這里還怎么打?
另外,在富山藩的西面還有個大而弱的前田百萬石——包括大半個越中(越中有53萬石,其中10萬石屬于富山藩,其余屬于加賀藩)、整個能登、大半個加賀(加賀藩的另一個支藩大圣寺藩在加賀有7萬石),都屬于加賀藩,總共有102萬5千石,如果再算上兩個支藩還得再加17萬石......差不多就是120萬石了!
因為封地太大,領國又靠近畿內,德川幕府一直不放心加賀藩,而加賀藩也不敢發展自己的武裝力量。所以加賀藩的武力一直比較弱,現在也沒有緊跟著幕府訓練新式陸軍。
如今加賀藩的軍隊,還和前田利家在世的時候差不多......這個百萬石的大藩根本抵擋不住強大的興武叛軍一擊!
而前田百萬石一旦被滅,興武院上皇的地盤距離畿內可就只隔一個越前了。
越前的幾個藩同樣抵擋不住。
所以保科正之在得知越中富山藩失陷后,方寸已然大亂,哪里還敢繼續戀戰,只得收攏兵力開始撤退。
而興武院上皇、上杉綱勝和楠木正雪又怎肯讓保科正之安然撤退?
他們立刻就組織了追擊,追兵一路尾隨保科正之的敗兵大開殺戒。
從黑川藩的地盤一直殺進了長岡藩的地盤,仍然追著保科正之不肯松口......最后一直殺到了高田城附近,才因為天黑暫時止住的攻勢。
但此時在魚津港登陸的北面軍也已經靠近了高田城。
眼看高田不守,保科正之只得丟下分駐幾處的番方軍,帶著兩三千人和高田藩主松平光義一起撤往北信濃的川中島城……
七月初一,興武院上皇御造反,日本第一窮藩響應上皇參加造反,還有村上、黑田、長岡、新發田、高田等藩先后淪陷的消息一起傳入了京都這個是非之地。
紫宸殿上,后水尾院上皇的臉色從來沒有如今天這樣嚴峻過。
而紹仁天皇、德川賴房,板倉重宗、九條道房等人則開始了小聲的爭論。
“大義當然屬于我方!現在應該立即下招褫奪興子的一切封號和俸祿,貶為庶民,再宣布她是反賊,以正視聽!”
“可是天皇怎么可以剝奪禪讓皇位給他的上皇的封號?”
“那就由后水尾院上皇發布院宣!”
“可是興武院也是上皇……如果院宣大于圣旨,那么日本國最大的大義名分到底屬于誰?”
“當然屬于后水尾院上皇!”
“不對,最大的名分應該屬于天皇陛下!”
大家伙你一言,我一語的爭論著,誰也不肯讓步。
“嗯咳,”后水尾院上皇終于開口了,“水戶左大臣,公方到底是什么意思?”
公方已經死了,什么意思都沒了。
不過水戶賴房不能透露將軍的死訊……將軍已經言明,要裝活三年。
現在德川賴房也只能當德川家光尚在人間了。
水戶賴房又,問:“主公的意思,當然是要指興武院和上杉綱勝等人為朝國賊了!
所以,大義必然在我們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