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若櫻的強大,在于她的實戰經驗之豐富堪稱天下十三宗師之首,戰時反應之快,甚至可以快過她自己的思維。百度筆趣閣MM,更多好免費閱讀。
所以在念頭運轉之前,她的身體便已經先一步動了起來。
面對緊貼在眼前的陰厲面孔,嬴若櫻沒有絲毫退卻,額頭向下,宛如重錘一般砸了過去
失去宗師級的魔域加持后,嬴若櫻無法再以乾坤豪擲的手法硬剛對手,然而第一時間她的應對仍是以攻代守頭槌的重擊讓許柏廉倉促退避,而嬴若櫻卻得勢不饒人,順勢扭轉身軀,借著肢體運動的慣性鼓蕩體內魔器,將殘存其中的生靈儲能以萬丈豪光迸射而出,逼得許柏廉笑容僵直,狼狽不堪地左搖右擺,以避其鋒芒。
許柏廉這狼狽的退避,也讓嬴若櫻有些出乎意料,仿佛重拳落在空處,全力出手的華彩霎時失控,部分光絲刺向了正前方的球形競技場,與場外的無形護壁相撞。雖然只是萬千光彩中的滄海一粟,卻霎時間將整個外球的表面染上油膜一般的炫目光彩,渾圓的球體也似被巨力擠壓,變得扭曲起來,時而如紡錘,時而又如啞鈴。
而后,便是數千人驚慌的尖叫聲洶涌而起。
“嘖,一群廢物”
感受到那濃郁的恐懼情緒,嬴若櫻下意識地感到不妙,但眼前的許柏廉卻不容她分心去考慮太多。
先手的暴擊沒有命中,嬴若櫻立刻貼身壓制。
這種打法的選擇毫無理由,嬴若櫻只是憑借直覺隱約看到了無數種可能性中,最接近勝利的一種。
比起遠距離對攻,近戰對她更有利
這份判斷無疑是違背常理的,面對一個明顯存在層次更高,實力更強的對手,一般總是沖得越快死得也就越快。倒不如拉遠距離,給自己留下進退自如的空間,但嬴若櫻卻毫不在乎地拋棄常理,選擇信任自己的直覺在南疆戰場上無數次的浴血奮戰醞釀出的敏銳直覺
“嘖,果然選你是對的。”
許柏廉被嬴若櫻貼近身前,頓時惱怒的咋舌,身形也隱約有了融化的痕跡。
嬴若櫻一邊以神通壓制,一邊心中升起一絲明悟,魔識分出幾率細絲,向四周探去。
石沉大海。
朱俊燊、黃步鳴、岳仙、乃至原詩,宗師區的所有人都消失不見了
而宗師區外,雖然一切看來都順暢自然那形變的球形競技區,那些奔走哭號的惶恐觀眾,無不順理成章但落在此時嬴若櫻的眼中,卻都染上了一絲失真的灰色。百度筆趣閣MM,更多好免費閱讀。
一切都是虛妄,自己已經被人從現實隔離開了。
嬴若櫻沒有多猶豫,便在心中接受了這個事實。
正常版的許柏廉,本就擅長“置換”,只不過一方面他的魔道造詣有其極限,擅長換人換物,涉及空間與界域等高階概念時就顯得勉強,另一方面同樣的神通用在同級的人身上總要打些折扣。所以宗師級的對戰中,許柏廉有許多精致的花樣是玩不出來的。
但此時有了天外異物的加持,置換神通儼然有了脫胎換骨之相,已經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將一個實戰派的魔道宗師,置換到虛無之中了。
嬴若櫻從沒有經歷過這種置身虛無的戰斗,甚至這份虛無的本質也未能完全明晰,所以戰場環境是全然陌生的,敵人的強大更是一目了然的但她仍然沒有慌亂,立刻就將目標鎖定在了隱約呈現融化態的許柏廉身上。
殺了此人,虛無自然破解。
沒有理由,嬴若櫻只是如此堅信,如此執行,凋零神通肆無忌憚地彌漫全場,渾然不顧身旁“不遠”便是大批的無辜觀眾。
凋零的氣息在人群中蔓延,頓時引發大片的傷亡,然而嬴若櫻卻在心中冷笑起來。
雖然周圍呈現的畫面、音效無比逼真,但最關鍵的一點卻呈現不出來:被她凋零的生命并沒有轉化成儲能,所以嬴若櫻很清楚四周的一切都只是虛妄自己可以放手施為,也只能放手施為
面對天外異物,若還自大到,以為可以一邊牽掛著無辜群眾一邊戰勝對手,那就真是自取滅亡了。而一旦在這里輸掉,被牽累的就不是區區幾千人了。
所以嬴若櫻毫不猶豫地將全部的注意力都聚焦到許柏廉身上。
而伴隨她的專注聚焦,許柏廉的身形頓時變得更加扭曲,顏色也有了微妙的變化。儼然是被凋零所腐蝕,生命正在急劇流逝。
嬴若櫻有些驚訝于許柏廉的表現,之前他以一己之力抗衡四位宗師聯手,此時卻隱隱然連自己一人都敵不過
而后,嬴若櫻又想到了先前清月所說的話,哪怕是所謂上位生物,在此界能夠展現的力量也是有極限的,也就是投影原理,那么此時在這里的
投影的投影
沒錯,這樣就解釋得通了,他所謂的“先找自己”,不過是個幌子,作為四名宗師中實際戰力穩居前二的硬點子,怎么可能首當其沖地被人當阮豆包
“嘖,黃步鳴的那個廢物危險了。”
但即便如此,嬴若櫻也知道此時絕對不是分心旁騖的好時機,許柏廉的確表現得很弱,但表現出來得未必就是真相,至少直覺并沒有引導她強勢碾壓過去,而是以細致穩健的節奏,一步步維持壓制。
如此一來,勝負無論如何不可能短時間內分出來,而這段時間
“抱歉,你們就自求多福吧。”
自求多福的高遠,此時還對場外的驚變懵然無知,同時也失去了對未知的探索欲。
他已經放棄了對現實的一切訴求,帶著一聲長長的嘆息低下了頭。
算了,都隨它去吧,這個世界本來就已經沒救了。
對于一個自幼生活在挫折環境中,歷經磨練才終于脫穎而出的少年人來說,這份滄桑的心態似乎來得過于違和,但是經歷了人生之中最沉重的一次背叛后,高遠感覺自己已經不會再相信任何美好了。
事情還要從一段時間之前說起。
對于高遠這位魔道新人而言,學院的年終測試意義關乎重大,他在備戰期間也做足了準備,結果測試過程卻從一開始就陷入九曲十八彎的失控狀態。高遠是好不容易才說服自己,在城主助理這個崗位上發光發熱,最終迎來佳績的。
然而現實卻再次給了他沉重一擊。
當他以有生以來最為敏銳的直覺洞察到一個偽裝人偶的異常,并第一時間呼叫援軍后,迅速趕來的白驍,卻是這樣答復他的。
“哦,申請建村落圖騰啊,那就讓他們建吧。”
聽著這輕描淡寫的話語,看著白驍那若無其事的表情,高遠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不得不浪費時間重申了一遍問題的嚴峻性。
“白驍,你搞搞清楚,這至少也是非常嚴重的間諜行為這家伙根本不是人偶,鬼知道他是演員還是其他學生假扮的,這份報告書也肯定暗含玄機,你”
白驍卻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累了就先休息一段時間吧,你的工作我會找別人暫時代班的。”
“等等,這是什么意思你是說我被撤職了嗎”
“只是放個長假,你的薪水會照常發放的。”
“誰在乎這種虛擬地圖里的薪水啊我靠你不要突然就摸出龍之淚來,我是不會被區區龍之淚收再多也不行這是性質問題”
在極端激動的情緒助推下,高遠赫然展示出了凌駕于斷數宗師之上的氣節,一直到白驍在他辦公桌上排出九枚龍之淚,他都沒有收回自己的堅持。
“白驍,這真不是我在故弄玄虛,那人實在太反常了”
白驍回頭看了眼已經被高遠標記出來的人偶,聳聳肩:“看不出來,你有什么線索嗎”
“你”高遠緊抿著嘴唇,實在不知該說什么才好。
的確,如果硬用看的,這人偶看來毫無破綻,高遠的警覺也是來自推理和直覺,并沒有什么直接的證據,但這個時候是講證據的時候嗎
就當看在同學的面子上,順他一次,又能怎么樣呢這又不是真的在搞什么首都建設,只是一次發生在虛擬地圖中的測試而已啊,你堂堂城主,否掉一伙兒山野之民的迷信訴求,有什么難的嗎
偏偏要在這個時候打我的臉
高遠實在想不通白驍此時的態度究竟是為什么,一時間心中義憤也不愿去想,但在短暫的憤怒之后,便是無盡的空虛。
連白驍都對他這般態度,或許這個世道便是如此,沒有什么道理好講了,是他先前期待太多,奢望太高,所以才會在落差之下痛徹心扉。
只是,庸人自擾而已。
另一邊,白驍看著陷入虛無空寂狀態的高遠,卻沒有任何多余的表示,只是隨手拿出筆來,在那人偶呈交的圖騰報告上簽署了自己的名字,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加緊去做吧,城市建設需要每一個居民的參與。”
而被白驍拍著肩膀鼓勵的寄生者,則目瞪口呆,表情之僵硬,簡直比人偶還人偶。
這是什么情況雪山野人是傻了吧還是說他和高遠之間有什么仇怨居然這么放行了
對于這位寄生者而言,這柳暗花明來得簡直匪夷所思眼看必死的局面,居然是被對面的首腦人物給打開了活路
但此時他也來不及細想,眼看白驍神態正溫和,便連忙點頭道謝。
無論是寄生體還是宿主都沒有足夠的聰明想明白這一切,他只知道,只要接下來按部就班將那圖騰豎立起來,自己就等于立了大功,待污染儀式順利完成,他就是真正的開國元勛了
于是他很快就放棄了復雜的思考,拿著白驍簽好的報告書,按照程序遞交給了執行部門而后飛一般地離開市政廳,來到了同伴們的據點。
而這個過程中,他完全沒有注意到,白驍的感知始終鎖死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