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過后,劉備便帶領著兵馬悄悄進入葭萌關,開始為接下來入蜀之戰做準備了。
“伯淵,你是否太小心了些?”臨行前,龐統看著劉毅給他塞來的護心鏡,有些哭笑不得的道:“我乃隨軍謀士,又非沖鋒陷陣的將領,你給我護心鏡有何用?”
何止是護心鏡,劉備決定將兵馬暗中調往葭萌關時,龐統的衣服、鞋子乃至頭頂的文士冠都被劉毅換了一遍,當然,這些衣物自然不是劉毅親手做的,而是雇傭人幫龐統做的,不但穿著舒適,最重要的是有一定的防御力和韌性,這次劉毅代漢中太守之職,不會隨軍出征,他自然是不希望龐統如同歷史或是演義中一般莫名其妙的死在戰場上。
為了避免演義中的情節發生,劉毅還特地對的盧動了些手腳,到現在,的盧還在馬廄里面半死不活的趴著,出征是不可能出征了,或許這輩子他跟戰場都絕緣了,騎白馬上戰場,沒有趙云的本事,那生死就真得看天意了。
“你以為我想啊?”劉毅嘆了口氣,嚴肅的看著龐統道:“我看你印堂發黑,此番入蜀之行有血光之災,戰場之上刀箭無眼,主公是有大氣運之人,而且久經沙場,我倒不擔心,但你長這樣,運氣多半不好,以后主公大業還得靠你,實在不愿意你就這么死在戰場上,這些東西帶著,希望能保你一命吧。”
跟什么人說什么話,像龐統這樣的人,直來直去是最好的交流方式,而且最好別直接說我對你好,這樣是個人心里都會膩歪,這么一說,也能打消一些尷尬,畢竟給個丑男人做這些東西,不知道的還以為劉毅有什么特殊癖好呢。
一旁正在安排人照顧自己的盧的劉備肩膀不正常的聳動了幾下,然后若無其事的走開,龐統原本心里還是有些感動的,但劉毅這么一說,那份感動卻是煙消云散了,翻身上馬,看著劉毅,微笑道:“贈汝一言……滾!”
好心沒好報!
看著龐統離開的背影,劉毅搖頭嘆息,希望自己給龐統的這些東西,能夠扭轉這衰人的運氣吧,劉備手底下人才本就不多,這種頂尖人才,死一個少一個,拿下益州,是劉備事業的巔峰,但劉毅不希望這個巔峰如同流星一般,只有剎那的燦爛。
如果龐統不死的話,或許就無需諸葛亮、張飛、趙云這些人入蜀,有諸葛亮坐鎮荊州的話,或許大意失荊州的悲劇就不會上演了。
軍隊浩浩蕩蕩的順著驛道往葭萌關方向開去,漢中如今施行的是閉關政策,在一切穩定下來之前,無論是去往蜀中還是去往關中的道路、關卡都已經封鎖,以保證最大限度的封鎖一切有關漢中的消息。
按照慣例,劉毅還是找劉備要了一個副手,昔日張魯麾下閻圃,如今作為郡丞,輔佐劉毅處理一些瑣事,此外,劉封也被留下來鎮守上庸,黃忠則留在南鄭,負責訓練兵馬,同時隨時馳援兩地。
而劉毅,則繼續去開路,曹操的大軍還沒來,劉毅不想浪費任何時間,子午谷這條路的難度可比之前葭萌關的路難多了,到處都是需要建設棧道或是搭橋的地方,這次劉毅調動萬人民夫建設棧道,搭設橋梁,劉毅將這段路分成了五段來做,每天都要在那崎嶇不平的山路中來回奔波,監督工程進度。
如今劉備將漢中全權托付給自己來管理,自然不能只關注修路的進度,所以劉毅讓黃忠派出上千哨探、斥候扮做普通百姓潛入關中、南陽之地打探消息,但有風吹草動,劉毅都能在最短的時間內知道并迅速趕回南鄭主持大局。
“漢升將軍,這……”才上任不到半月時間,新的身份還沒有完全適應,結果自己的頂頭上司就撂挑子跑到深山老林去修路了,這讓閻圃頗為無語,看著劉毅留下來的章程,又看了看在一旁看書的黃忠,忍不住想要吐槽:“聽聞府君昔日也曾兼任兩郡太守,那岳陽、長沙在其治理下頗為興盛,當時府君也是這般?”
“當然不是。”黃忠聞言笑著搖了搖頭,帶著幾分追憶之色道:“不覺這離開荊州已有兩年了。”
就說嗎。
閻圃點點頭,看來是那劉毅見主公不在偷懶呢。
“當時先生將兩郡事物全權交給兩位郡丞,他基本不是在家里陪妻兒,便是偶爾去督建岳陽城,那生活,老夫也頗為羨慕呢。”黃忠回憶著當時整個荊州關于劉毅的傳聞,忍不住也有些羨慕,這人老了,雖然也有建功立業之心,但同樣也渴望劉毅那樣的生活。
閻圃:“……”
他感覺自己仿佛在聽笑話,這么一個人,是怎么將兩個郡打理的井井有條的?
黃忠與他平級,而且也不算劉備的心腹,此刻閻圃倒也不怎么忌諱,直接問道:“圃自問也是見過些世面,從未聞聽有人這般理政,那兩位郡丞能夠將兩郡之事督辦的井井有條,已足以作為太守,何必再讓府君兼任兩郡太守?”
“那崔先生乃清河名士,聽聞是不想出仕,擔任郡丞,也只是幫伯淵先生而已。”黃忠摸索著胡子道:“那馬謖卻是先生向主公討來,聽說頗有本事,先生對其也贊不絕口,還有一點,先生從不會貪下屬之功,而且能被先生選中之人,一般頗有能力,子茂能被先生選中作為郡丞助先生處理郡務,想來也非常人也。”
閻圃還是有些無語,但不知為何,被黃忠這么一說,心中倒是有些自得之意。
搖了搖頭,將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甩開,閻圃嘆了口氣,看來這位府君這么執政已經是慣例了,自己順著做就行了,再說,沒有他指手畫腳,自己也能輕松一些。
當然,軍權、財權以及漢中各級官員的任免權利還在劉毅手中,閻圃代劉毅行政,但畢竟不同于崔州平和馬謖,作為降臣,劉毅不可能一股腦將所有權利都下放給閻圃,這三個重要權利,劉毅是攥在手中的,閻圃實際權利并不大,但維持郡府的正常運轉也足夠了。
劉毅對于權利方面的淡薄,在劉備麾下并不是什么秘密,但也正是因此,劉備反而更愿意用劉毅。
當然,也是劉毅本身有一定的能力,對劉備的大業有幫助才會如此,否則的話,若是常人,就算跟劉毅一樣的心性,也沒這個機緣,況且劉毅只是不貪權,并非沒有追求的咸魚,只看劉毅在加入劉備麾下之后做的貢獻,那可一點兒都不少,這樣有自己的追求,但卻不慕權利的人才,恐怕是任何一個明君都十分歡迎的。
黃忠坐了一會兒,有些枯燥,便告辭了閻圃,將軍中事物交給副將打理,自己帶了親衛去往子午谷中找尋劉毅,劉毅為了能夠及時收到消息,專門制定了一整套傳遞消息的策略,以保證一但發生意外,劉毅能在最短的時間內接到情報,雖說子午谷路難走,但找劉毅卻不難。
一處險要峭壁之上,兩條粗大的鎖鏈亮兩面崖壁連接在一處,一名名工匠身上帶著鎖鏈,正在努力借著這鎖鏈在空中作業,一條寬敞的拱橋,在這些懸空的匠人手中逐漸成型,黃忠來到峭壁旁時,還能看到沒有被水泥完全遮住的鐵架和磚石。
“漢升怎在此處?”劉毅一邊仔細的將拱橋的數據重做了一遍,確定無誤之后,方才扭頭看向黃忠,好奇道。
“那閻子茂抱怨先生不問正事,末將聽的有些心煩,左右如今無事,便來先生這里看看有無需要幫忙之處?”黃忠笑道。
“關中可有動靜?”劉毅詢問道。
“說來也奇怪,我們派往關中各縣幾乎都有哨探探聽消息,但卻并未得到曹軍有大規模調兵的意圖。”黃忠搖了搖頭,按理說,曹操不可能任由劉備去奪取益州而無動于衷,然而如今卻是沒有半點風聲,這讓黃忠很疑惑。
“若你是敵軍主將,會選何處攻入漢中?”劉毅看著漢中道。
“走陳倉入斜谷或是走箕谷。”黃忠想了想道,大規模用兵的話,也只有這兩條路可走:“或是自南陽出兵攻打上庸。”
劉毅點點頭,這些地方,也是漢中主要防御的地方,曹軍想攻進來很難,但如今曹軍按兵不動,劉毅雖然不知道對方打的什么主意,但肯定有其他算計。
“或者要走這小子午谷也說不定。”劉毅摸索著下巴道。
“這可不容易。”黃忠搖頭笑道。
“越是如此,越要小心吶。”劉毅道:“我準備在這小子午谷設三處關卡,每處設一屯到一曲,漢升來的正好,幫我看看何處設立關卡為妙?”
黃忠聞言以外的看著劉毅:“先生真的以為曹軍會來這里?”
“兵有正奇,所謂奇便是敵人想不到的盲區,漢升善以正克敵,但若換做文長的話,恐怕第一個想到的便是這里!”劉毅笑道。
還真有可能。
想想魏延的風格,黃忠深以為然的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