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周泰的戰死,江東軍的敗亡已經注定,關羽率軍一直殺到江邊,復活了兩千江東像是,外加上百艘大小船只,這才率軍去了江陵。
江陵城中,糜芳、鄧艾早已得了消息,眼見關羽得勝歸來,早已打開城門等候,見到關羽回來,糜芳親自上前,接過關羽手中大刀,微笑道“君侯神武,威震三軍。”
“岳陽戰況如何?”關羽也沒拒絕,一來心情好,二來嗎,這次若非糜芳守住了江陵,幫助自己穩住后方,襄樊之戰也不可能打的這么順利,也算是立了大功,再擺著一張臭臉苛責,也有些過了,他這人重義,糜芳在這種關鍵時候沒給自己掉鏈子,還主動幫自己穩定后方,以關羽的性格,就算不是以兄弟相待,但也絕不會再如往日一般對待糜芳。
“君侯放心,呂蒙已被擒,三軍銳氣已失,這些時日甘寧雖猛攻漁鄉,卻也未能將漁鄉拿下。”鄧艾上前一步,微笑道。
“你是……”關羽詫異的看了鄧艾一眼,覺得有些面熟,但一時間想不起來了。
“君侯,鄧艾乃諸葛軍師弟子,也是伯淵從墨城帶出來的。”糜芳提醒道。
關羽恍然,帶著兩人回到衙署,除去了戰甲之后,方才看向鄧艾笑道“想來此番江陵、公安兩處能夠安穩,你亦出力不少吧?”
他可不認為諸葛亮和劉毅這個時候把鄧艾派來這邊是來游山玩水的,甚至關羽懷疑這一仗的主要功勞還得算在鄧艾頭上。
“若非家師、先生謀略完善,府君全力配合,將士上下用命,艾有何能退江東大軍?”鄧艾搖了搖頭道,這件事,布局是劉毅跟諸葛亮,他只是負責一些細節上的處理和執行,這功勞他可不敢亂貪。
關羽捋須嘆道“當初孔明、伯淵也曾數度勸我,也是羽過于自負了。”
想想若沒有諸葛亮、劉毅、鄧艾這些人在后方謀劃布局,江陵、公安若真的被那江東人奪去,斷了自家后路,那結果絕不是現在這樣,只是想想,關羽都覺得有些后怕。
“事已至此,我軍不但未敗,反而得了襄樊之地,大挫江東兵馬,君侯何必自責?”糜芳忍不住道。
這一仗,等于是他們一家對付曹孫兩家,而且還勝了,不但拿下了襄樊之地,按照計劃,之后江夏也要從江東手里拿過來,可說是最大的贏家。
關羽聞言,沉默不語,良久方才道“不管如何,那江東大軍留在此處,終究是個禍害,待某率軍渡江,前去助伯淵破了江東大軍。”
“君侯不可!”鄧艾連忙道。
“嗯?”關羽皺眉看向鄧艾。
鄧艾苦笑道“按照先生的意思,那呂蒙、甘寧以及被困于湖中的江東軍是要放回的。”
關羽沒有說話,只是皺眉看著鄧艾。
“此戰已大挫江東銳氣。”鄧艾躬身道“若是我軍愿意,有君侯、子龍、仲業三位將軍手中兵馬,江東軍士氣已失,破之不難,然如此一來,孫權必定元氣大傷,而我軍若想趁此機會吞并江東并不容易,反倒給了曹操南下江東之機,先生希望能夠放回這些人,向江東討回江夏,而江東經此一戰,元氣已傷,短時間內對我軍無法造成威脅,又能牽制曹軍兵馬,可使天下進入一段平靜期,我軍如今三軍久戰,早已疲憊,正需修養而非征戰!”
從建安十六年開始,先是劉備伐蜀,而后關羽伐襄陽,擊敗江東來敵,無論是地盤還是人口,都是翻倍增長,然而到現在為止,漢中跟曹操的糾纏還沒徹底停止,若再挑起征伐江東之戰,先不說結果,劉備地盤內部恐怕都會出現不穩的局面,所以眼下,無論劉毅還是遠在蜀中的諸葛亮、龐統、法正等謀士,都覺得眼下對劉備而言,最重要的不是繼續擴大地盤,而是停下來,夯實根基,鞏固民心是關鍵。
所以這次雖然是江東挑事在先,但為了大局考慮,最終還是需要江東這個盟友的,當然,這得孫權自己來求。
實際上,連周泰劉毅也沒準備殺,否則也不可能任由周泰在這邊搗亂,只能說周泰倒霉,正遇上心急回來的關羽,被關羽一刀摘走了腦袋。
關羽還是有些不爽,但經過這次事情之后,多少能夠聽得進人言了,沒有拒絕,也在此時,襄陽的戰報傳來,曹仁親率大軍前來,想要趁著荊州軍立足未穩,重新奪回襄陽。
關羽當即起身,帶領兵馬趕回襄陽主持戰局,他雖然不在,但廖化、周倉、馬良、伊籍等人合作起來,加上襄陽城中兵馬頗多,想要攻破城池可不容易。
當天下午,來自蜀中的消息終于傳到了江陵,來的人是簡雍,準備出使江東,責問江東為何無辜攻擊盟友,破壞盟誼。
“咣當”
柴桑大營,前線的情報終于傳回,但孫權在此這么多天,等來的卻并非呂蒙的捷報,而是劉備的責問以及大軍被困,呂蒙被擒,周泰、蔣欽、虞翻、傅士仁戰死的消息。
饒是以孫權的城府,此刻依舊感覺大腦有些空白,而且隨著劉毅放開消息的傳遞,更多的消息傳回來。
攻打江陵的上萬兵馬全軍覆沒,蔣欽死在了江陵城中,周泰被關羽給砍了,趙云夜渡長江,占據了夏口,文聘水軍封鎖洞庭湖,甘寧久攻漁鄉不下,虞翻占據公安之時,反被公安守軍射殺,傅士仁潛伏荊州多年,最終卻不但沒能幫助孫權奪取荊州,反而害的孫權損兵折將。
手中的酒觴不自覺跌落,孫權卻毫無所覺,只是怔怔的看著那前來送信之人出神。
“主公……”魯肅嘆了口氣,上前一步,躬身道“為今之計,還是先救出子明、興霸兩位將軍以及那尚困在洞庭湖的兩萬將士,皇叔將他們困于洞庭湖,卻不揮兵圍剿,恐怕也是不想徹底打破兩家盟誼!”
“哼!”程普猛地站起,怒聲道“不想打破兩家盟誼,卻殺我大將,令我江東折損上萬兵馬?”
魯肅聞言不知該如何說,挑起征戰的是江東,難不成人家就該挨打,發現不對之后還不能還手?這算是什么道理?
只是站在江東的立場上,魯肅又沒辦法辯解,江東這次損失太大了,到目前為止,至少有一萬五千精銳被滅,還有一萬多人被困在洞庭湖,也難怪程普這些將領咽不下這口氣,更何況周泰、蔣欽那可都是孫權的心腹將領,如今卻死在了江陵,感情上肯定不舒服。
沒有去解釋什么,魯肅只是將目光看向孫權,眼下的局勢已然明朗,江東要再出兵,肯定還能湊出不少人馬,但之前打劉備,那是因為劉備沒有防備,這次再想強攻的話,恐怕要面臨的就不只是荊州兵馬,還有來自蜀中的兵馬嘍。
雖然不愿意承認,但經此一戰,江東在曹孫劉之間墊底的地位基本是被定下來了,反倒是劉備,經此一戰,迅速崛起,不但拿下了包括漢中在內的益州全境,荊州的襄陽都被攻下了,勢力之盛,已然后來居上,踩在了江東頭上,再不是赤壁之戰時,作為江東附庸的存在了,甚至如果接下來還想聯盟的話,這主次之位會出現逆轉。
這怕是整個江東文武都難以接受的。
魯肅心里面突然有些發苦,局勢到了現在,已經有些失控了。
“主公,末將愿意親率水軍背上,救援都督!”黃蓋站起身來,對著孫權躬身道。
孫權看向黃蓋,吞了口口水,苦澀道“公覆以為,我江東如今還有多少可戰之兵?”
“這……”黃蓋一時間接不上話,可戰之兵不是沒有,但都在四方鎮壓山越,而且還得留下兵馬來防備曹操,就算能夠擠出一些來,能救出甘寧可未必能夠救出呂蒙,何況趙云已經率軍占住夏口,若是不管,糧道就直接被趙云給掐斷了,但若是管的話……
趙云也挺不容易對付的。
水戰自是沒問題,再來兩個趙云都不怕,但趙云會放棄夏口跑來跟他們打水仗?
孫權閉上了眼睛,沉默片刻后,方才道“便依子敬之言吧,派人去往成都,向……皇叔請求放回我軍將士,兩家繼續結好……”
說完,不理會眾人的抱怨,站起身來,往后堂而去,魯肅見狀,連忙跟上。
“主公!”魯肅對著孫權躬身道。
孫權擺了擺手,坐在席子上,有些疲憊的閉上眼睛,苦笑道“悔不聽子敬之言,只是如今事已至此,子敬以為,我軍跟劉備還有結盟可能?”
魯肅想到之前滿朝義憤填膺之事,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沒有說話。
眼下整個江東文武對劉備的排斥都達到一個巔峰,如今如果繼續跟劉備結盟,恐怕不容易,但也絕不能把跟劉備的關系鬧到太僵,否則,江東接下來就只能向曹操投降了。
“去成都之事,還需子敬親往。”孫權看著魯肅疲憊的笑道,派其他人去,他還真擔心有人壓不住火氣直接來個刺殺劉備的戲碼,那……就直接給曹操準備降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