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首領被打倒,其余兩人大驚,一起跳起來,撲向十三郎。
十三郎身高臂長,不等兩個人近身,一人一拳,打得他們連連后退。隨后上前一步,猛地踏住蒙姓漢子的手腕,把他手中的尖刀踩掉,一腳踢到一邊。
到了這個時候,十三郎才掀起桌下物品上蓋著的布,里面露出一具青銅鼎來。
倒在地上的三人見贓物露了相,面上現出兇光,一起跳起來。其余兩人紛紛掏出藏的利刃,一左一右刺向十三郎的兩肋。十三郎渾然不懼,就手抄起身邊的長凳,猛的一揮,把兩人打倒在地。
姓蒙的漢子見勢不好,轉身想溜。十三郎邁開大步,兩步到了他的身后,抓住脖子猛地一摜,摔在了地上。抬起大腳,把三個人踢作一團,十三郎把手中的長凳壓在他們身上,施施然坐了上去,死死壓住三人。到了這時,十三郎才對杜中宵道:“官人,這三個小賊,我已經拿住了!”
陶十七看得目瞪口呆,走上前來,圍著十三郎轉了一圈,才道:“哥哥,幾個月不近,你越發神勇了!這三個賊在你手里,就如頑童一般!”
十三郎笑道:“好說,好說!若是三個小賊也收拾不下,我如何隨在官人身邊!”
杜中宵走上前來,對十三郎道:“虧得你身手矯健,把這三個賊人一起拿下。好好看住了,不要掉以輕心!他們必有同黨,跑脫了一個就有麻煩。十七,你到后邊把店主和小廝全部叫來。”
那個小廝顯然認識這三人,必須一起控制起來,免得發生意外。
陶十七到后面去,杜中宵彎腰看地上的青銅鼎。他沒有什么考古知識,只看得出這鼎高大,上面的花紋繁復,顯然不是尋常器物。而且看起來極為古老,很可能是挖出來的商朝青銅器。
不大一會,陶十七帶了店主和兩個小廝到了前面,對杜中宵道:“官人,這店里就這三人。本還有一個廚子,午后便就回家了,并不在店里。”
杜中宵道:“不在店里便不必管了。你們押了這幾個人,帶了地上的贓物,先回驛館去。”
兩人應諾,陶十七取了地上的包袱,十三郎拿布蓋了鼎,扛在肩上,一起押著幾人回到驛館。
驛丞得了驛卒的稟報,急急到杜中宵的住處,行禮道:“官人,這里發生何事?”
杜中宵道:“我這里拿住了幾個賊,你速派人到州城去,稟報知州,派人來收押。”
驛丞有些驚慌:“不知官人拿住的是什么賊?如何報知州?”
杜中宵道:“我這里寫書一封,你派人連夜送到州城即可。”
說完,取了筆墨,大略說了事情原委,請相州立即派人前來,后面簽名畫押。
驛丞不敢怠慢,收了書信,派了個精干的驛卒,騎上快馬,連夜到相州城去。
讓驛丞帶人和自己的隨從一起把住處守住,杜中宵關起門,跟陶十七和十三郎一起審問犯人。
看了看屋中的六個人,三個賊面色狠戾,一看就是常年慣犯,輕易不會招供。杜中宵轉向店主拱手道:“主人家,敢問姓名?在那里開店多少日子了?”
店主人滿臉驚慌:“小的姓黃,名永文,人稱黃員外,是本鄉人氏,在那里開店六年了。”
杜中宵點了點頭,看那三個犯人看著店主人,面露兇光。店主人和兩個小廝,看了那三人目光,俱都害怕,低下頭去,不敢與他們對視。
杜中宵對十三郎道:“你把這三個賊押到隔壁去,我跟店主人說話。”
十三郎應諾,上前推三個賊,他們不動,十三郎斗大的拳頭就打了上去。
三人挨不住,只好隨著十三郎向門外走去。到了門口,那姓蒙的漢子忽然轉身,對店主人惡狠狠地道:“黃老兒,好好說話,不然小心你的妻兒老小!”
十三郎一拳搗在蒙姓漢子的臉上,打下他兩顆牙齒,罵道:“你這賊死到臨頭,還敢嚇人!”
說完,抬腿把人踢出門,拖著其余兩人一起出去,把門關上了。
杜中宵讓陶十七取了茶水來,讓黃永文和兩個小廝坐下,溫言道:“員外莫怕,那幾個賊既然落到我的手里,必然稟公審理。我看那青銅器是從墓里挖出來的,本朝律法,盜墳掘墓是死罪,他們想來是活不成了。我問你話,盡管直說,不必擔心他們來報復。”
黃員外驚魂未定,連連點頭:“官人問話,小的哪敢不說?”
杜中宵道:“如此最好。我且問你,這三個人你可認識?”
黃員外道:“那個為首的蒙二郎,是附近三道梁村里的人,小的認識。兩個手下,只覺得面熟,想來是到店里過,不知道他們名字。”
杜中宵轉身,問在店里跟蒙二郎打招呼的小廝:“你可認識那兩個人?”
小廝搖頭:“只見蒙二郎帶著到店里幾次,不知道他們名字。”
杜中宵點了點頭,對三人道:“你們受驚了,喝茶。”
三人受了這一場驚嚇,都口干舌燥,拿了桌上的茶水,咕咕牛飲。杜中宵冷眼旁觀,見那個跟蒙二郎打招呼的小廝拿碗的手發抖,心中有數,想來他跟蒙二郎這一伙認識,應該知道些什么。
三人喝罷了茶,放下碗,杜中宵對那小廝道:“你是哪里人?在黃員外店里多少日子了?”
小廝神色慌張,回道:“官人,小的人稱譚三郎,是二道梁村人,在店里近一年了。”
這一帶正是太行山區,山中的很多小村莊經常用梁之類的村名。蒙二郎是三道梁村,這個譚三郎是二道梁村,看來是離得不遠,怪不得知道的事情多一些。
杜中宵面上露出笑意,對譚三郎道:“你不必驚慌,一切都有官府做主,沒人奈何得了你。你家既是離蒙二郎家不遠,想來知道他的事情,說與我聽。”
譚三郎猶豫一會,見杜中宵一雙眼睛盯著自己,終是不敢撒謊,道:“官人,蒙二郎的家確實離小的家里不遠,自小就知道的。這個蒙二郎,自小好賭,少年時父母雙亡,家里的田地很快就輸掉了。沒了田地之后,他給別人做些零活,賺些錢吃喝,經常有一餐沒一餐。三年之前,不知認識了什么,突然就有錢起來。天天在村里聚賭,日日與一群不成器的人飲酒。我聽人說,他是盜掘附近古墓,每每取了銅器出來,賣給附近的一個孫員外,得些銀錢。”
杜中宵道:“這個孫員外,又是什么來歷?”
“這人以前是個冶戶,為官府鑄鐵器的。不知后來怎么也會鑄銅的手藝,便改鑄銅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