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今日之事,族兄打算如何了斷?”見今日之事,難以善了,朱玉壽索性不再委曲求全,而是不卑不亢的道。
“你剛剛與我小弟交過手,我若此時出手,確有乘人之危的嫌疑。”
朱玉輝微微沉吟片刻,道:
“這樣,我給你三個月的時間,三月之后,你我一戰,屆時你若能接我十……三招,你若能接我三招,今日之事,就此揭過。”
三個月?三招?
朱玉壽眉頭微微皺起,不明白對方用意何在。是純粹出于自信,還是另有深意。
朱玉壽沉吟不語,朱玉浜小心翼翼的替他問道:“族兄,若是壽少他接不下怎么辦?”
“也不怎么樣,”朱玉輝哂然一笑,道:“如果連我三招都接不下,還是不要去參加什么比武鑾婿,丟人現眼的好。”
又是這個陳腔濫調。
朱玉壽心頭冷笑,面上卻是一副彬彬有禮的樣子,道:
“族兄之意,還是叫小弟撤回名帖嗎?”
朱玉輝再次狠狠瞪了自己小弟一眼,然后對道朱玉壽道:“你也是家族一員,若是出爾反爾,豈非辱及家族聲譽。”
“那族兄之意呢?”
“你若是接不下三招,愚兄自會代你向夢玉山莊賠罪,就說你意外受傷,無法前往廣陵城。”朱玉輝淡淡道。
“族兄思慮周全,在下佩服!”
朱玉壽點了點頭,然后目光堅定的看著朱玉輝,道:“如果小弟勝過了族兄呢?”
此言一出,不僅是朱玉輝兄弟,就連丘士心和朱玉浜都是一臉不可思議。
暗道這朱玉壽莫不是失心瘋了,竟是說起胡話來了。
那可是朱玉輝啊,朱家年輕一輩之中,能接他三招的,已經算得上是難能可貴了。
朱玉壽居然還想要擊敗他,這無疑是癡人說夢。
不過內心深處,卻對朱玉壽正面挑戰的氣魄,不自覺升起一絲絲的敬佩之情。
易地而處,他們自問是絕對沒有這樣的勇氣和魄力的。
朱玉輝看著朱玉壽,目光燦若星辰,凌利如同刀劍。一股如山岳般的懾人氣勢從那高大的身軀上升騰而起。
在朱玉壽三人的眼中,朱玉輝仿佛剎那間變成了一座雄偉的高山,對著三人鎮壓過來,仿佛頃刻間就要將他們碾成肉泥。
朱玉浜和丘士心連忙后撤,退出了朱玉輝的氣勢范圍,方才駭然的發現,剛剛不過片刻時間,自己的后背竟然已經完全汗濕了。
朱玉浜和丘士心可以退,但朱玉壽卻不能退。
他心里清楚,對方氣勢是對自己所發,如若后退,那如山岳般的氣魄就勢鎮壓過來,自己非受重傷不可。
無奈之下,朱玉壽一咬牙,腳下一跺,運起十成“龜波氣功”,如靈龜馱碑一般,硬生生的將那如山重壓強行扛下。
朱玉壽只覺得雙肩一沉,一股無形的大力,立即壓在身上,仿佛要把他的脊椎都壓斷。
“這就是通竅境大圓滿武者所能具備的力量嗎?”
感受著身上巨大的壓力,朱玉壽一面竭盡全力挺直脊梁,抵抗威壓,一邊暗暗驚嘆。
在黑風寨中,他曾經見識過董天寶和秦明之戰。
當時秦明修為已步入洗髓境,但若以威勢而論,似乎還比不上眼前的朱玉輝。
武林世家以無比深厚的底蘊,培養出來的天之驕子,果然不是那些草根野路子能比的。
片刻之后,朱玉輝的氣勢,非但沒有隨著時間的推移逐漸減弱,反而愈發強盛。
朱玉壽只覺肩上仿佛背著成百上千座大山,整片天地的力量,都傾軋了過來。心中頓時一片凝重。額頭之上,冷汗如雨。
為了對抗那如山岳般的威壓,朱玉壽體內的真氣急劇的消耗。連后背的衣服,都被汗水濕透了。
“壓力越來越大,再這般下去,非給壓垮不可。不能再一味承受了。”
想到這里,朱玉壽一咬牙,右腳猛的跨前,重重的踏在地上。
這一踏,猶如逆水行舟,出乎在場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朱玉壽只覺得身上壓力再次倍增,整個人幾欲墜倒,但相對的,朱玉輝的氣息也是微微一陣散亂。
“就是現在!
內心狂喊著,朱玉壽體內全力抵抗的龜波氣功由剛轉柔,頃刻間化作一個太極氣旋,飛速運轉,將朱玉輝鎮壓過來的那股無形力量,透過雙肩,胸口,腰部,雙腿直往腳下大地卸去。
“轟!”
朱玉壽雙腿沒入地面,直至膝蓋,但他卻并未倒下,他的臉色蒼白,身軀顫抖著,緩慢,但卻異常艱定的,將雙腿從地面拔了出來。
“族兄還沒有回答,三月之后,若是小弟勝了,又當如何?”
看著眼前這倔強的少年,朱玉輝眼中閃過一絲詫異和贊賞之色,臉上浮現出一種一場認真嚴肅的神情,道:
“若是愚兄敗了,那就勞煩族弟代愚兄向夢玉山莊賠禮。就說愚兄敗于族弟之手,身受重傷,難以如約赴會。族弟以為如何?”
朱玉輝言下之意,已然將朱玉壽當做了真正的值得認真一戰的對手。而且是以完全對等的賭注與之賭斗。
在場之人都聽得出來,看向朱玉壽的眼神都已經變了。
尤其是朱玉浜和丘士心二人,簡直無法相信,這個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厲害了?
“那就依族兄之言吧!”朱玉壽認真的一點頭,算是應下了這場比試。
“那就不打攪三位的雅興,愚兄告辭!”
朱玉輝一抱拳,便帶著朱玉華告辭離開。
在他即將走出妃雪園的時候,亭子中自斟自飲的丘士元也是覺得獨酌無趣,跟著一道離開的妃雪園。
“你似乎挺看好那個朱玉壽的?”路上,丘士元忍不住道。
“呵呵……”
朱玉輝認真的點了點頭,道:
“能以蘊氣境修為抗住我的威壓,此子不論是內力根基還是精神意志,都極為扎實。如今又有通竅丹在手,三月之內,當能再次突破。屆時,我族中再添一英才,豈不甚好。”
丘士元微微一怔,似乎沒想到朱玉輝對朱玉壽的評價竟如此之高,不禁愕然道:
“只是從他的年紀和修為來看,天資不是很高呀,通竅境恐怕已經是他的極限了,真能算得上英才嗎?”
“確實有些可惜。”
朱玉輝臉上有些遺憾之色,但隨即又道:
“此人修為縱然止步于通竅境,但以他展現出來的根基來看,日后也必然是通竅境中最強的那一批人。”
朱玉輝等人離去之后,朱玉壽三人也覺得這“妃雪園”頓時變得索然無味。
他們本是尋歡而來,但遇著這連翻變故,尤其朱玉壽還和朱玉輝定下了三月約戰。
心中充斥著一種不知是沉重還是興奮的復雜情緒。早已沒有了尋歡的興致。
索性早早結束了酒宴,各自打道回府。
當晚,朱玉壽又是一夜打坐到天明。自從有了系統之后,他似乎已經喜歡上了不斷修煉,不斷變強的感覺。
在過去,一篇凝水訣,他練不了幾遍就要覺得乏味,可如今,一入定就是一整夜。
人有時候需要的,也許僅僅只是一個看得見的目標,就能有勇氣,有毅力,在充滿荊棘的道路上不斷走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