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廿七,癸酉日,癸水為陰,坐下酉金為印星生助,午月乃癸水之財,可謂財星當令,故利于求名取利。
朱家北荒商隊便選在這一日,開拔出發,前往北荒郡。
卯時未至,天色未明,朱玉壽便已經早早到了朱家位于江寧城的貨棧報道。
此次與他一同前往北荒郡的,還有董天寶。只不過為了掩人耳目,兩人并未一同前往報道。
至于奪命書生,朱玉壽讓他留在家族,照應父母。
這次的商隊的護衛陣容當真豪華無比,朱玉壽在報道之時,瞟了那一眼護衛隊伍的花名冊。
除了清一色的二十多名通竅境武者之外,還有兩名洗髓境級別的長老領隊。
在朱家,通竅境就已經算是精英了,至于洗髓境高手,則一律享受的是家族長老級別的待遇。
這樣的高手,整個家族,包括門客在內,都只有區區十余位,如今卻一口氣出動了兩位,足見家族高層對此次商隊的重視程度。
這次領隊的兩位長老,都不是朱家子弟,而是外門客卿的身份。
其中一人面色朱紅,雙眸開合之間火光隱現,名為陳群。
另一人長須飄飄,鶴發童顏,頗有幾分仙風道骨之意,名為張瀟。
不過在花名冊之中,朱玉壽還看到了朱玉藻的名字。
心中頓時暗暗警惕,這次商隊,似乎很難一帆風順。
此時貨棧之內,商隊早已經早早組裝好了整整五大車的貨品。
北荒郡土地貧瘠,物資短缺,丹陵郡的許多東西,如絲綢,茶葉,糧食,食鹽等等,只要能運到北荒郡出手,就能賺到十倍重利。
只是兩地相隔一千五百里,途中又危機重重,通商不易。
難得有如此豪華的護衛陣容護送,精打細算的商隊掌事,當然不會就這樣空著馬車前去北荒郡。
這馬車之中,裝滿了朱家兵器作坊生產的精良兵器。
北荒郡不僅蠻荒貧瘠,而且當地人以戎狄胡人居多,不通鍛造冶鐵之術,雖然出產各種礦產,卻無力煉制兵器。
再加上當地民風粗獷,野蠻悍勇,廝殺爭斗乃是家常便飯。
一把精良的兵器,在那里的價格,是丹陵郡的十倍不止。
卯時初刻,眾人吃過早飯,商隊掌事一聲令下,商隊便迎著清晨的曙光,開拔上路。
此次出行,不是游山玩水,一舉一動都要嚴格接受兩位領隊長老的指令行事。
二十幾名護衛被分成兩組,分別由兩位長老分領,董天寶和朱玉藻被分在了張瀟長老一組。
朱玉壽被分在了陳群長老一組,而且他的修為最弱。便被安排在了商隊末尾之處。
朱玉壽樂得如此,他將分配給自己的馬匹拴在前面車隊的一輛馬車之上。
然后施展新學到的輕功身法,不緊不慢的跟在車隊的后面。既能趕路,又能修煉輕功,
雖然會耗費些許真氣,但他的龜波氣功本就以氣脈渾厚見長,些許的消耗,倒也支撐的住。
兩位領隊的長老自然是發現了他的情況,只是商隊前半程都是在丹陵郡內,算是七星聯盟的地盤,風險并不算大。
對于朱玉壽的行為,他們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的隨他去了。
朱玉壽所選擇的輕功身法,名為御風弄影步,在朱家藏書閣第三層所收藏的身法中也算得上上乘了。
據說練成之后,身法如清風幻影,不僅迅疾無倫,而且飄忽不定,變幻莫測。
只是選修這門身法的朱家子弟卻是不多,真正練成的更是鳳毛麟角。
究其原因,便在于這門身法除了有悟性資質方面的要求之外,對修習者的性情也有所限制。
必須是性情灑脫之人,能領會風之靈動,影之飄忽的真意,方能發揮這門身法的奧妙。
當初朱玉春也曾經選修過這門身法,武瘋子的天資悟性自不用說,不消數日便將御風弄影步大致掌握。
只是這門身法由他施展,卻是沉穩厚重有余,全無御風弄影的揮灑自如,靈性全無,威力大打折扣。
朱玉壽的性情是否符合這門身法的要求,他自己也不知道。
但他有系統在手,一些武學所特指的性情,頓悟之類的要求,于他不過是浮云而已。
任何一門武學到了朱玉壽手里,只要將秘籍完全背下,無需任何領悟,系統就會自動數據化,并且一開始就把初始熟練度定在初窺門徑的階段。
接下來要做的,不過是一遍遍刷熟練度,等著自動突破罷了。
比如現在,朱玉壽得到御風弄影步不過數日光景,在系統的幫助下,卻已經能夠大致運用自如。
只見他施展身法跟在車隊末尾,宛如一道清風虛影一般,貼著地面飄,腳步一點,人便向前飄出數丈,行進速度極快,但偏偏身法去勢極緩,看起來異常的矛盾怪異。
在場之人,都是朱家精英,其中不少人都曾經嘗試過御風弄影步,只是都沒能練成。
其中自然有眼尖之人,認出了朱玉壽的身法。頓時惹來一陣議論。
“朱玉壽修煉的,好像是御風弄影步吧?”
“不錯,這門身法據說連玉春少爺都沒能練成。”
“看他的樣子,怕是已經成功入門了。”
“他前幾天才突破通竅境,剛剛具備了在藏書閣第三層看書的資格。怎么這么快就練成了?”
……
領隊的兩位長老自然也發現了后面的情況,其中一位面色朱紅的陳群長老淡淡的瞥了朱玉壽一眼,神情之中微微有些驚愕,道:
“想不到這位壽少爺,竟然已經將御風弄影步練的頗有韻味了。不像是初學乍練的樣子呀!”
那位長須飄蕩,頗有仙風道骨的張瀟長老卻是笑著搖了搖頭,道:
“這門身法,最重心性。心性契合,修煉起來便事半功倍。你看他身形雖然頗具御風弄影的韻味,但步法轉折之間,卻還略顯生硬,刻板。的確是剛剛修煉不久無疑。”
不管旁人如何議論紛紛,朱玉壽都是充耳不聞,全身心的投入到了身法的修煉之中。
這種走一遍身法就能提升一點熟練度,能夠看到自己穩步提升的修煉模式,著實會令人忍不住沉迷上癮。
前世為何那么多人會沉迷游戲,就是因為這種付出一分努力,便收獲一分回報的感覺,最能滿足人的成就感。
上午的時間就這樣在朱玉壽不斷的修煉之中慢慢過去。
正午時分,日正當空。
商隊掌事尋了一處背水之地暫作休整,自然有商隊之人開始取水,埋鍋造飯。
兩位長老各自分領護衛,一波隊息,另一隊則是在四周警戒巡視,一切都是有條不紊。
朱玉壽奔行了一個上午,雖然真氣消耗并不算大,但精神和體力消耗卻是不小,人也卻頗感疲憊。
靠著一棵大樹緩緩坐下,微微喘息著,放松了一下手腳筋骨,靜靜的恢復體力。
就在這時,一名中年漢子來到朱玉壽面前,笑著遞上了一個水袋,笑著道:“阿壽呀,還記得我嗎?”
朱玉壽微微一笑,接過水袋猛灌了一大口,感受著一股清涼之意順著喉嚨直下胸腹,又蔓延至四肢百骸。
頓時舒服的舒了口氣,笑著道:
“忘了誰也不能忘了青遠叔叔啊,小時候,靠著你的庇護,我可是躲過了我家老頭不少的棍棒啊。”
這中年漢子名為朱青遠,是父親朱青陽的發小,兩人關系極為親厚,可以說是看著朱玉壽長大的。
只是朱青遠的修為比朱青陽要高上一些,也更愿意在外面闖蕩,近幾年加入了朱家商隊,做了個掌簿,常年在外奔波。兩家往來也就慢慢變少了。
“你小子現在可是出息了,年紀輕輕就敢加入北荒商隊。前天青陽那家伙來找我,托我在商隊里對你多加照拂的時候。我還嚇了一跳。”
朱青遠笑著搖了搖頭,道:
“不過看你上午的身法,在商隊里,遇事只要別太沖動,強出頭,自保應該沒什么問題。若是遇到什么困難,盡管來找叔叔就是,千萬別客氣,知道嗎?”
“從小到大,我什么時候跟叔叔客氣過?只要叔叔到時候別嫌我煩就好。”
朱玉壽說著,俏皮的對朱青遠眨眨眼。
朱青遠爽朗的一笑,接過水袋,道:“哈哈,行,那你好好休息。”
看著朱青遠離去的背影,不禁想起早上辭別父母之時的情景。
父親雖不似母親一般關切備至,殷殷叮囑,但對自己的關愛之情,卻絲毫不下于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