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朱玉壽便收到了請柬,卻是夢玉山莊有請。
朱玉壽在龍兒的服侍下,洗漱完畢,穿上了一襲灰白色的利落勁裝,外套一件天藍色云邊長袍,將本就修長的身形,修飾的更顯挺拔。
然后便和朱玉春,朱青云一道,坐上夢玉山莊專門派來的馬車。
夢玉山莊坐落于廣陵城北一座孤山腳下,占地數十畝,本已十分廣闊奢華。
十幾年前,玉面天君夢君華崛起,創建七星聯盟,夢玉山莊勢力大增,威名遠播。
遂將整片孤山都買了下來,爾后修建圍墻,將數十里山地整個圈入山莊。
朱玉壽三人來到夢玉山莊之時,早有夢玉山莊的弟子等候多時,見三人下了馬車,連忙上前將他們引入莊內。
一路之上,還客氣的告訴三人,就在昨夜,七星聯盟之中距離廣陵城最遠的滄江劍派掌門人薛傲辰,也已經抵達廣陵城。
是以今日特意邀請七星聯盟各大掌門一聚,共商大事。
至于朱玉壽和朱玉春二人,卻是被引至一處偏廳候茶。
朱玉壽剛剛跨入那偏廳大門,便感覺那廳中氣氛壓抑無比,幾乎要凝固一般。
廳中各自落座著十余人,一個個氣息雄渾,神光內蘊,皆有一身驚人的修為。
這些人,氣息迥異,打扮也是各不相同。
但都是一副倨傲的神情,互相之間,貌似還頗有敵意。
而且這十幾人中,沒有一個是女人或者老人,全是看上去不超過三十歲的年輕人。
朱玉壽瞬間就明白了,這些人,恐怕都是丹陵郡中,前來參加比武鑾婿的青年才俊。
他環視一周,果然在偏廳的一個角落里看到了正在和一名年輕人侃侃而談的丘士元。
“玉壽兄弟,這里,過來坐吧。”
丘士元見到朱玉壽進來,遠遠招呼他過來。
朱玉壽微微一笑,徑直走到丘士元那一桌前坐下,道:“士元兄,你也在這里。”
丘士元笑而不答,指著身邊那位年輕人介紹道:
“來,玉壽兄弟,我給你引見,這位是滄江劍派薛掌門的公子,薛邵。”
朱玉壽一抱拳,道:“見過薛公子。”
“不敢!”
薛邵連忙起身還禮,笑道:“剛剛還聽士元兄談起,說玉壽兄弟一門波濤劍法,練的出神入化,竟然擊敗了朱玉輝,當真令人佩服。”
此人貴為一派掌門之子,卻毫無嬌縱之氣,態度十分謙和,令人不覺好感倍增。
朱玉壽客氣道:“江湖上誰不知道,滄江劍派的滄江劍法,乃是武林一絕。此次比武鑾婿,在下若是遇到薛兄,怕是只有棄劍認輸的份了。”
薛邵連連擺手,誠懇道:
“玉壽兄過謙了,在下只是被家父逼著練了幾招粗淺劍術罷了,怕是比不得玉壽兄的天縱之資。”
一旁的丘士元見二人相互客套起來了,笑道:
“你們兩個,就不要客氣了,離著比武鑾婿,可還有好幾天呢!”
朱玉壽與薛邵相視一笑,頗有些惺惺相惜之感。
“媽的,這年頭,連和尚都來參加比武鑾婿了嗎?”
聽到這一聲咒罵,朱玉壽抬頭望去,只見昨天剛剛分手的法癡正一臉淡然的走進偏廳。對著一位身穿獸皮的高大青年笑道:
“張兄不必覺得驚異,在下早就還俗了。”
“什么?”
法癡的聲音不算大,但聽在眾人耳中,卻不啻于是一道驚雷。
天寧寺方丈的親傳弟子,居然還俗了。
“哼!”
那獸皮青年冷哼一聲,嘲諷道:“看來這夢葉露果真是塊香餑餑,天寧寺為了和夢玉山莊搭上關系,連佛祖都不要了。”
就在這個時候,丘士元悄聲為朱玉壽解釋道:
“那人是萬獸山莊莊主之子,名叫張放,你別看他貌似魯莽,實則心機深沉,不可小覷。”
朱玉壽環視廳內,眾人都是隔岸觀火的看著二人,卻無一人出言調停。
朱玉壽心中明了,在座之人,都是為了那夢葉露而來,彼此之間,早已經視對方為競爭對手。
朱玉壽不禁低聲自語道:“那夢葉露,當真如有如此魅力,能夠引得這些青年才俊,為她如此爭破頭嗎?”
“呵呵!”
丘士元聽了他的話,淡淡一笑,道:“夢葉露自然是國色天香,但在場之人,恐怕有一大半都沒有見過她,更遑論為她著迷瘋狂了。”
“說的也是。”
朱玉壽心中明了,在場之人,哪一個不是天之驕子,縱然再美麗的女人,恐怕也難以單憑美色就動搖他們的心智。
今日齊聚一堂,甚至相互爭斗,夢葉露本身其實并不是重點,真正令他們趨之若鶩的。
乃是夢葉露身上,夢玉山莊大小姐這個身份,所代表的分量。
丹陵郡中,任何人能夠娶到她,立即身價百倍,不僅在各自的勢力之中,影響力倍增。
便是在整個七星聯盟乃至丹陵郡,都將擁有不可忽視的地位。
這種一步登天的捷徑,是所有人都無法拒絕的。
偏廳中的青年才俊們如是,當初不顧一些挑釁朱玉壽的朱玉華如是,就連朱玉壽自己,亦如此。
朱玉壽感嘆之時,面對那張放的咄咄相逼,法癡卻是毫不著惱,依舊平淡道:
“不論出家還俗,佛皆在心中,張兄何必如此著相。”
張放卻是得勢不饒人,猛的站一身來,指著法癡喝道:
“既然心中有佛,還鑾個什么婿,還是滾回廟里念經去吧。”
張放身形高大,手臂極長,這一指,幾乎頂到了法癡那光溜溜的腦門之上。
法癡長嘆一聲,二話不說,直接就是一拳對著張放轟了出去。
拳頭之上,金光綻放,充斥著一陣陣金剛怒吼之聲。
誰也想不到,剛剛還一副淡泊無爭模樣的法癡,竟然說打就打,而且一出手就是如此剛猛凌厲。
張放心中一驚,情急之中,急提體內真氣,匯聚雙臂之上,然后交叉著擋在胸前。
“轟!”
氣浪翻涌,桌椅碎裂,張放猝不及防之下,倉促抵擋,頓時吃了個小虧,整個人被霸道的佛門拳勁倒推出七八步遠。
每一步,都將堅硬的大理石地面,踩的碎裂開來。
法癡一招占的上風,毫不猶豫的揮拳再上,同時口中不清不楚的罵到:
“丫的,佛陀還有金剛之怒呢,更何況老子已經還俗了,今天不打你個王八翻蓋,你當老子好欺負是吧。”
看著他的樣子,廳中的眾人下巴都要掉下來了。
這個一言不合就開打,還滿口粗俗臟話的家伙,真是那位精研佛法,道德高深的法癡大師嗎。
這畫風是不是有點不對啊。
唯有朱玉壽對此毫不意外,心想,這貨連夜宿青樓的事都干得出來,還高僧個毛線啊。
“禿驢,你欺人太甚。”
那被一招逼退的張放也是動了真火,只聽他怒吼一聲,運足十成功力,右拳之上血氣彌漫,然后猛然揮出,強硬的迎向追擊而來的法癡。
那拳勁破空聲中,隱隱透出一陣陣野獸怒吼之聲。
正是萬獸山莊獨門武學——萬獸狂拳。
法癡和張放二人皆是丹陵郡年輕一輩中的佼佼者,如此全力出手,氣勁余波必然不小。
廳中眾人見狀,連忙退到一旁,紛紛運氣戒備。
他們都是各派精英,若是觀戰之時,一個不甚,被余波所傷,那面子可就丟大了。
“兩位兄臺何故發怒,是我夢玉山莊招呼不周嗎?”
眼看著一金一赤兩只鐵拳就要交拼在一起,忽聞廳外傳來一陣爽朗的笑聲。
緊跟著,一條白色的人影電閃而至,直插入二人中間。
此時二人拳勁皆已是全力出手,根本無力收回,二人十成拳勁,盡數轟向了那白色人影。
只見那白色人影雙臂一揮,雄厚的真氣洶涌而出,化作兩道無形氣墻。
法癡和張放二人足以開山裂石的拳勁轟在那氣墻之上,頓時如泥牛入海,消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