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惠敏一點不放心。
老板像是一頭伺機而動的野獸,時刻準備著俘虜她。
她覺察到這個房間里危機四伏,血光之災隨時會降臨在身上,但是美女與野獸之間總會產生怪異的吸引力,她顫栗的同時,卻又萌生馴服野獸的念頭。
她鼓起勇氣坐下來。
如同刀尖上的舞者。
“這間酒店的日式料理非常有名氣。”陳維云嘮家常一樣說話,
“我口味重,不吃甜食,你怎么樣?芥末吃的慣嗎?”
“嗯,就吃芥末!”周惠敏覺得自己需要被刺激一下,好提高警覺力。
陳維云拿給她幾個手卷,又取了一個小碟,放到她面前,看著她挖了一勺子芥末,送到嘴里。
“厲害。”陳維云肅然起敬,周小姐的忍耐力天下無雙,被嗆的眼淚狂飆,硬是忍著一聲未吭。
“趕緊喝口水。”陳維云看不下去,遞上水杯,很貼心的噓寒問暖。
周慧敏亟不可待接在手上,仰頭灌下去,結果喝了一口傻了眼,“這是酒?”她忽然尖叫一聲,側身開始狂嘔。
她喝的是陳維云自帶的茅臺,白酒配芥末,口感應該比較爽。
“對呀!”陳維云望著她往衛生間里沖,很無語的聳聳肩,“水和酒都分辨不出來,你絕對是一個奇才!”
漱口漱了十幾分鐘,她暈暈乎乎返回來,臉紅的像是玫瑰花,
“老板,你以后不要再耍我!”
“以你的智慧,我最多耍你這一次!”陳維云忍著笑,他發現這個早上過的真是愉快啊。
“我很笨的!”周惠敏捂著嘴,辣味尚未消退,她吱嗚著說:
“你才高八斗,想耍誰都能耍的團團轉,耍我更是輕而易舉。”
“不讓拍拖,也不讓玩游戲,難道讓我整天對著你講人生大道理?切!你聽著不煩嗎?”陳維云說完又遞給她一個水杯。
“我中意聽道理,還中意聽你的創業經歷。”周惠敏聞了又聞,反復確認這是真茶,才敢下嘴喝,
“老板,我們也可以聊音樂,這才是有生活品味的話題。”
“那就聊音樂。”陳維云欣然答應,品味什么的不重要,重要的是生活!
與周小姐一起生活應該別有一番滋味,起碼格調清雅,其實林清霞也有類似風格,但林小姐不懂音樂,這是不同點,
“我們今年的動畫片要拍攝《花木蘭》,飛機上我讓城毅給你作畫,就是在給花木蘭確定手繪原型,主題曲我已經寫出來,你想不想唱?”
“我當然想唱這首歌,但阿芳姐才是公司頭牌,她比我更合適。”
周惠敏覺得自己已經足夠風光,假如她接下《花木蘭》的主題曲,梅燕芳肯定與她反目,她不愿意面對這種難堪的局面。
“你講的有道理,我確實不能忽視阿芳。”
陳維云原本就沒有打算讓周惠敏唱《花木蘭》,梅燕芳的雪藏期是半年,過后如果表現好,陳維云會提供《花木蘭》的合約,至于周惠敏,陳維云另有安排。
《泰坦尼克號》動畫是夢工廠最重要的項目,陳維云需要提前做準備,今年就要成立專項小組,采集沉船素材,87與88這兩年時間,周惠敏要把主要精力用在大船的主題曲《我心永恒》上,
“《花木蘭》暫時擱置,到底交給誰,半年后再決定!阿敏,我已經讓林樰給你聘請一位新的聲樂老師,她是非洲裔女高音歌唱家,名字叫做麥柯珊.路易斯,回港后你要跟著她學習一段時間。”
麥柯珊.路易斯是席琳.迪翁的御用聲樂師,陳維云準備讓她指導周惠敏獻唱《我心永恒》,周惠敏的嗓音略有一點甜,高亢風格難以駕馭,但是用兩年唱一首歌,再差勁的歌手應該也能還原七八分的韻味。
“老板,高音不是我的特長,你讓我改變風格是出于什么原因嗎?”
這兩個月周惠敏一直在給《眾人皆知》與《像霧像雨又像風》做宣傳,公司沒有給她安排新歌計劃,如今她推掉花木蘭,又拒絕老板的某種不良企圖,老板會不會再給她寫歌,她心里沒有底。
“當然有原因,你要給一部愛情動畫電影做準備,這部片子的籌備期是兩年,我的重視程度比《功夫熊貓》還要高,主題曲我屬意你!”陳維云要給她講清楚,培訓時必須盡心,
“丹尼為了《獅子王》去非洲待了半年,依靠一首主題曲拿到格萊美最佳新人獎,你能不能征戰格萊美上,這首歌是關鍵,回港后我讓林樰給你準備一座獨立工作室,除了必要的廣告商演與公司宣傳,其它活動都會停掉,你把時間與精力都用在這首歌上。”
“到底是什么歌?老板,我能不能先看一看?”
周惠敏忍不住笑起來,老板讓她用兩年時間研究一首歌,肯定比《獅子王》還要經典,如果能斬獲格萊美,別說兩年,五年她也愿意苦熬。
“回港后才有得看!”陳維云起身走去臥室,
“過來幫我打領帶,我要去電視臺做活動!”
“我對領帶一竅不通!”周惠敏追在他后邊,
“老板你自己打吧,我幫你穿西服,你看好不好?”
她從門口的衣架上取了外套,攥在手上問。
“不懂就學,快過來,我教你!”
周惠敏想了想,沒有拒絕,她覺得這個技能早晚也得學,既然老板愿意教,她自無不可。
站在陳維云面前,她有板有眼的整理襯衣,手指時不時會碰到結實的肌肉,她感覺老板身材太高,略有一點粗獷,不是她中意的款型,她喜歡儒雅靚仔,但是老板身上的能量如同巨傘,在她頭頂一撐,這世上再狂暴的風雨也傷害不到她,不過當巨傘合起來時,她也要遭受其害。
如果老板是親戚該多好,堂哥表哥都不錯曖,她在心里浮想聯翩。
“好好打領帶,摸來摸去,你想揩油啊?”陳維云猛的呵斥一聲。
“我哪有摸你?”周惠敏被震的打激靈,也顯得無地自容,雙手立刻垂下去,
“老板,你再捉弄我,我不伺候了。”
“打半天打一個死結,都不知道誰伺候誰!”陳維云自己動手,三下五除二搞定著裝,等她把西服遞過來,又說:
“你喝酒上臉,臉紅的像是猴屁股,留在酒店休息,今天不用跟著我!”
“你害我喝的,又不怪我!”周惠敏不勝酒力,避談這件事,順手拿了一把剃須刀,
“老板你不刮胡子嗎?已經很長啦,影響你的形象。”
“美國佬最欣賞大胡子,有男人味,留胡子才是健康形象的代表。”陳維云看看手表,出行的時間差不多要到,他取出一份文件遞給周惠敏,
“我今天很晚才會回來,你不要一直待酒店,下午讓林樰陪你去橡樹大街購物,按照清單上買,一件也不準少,然后全部裝到飛機上。”
周惠敏打開紙條看了一遍,全是女士用品,“老板,這是買給誰的?”
“誰給我拍拖,我買給誰。”陳維云笑道:“你愿意拍拖,那就是你的!”
“我……”
陳維云不聽她回答,轉身出了房門。
“我不稀罕!”她處在原地自言自語,卻又忍不住往清單上瞄來瞄去,
“鞋子衣服上百件,開專賣店呀,鉆石項鏈竟然讓我買,也不怕我貪污?我有貪污的心思,就說明我想與老板拍拖,我才不上當!”
她把老板的吩咐當成自己工作,中午吃罷飯,她聯系林樰出門辦差,前往芝加哥著名的精品區橡樹大街。
一個下午逛下來,她發現購物有癮。
在奢侈品商店時,那些美國女人為了一點折扣和店員磨破嘴皮子,她完全不用擔心價格,按照清單一路爆買,看中什么點什么,店員像是遇上皇后駕到,追在她后面點頭哈腰。
她以前給自己選購日用品,與那些美國女人沒有什么兩樣,全是淘的折扣品,買一瓶高檔香水都要猶豫半天,老板可以輕松打消她的猶豫。
所以購物不是工作,而是老板的陰謀詭計,試圖拿金錢吸引她。
她決定不屑一顧。
但是次日等她返回洛杉磯,老板把她選購的所有奢侈品全部送到她的公寓里,她不想要,結果老板說這是唱片暢銷的額外獎勵,不收也得收。
老板真是壞。
她郁悶了整整半個月,老板隔三差五獎勵她,等她與老板啟程返回香江時,私人飛機的一半空間都被‘獎品’塞滿。
“老板,這些獎品我收下,但是那兩輛甲殼蟲我不要了,你看行不行?”她在機艙里給陳維云提意見。
“行嘍!你愿意給我省錢,我哪里會不同意!”
陳維云正在記事本上寫東西,再有幾個小時降落啟德機場,公司給他安排一場臨時性新聞發布會,發言詞要提前準備,他抬頭看了看周惠敏,
“趕緊背你的講稿!《眾人皆知》在美國賣破三百萬,在東洋連冠一個月,大衛每天都在香江宣傳你,天天把你掛頭條,《中華之聲》的幾個冠軍熱門加起來也紅不過你,下機后記者肯定連珠炮一樣訪問你,不好好做準備,出糗怎么辦!”
“已經背熟啦。”周惠敏頗有些自傲:
“我記憶力很好,在丹尼哥的演唱會上,我現場記住了你的兩首歌。”
登機前江至強讓公關部的同事給她搞了一份劇本,上面把記者有可能提問的話題全部羅列下來,并給她寫了回答的內容,她只用兩個小時就背的滾瓜爛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