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鐘謨一把坐了起來，卻發現自己正在床榻上，不遠處還是侍奉的丫鬟。
他渾身已經被汗水給打濕了，臉上蒼白沒有絲毫血色，渾身冰冷一片。
“做夢，原來我在做夢。”鐘謨緊緊的抓著被子，只覺得口干舌燥。
“來人，水！”他沖著外面喊了一聲，他覺得自己的嗓子干的可怕。沒過多大一會兒，一個丫鬟就送上來一壺溫水。
咕嘟咕嘟。
一大碗的茶水入腹，鐘謨整個人舒坦了許多。
他的腦海里，又忍不住的回憶起了夢里的場景。真實，一切都太真實了。那張冰冷的手掌，讓他回想起來都渾身發冷。
就在他收拾了一下心情，將茶碗遞給丫鬟的時候，無意間卻發現自己的手背處有一大片的青黑。五道深深的印子出現在上面。
“啊……”鐘謨驚叫了一聲，手中的茶碗直接被打翻，將床榻打濕一片。
手印上門連紋理都清清楚楚的看到，其中一道印子上明顯短了一截，正是老陳的手。
“來人……來人！”鐘謨覺得自己的腦袋都快要炸開了，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幾個丫鬟趕忙走上前來，面上有些忐忑，不知道老爺為什么這么急躁。
“快去，找人把老陳給我綁了……”鐘謨深吸了一口氣，聲音幾乎在顫抖。
幾個丫鬟嚇得花容失色，但還是跪在原地沒有動彈。
“你們干什么？還不去！”鐘謨見到這些人不停命令，幾乎有些瘋狂。
“老爺……老陳昨晚已經死了，尸體還在家中……”一個丫鬟幾乎要哭出來，戰戰兢兢的說道。
這句話，讓鐘謨所有的力氣瞬間被泄掉，他的瞳孔中滿是血絲。
王曜景走在府邸的后花園內，卻聽到有幾個太監在竊竊私語，偶爾聲音放大一些，都引起一陣驚呼。
“你們幾個……在說什么呢？”王曜景踱步走到幾人后面，猛不丁的開口問道。
這幾個小太監頓時尖叫出來，只吵得人耳膜都要裂了。等他們見到是紀國公之后，趕緊跪在了地上。
“你們怎么了？說什么隱秘的事情呢？”這幾個人的狀態很不尋常，一個個面無血色的，就跟見了鬼一樣，指不定在說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情。
小太監們將腦袋貼在地上，不敢抬頭，只有身體顫顫抖抖，似乎害怕極了。
“說，把你們剛剛討論的事情原原本本的交待出來。”王曜景本來不是好奇八卦之人，但他想要了解一下這個時代，就只能從這些小太監的處著手了。
“啟稟公爺，金陵這幾日出了不少邪門的事情，朝野內外都有些人心惶惶，連國主都下定了主意，要遷都去洪州。”一個小太監口齒伶俐，見到國公爺似乎要動怒，便趕緊說道。
這短短的一句話，王曜景倒是又得到了一些消息。
原來這里是金陵，但是唐朝的都城不是在長安嗎？難道自己記差了？但是，王曜景很快就想到，這里的唐朝很可能不是他想象的那個大唐，而是其他李姓建立的唐朝。
建都金陵？王曜景稍微一回憶，除了大唐之外，還有后唐和南唐，不過后唐定都洛陽，倒是南唐定都在金陵。
原來，他現在是在南唐。聽這小太監的稱呼，皇帝已經降為了國主，并且打算遷都，那年份大概是在唐中主李璟的后期，至于具體是哪一年，他就不清楚了。
不過，不管是哪一年，離南唐覆滅也就十來年的時間了吧。
王曜景從這句話里得到了不少信息，明確了如今大概的時代。倒是對于小太監口中咄咄怪事不怎么在意。
小太監見到王曜景沒有說話，便繼續的開口。
“城西的有一戶姓劉的，莫名其妙被人給殺了個干凈。根據過路的說，見到一貓臉老嫗從他家里走出。衙役去看，還發現地上有一連串的貓腳印。”那小太監聲音壓低了一分，好朝著四周看了看，好似有些害怕。
王曜景聽到此言，第一反應就是有妖怪作祟。不過，妖精在京城內敢亂來的，也是少見。
此處，到處都是達官貴人，青紫之氣彌漫，再加上龍氣鎮壓，別說是妖孽了，就算是修道者都不敢亂來。
不過，這李唐后期朝廷混亂，有亡國之相。而國之將亡，妖孽叢生，也能說得過去。
“還有那城東的百花閣，原本是咱們金陵城最大的青樓，但最近去得十幾個公子哥都失蹤了，有衙役進去查看，也都沒回來，現在朝廷都將那里給封了，這事兒鬧得附近的居民都打算搬家了。”邊上有另一個小太監，將自己知曉的事情也說了出來。
王曜景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
“還有就是鐘侍郎，鐘侍郎如今正告病在家，但小的聽傳聞，說是鐘侍郎瘋了。一天到晚喊著老陳老陳的……那個老陳啊，是他們家的馬車夫，前些日子死了，就是鐘侍郎來拜訪的那一天，小的還跟他打了個招呼呢。”一個小太監繼續說道。
鐘謨瘋了？
聽到這事兒，連王曜景都驚了一下。他對鐘謨印象還是挺深的，此人不似膽小之人，有什么事情能將其生生給嚇瘋了？
而且，鐘謨并非尋常人，而是朝廷禮部侍郎。這已經夠得上是朝廷高官層次了，哪怕南唐小朝廷衰弱，也會有朝廷氣運庇佑。
這幾個小太監又說了幾個傳聞，不過，這些個傳聞語焉不詳，沒有前幾個那么詳細，王曜景也什么興趣聽下去了。
他揮手驅散了幾人，心中忽然多了一絲危機感。
這好好的金陵城，忽然多出來這么妖孽，那朝政又得混亂到什么地步。他現在沒有實力，萬一被一個小妖怪給殺了，那也太憋屈了。
而且，南唐的中主李璟大概率就在這一兩年就要死了，從鐘謨的話以及朝廷的申斥來看，自己這個紀國公好似還跟李煜爭奪過太子之位。一旦李煜登基，肯定沒有他好果子吃。
看來假死脫身的事情得抓緊時期了，脫身后還得盡快離開金陵城這個是非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