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多預提班長像蓄勢已久的箭鏃,摩拳擦掌要在總參謀部考核里一顯身手。
這次的緊急集合可不是簡單地打個背包,套個戰術背心然后拿上自己的槍了事。
軍械庫和戰備庫里的所有東西全部被搬了出來,并且分發到班一級。
晚上武器不入庫,直接放在排房里,槍統一掛在床頭,背囊里裝好所有的物資,鋼盔放在床邊,就連那雙只看到一次就被放進戰備小包房里,從未套在腳上穿過的97作戰靴也分發到個人。
這一次,真有些武裝到牙齒的感覺。
每一個人都是興奮的。
拿齊了所有裝備,莊嚴背著背囊拿著槍坐在床邊,心情如同海浪般洶涌,一會兒摸摸槍,一會兒看看腳上那雙作戰靴,只恨一時沒仗打。
不光是士兵們全部動了起來,大隊部方向更是忙成一鍋粥。
兩個小時候,不停有披著偽裝網,擋風玻璃和車廂后擋板上貼著編號的軍用卡車開進大門,全部集中到大隊部旁樹林里的大車庫中。
當一切都打點妥當,大家以為要出發大干一場的時候,令所有人想不到的事出現了。
大隊部新的通知下發了,所有人員照常作息,但是嚴禁離開營區,任何批假全部取消,除炊事班采購食物之外,任何人不得踏出大門口半步。
愕然了好一陣的莊嚴和其他所有學員一樣,悻悻地卸下了背包,又把槍掛好。
在悠揚的熄燈號過后,他躺在床上,靠著自己的大背囊,卻怎么都無法入睡,胡思亂想了一整晚。
第二天一大早,所有人起來刷牙洗臉,訓練也停止了,一切都在進入戰備狀態。
莊嚴在洗漱間里和王大通等人討論了好一番,都沒搞清楚為什么戰備了一整夜還沒出發。
有人說是等下一步命令,也有人說總部首長昨晚才道,今天當然要好好睡一覺……
最后還是張和平忍不住了,說你們根本什么都不懂。
然后一臉軍官的驕傲看著所有人。
莊嚴說:“老張你說說看。”
張和平掃了一眼在洗漱間里的所有學員,看著那些嘴邊還沾了一圈白沫的兵都在看著自己等著答案,于是清了清嗓子才說:“我覺得這次考核才是正常的,而且和我預料中一模一樣。”
張和平的自信,再一次讓所有人面面相覷。
雖然在全師比武的賽前篩選上,張和平的軍事素質有了很大的提高,但在所有人的心目種,固有的印象也并非能夠一朝一夕改變。
幾乎全部人都覺得這個區隊長又在往自己的臉上貼金了。
在冷場幾秒后,洗漱間再次熱鬧起來,居然沒人去追問張和平的預料是什么,基于什么理由,大家好像沒事發生一樣,用最快的速度洗漱完畢,然后離開了洗漱間。
張和平尷尬地站在水臺旁,雙眼里充滿失望。
“算了,老張,別管他們。”莊嚴覺得張和平挺可憐的,于是安慰道:“我相信你。”
張和平默默地洗臉、刷牙,一邊說:“他們根本不懂……其實,我也試試傻,跟你們這些兵說這些干什么?他們直到戰役準備是什么嗎?他們知道后勤保障是什么嗎……”
莊嚴含了口水,漱了漱口,吐在水槽子里,問:“你說嘛,我聽著呢。”
張和平說:“你愿意聽我說?”
莊嚴點頭:“當然愿意,為什么不愿意?”
張和平的雙眼中閃過一絲感激,說:“莊嚴,你跟他們不同,你是個好兵,將來肯定比他們有出息。”
“區隊長,我也有興趣聽你說。”嚴肅的聲音忽然從洗漱間的角落里傳了過來。
剛才他躲在最里面,洗漱間的柱子檔住了視線,張和平沒料到除了莊嚴,居然還有人留在這里。
“嚴肅?”
“是我。”嚴肅拿著口盅和毛巾,走到莊嚴和張和平身旁,開始擠上牙膏,一邊刷牙一邊說:“區隊長……”
“叫我老張好了,你覺得我像個區隊長嗎?”
“老張,你說說自己看法嘛,我也覺有有些不對勁。”嚴肅說。
張和平道:“我覺得這次……弄不好咱們教導隊連考核都不需要參加。”
莊嚴愕然道:“為什么?”
張和平說:“考核的是整個師的快速反應能力,教導隊沒有代表性,你們是抽選出來的兵,而且嚴格來說也不是建制內的戰斗編成,只是一個培訓基地而已。考核你們沒有任何代表性,說明不了整個師的訓練保障水準。”
“不考核我們,考核誰?”莊嚴問。
張和平說:“我覺得這次總部首長看問題還是很準的,從前考核部隊總是單純地考核單兵素質和戰斗指揮,可是忘了很多重要的因素。”
“什么重要因素?”
“簡單的說,就是后勤保障、技術支援、協同能力等等軟素質。”張和平說:“中國士兵的單兵素質從來不弱,弱的是裝備和保障能力,一個大部隊快速調動,看的不光是你單兵的素質和能力,還要看司令部指揮員的組織協調能力,各項保障工作能否跟上,組織是否嚴密隱蔽等等,考單兵,那是老一套,我個人就很不推崇。”
莊嚴這是第一次聽到如此另類的軍事思維,張和平和周湖平之類的軍官有些不同。
周湖平對于訓練強度要求大,強調單兵指揮和個人素質,張和平和那些軍官的分別在于,他雖然軍事不咋滴,可是好像理論一套套的。
莊嚴看到小單間里堆滿了書,都是張和平帶來的,他從軍校畢業來這里,書帶了一大箱,都是寫什么聯合作戰思維、高科技戰爭展望、電子戰、特種作戰之類的書籍。
這人,好像肚子里真是有點兒墨水的樣子。
張和平刷完牙,拿著毛巾口盅離開,一邊走一邊嘆氣,對莊嚴和嚴肅說:“你們看著吧,我如果我沒猜錯,這次考核跟以往會很不同。”
“莊嚴,你覺得老張說的可信嗎?”嚴肅望著張和平消失在洗漱間門外的背影,把目光轉向還在刷牙的莊嚴。
莊嚴說:“你是說什么?”
“我們不是受考的主力。”嚴肅道。
莊嚴說:“老張這人神叨叨的,不過我跟他打交道下來,覺得這人也沒想象中那么水,他的理論很牛的。”
嚴肅點頭說:“告訴你一件事。”
“什么事?”
“我托人打聽了一下張和平這人,你猜怎么著?”
聽說嚴肅找人打聽過張和平,莊嚴也頓時來了興趣。
“說說,你小子消息就是靈通,說說都打聽到什么了?”莊嚴頓時來了精神。
嚴七官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