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方本打算答應莊嚴。
在技術上指導一下，僅僅是一個小小的技巧。
其實軍事技能也是各門各派，很多小技巧都是各人在自己的訓練中摸索出來的，各不相同。
就像快速單手上膛，各軍區的老兵也有自己的絕活。
有人是自己摸索出來，有人是借鑒國外同行的經驗。
就像韓自詡在進行手槍射擊訓練時候說過的，其實持槍、開槍、瞄準、射擊的流程和姿勢、技巧都各有不同。
基礎訓練只是一個規范的標準，但是水無定勢，怎么玩，怎么玩得溜，每個老兵其實都有自己的心得。
士兵并不是都是莽夫。
軍事訓練同樣要動腦子，一味死練，只能練出一個好兵，但是練不出一個頂尖的特種部隊成員。
即便韓自詡這種高手，如果他的方法不適合莊嚴，在訓練中未必能達到最好的效果。
閆方看過莊嚴的手槍摸底測試。
莊嚴這個兵，幾乎沒有太大的短板。
無論從基礎體能還是各項特種作戰科目，都能達到一流的水平，而且潛力極大。
最優秀的無非就是狙擊科目。
但是最短板的，偏偏也就是槍。
手槍。
由于莊嚴在“紅箭”大隊的選拔上一鳴驚人，所以令不少軍官都注意到這個不一般的上等兵。
因此到了總部預備隊，處于職業帶兵的習慣，閆方同樣也注意著莊嚴。
之前預備隊進行過手槍特種射擊科目的摸底考核，在考核上，莊嚴的急速射在隊里排名幾乎墊底。
精度不錯，可是時間太水。
最近莊嚴其實一直為這事煩著。
由于前20周的軍事科目訓練里，有8周是體能訓練，剩余的其他特種作戰科目很多需要到外地進行短期駐訓，所以在營地里力所能及的科目里，射擊占了不少的分量。
如果莊嚴的手槍出槍速度慢，同樣會影響到其他例如應用射擊、對抗射擊、特種射擊、反恐射擊等等科目的成績。
也許以莊嚴現在的水平，回去野戰部隊的偵察營之類可以混得風生水起，但是在高手如云的總部預備隊里，就是盤菜，誰都能下筷子。
閆方帶了多年的兵，即便不是自己帶出來的兵，同樣也很惜才。
僅僅因為一個小小的技巧性問題導致最后敗北落選，閆方覺得實在太可惜。
沒等他開口答應，崔偉楠這個攪屎棍又開始插嘴了。
“等等！你這個新兵蛋，懂規矩嗎？”
他手一伸，做了一個阻攔的動作。
“你想問就問？想答就答？你當人家六連副是什么人了？”
莊嚴特煩這個少尉崔偉楠，啥事都要攪一番。
自己跟閆明談得好好的，他由頭到尾都插了好幾次嘴了。
如果不是他，估計閆明早就把事說清楚了。
“崔排，你說，還有什么規矩？”
“拜師啊！”崔偉楠一臉正經道：“古往今來，拜師學藝，三跪九叩，天公地道！”
他那些冠冕堂皇的借口張嘴就來，把莊嚴都說懵了。
崔偉楠繼續道：“咱們當兵的不搞什么三跪九叩，但是總得認個名分，要學人家老閆的絕活，就得拜師。”
說完，朝閆明丟眼色，示意他不要說話。
閆明哭笑不得。
其實這種技巧，但凡他手下的兵都傳授過，根本不存在什么秘密。
就連這個崔偉楠也跟自己請教過。
崔偉楠之所以這么做，其實就是在為難新兵。
部隊里的老兵愛作弄和給新兵出難題這也不是什么新鮮事，倒不是說對新兵有啥意見，有時候純粹就是找樂子。
用老兵的話說，新兵蛋嘛，不折騰折騰，這身銳氣不去掉，難成氣候。
“我看你就算了，崔偉楠，何必為難新兵。”閆明說：“你還跟我學過拔槍呢，你不喊我一聲師傅？”
“師傅！”崔偉楠冷不丁馬上喊了。
周圍的其他隊員頓時笑得東倒西歪。
“好歹也是一個干部了，有你這么不要臉的嘛！”閆明拿崔偉楠沒辦法。
叫完師傅，崔偉楠對莊嚴說：“你看，我都要叫師傅，你還不趕緊叫？”
“師傅……”莊嚴只好跟學著崔偉楠，也叫了閆明師傅。
“還愣著這里干嘛？”崔偉楠說：“叫聲師傅就行？去，門口服務社，買點吃的回來請大家伙打打牙祭，莊嚴我知道你有錢，就當是擺拜師宴了！”
莊嚴只好起身往外走。
買點吃的倒也沒什么，買就買，能學到一手絕活，一點不虧。
“你們倆干嘛還坐在這里？趕緊跟著去拎東西啊！”崔偉楠大大咧咧地朝嚴肅和蘇卉開一指，在朝門口指了指。
嚴肅和蘇卉開只好跟著莊嚴一起出去。
等三人走了。
閆明不樂意了，盯著崔偉楠說：“說吧，你這家伙肯定有事。”
崔偉楠看看左右，示意閆明出去門外。
倆人轉出門外，閆明忍不住又問：“崔偉楠，你今天吃錯藥了吧？”
崔偉楠這時候的表情變得凝重起來，剛才那些不正經一下子不見了。
“副連長，你的膝蓋還行不行？”
閆明一愣，旋即道：“沒事，就是有些酸痛。”
崔偉楠說：“后天搞扛圓木的時候，我跟你換組，你和這三個新兵蛋一起。”
閆明看著崔偉楠，頗為意外。
忽然，他明白了今晚崔偉楠為什么會如此奇怪。
他的臉色沉了下去。
崔偉楠說：“副連長，別小看這三個新兵蛋，體能上絕對沒問題，你在別的組，還不如跟他們仨在一起，我到時候跟莊嚴說下，讓他照看著你。”
“我不需要人照看！”閆明老臉一紅，心里一陣的酸：“我自己可以。”
崔偉楠說：“副連長，你的膝蓋動過手術，什么情況我也不多說，你自己知道。我讓莊嚴拜師，那就是鬧著玩，不過你是他名義上的師傅，體能訓練這20周，只要組合訓練的時候你跟他一塊，他怎么都得幫著你一把。”
閆明心里很不舒服，自己堂堂一個上尉，居然要一個上等兵照顧？
“崔偉楠，你把我閆明看成什么人了！？”
崔偉楠一點不介意閆明語氣里的火氣，依舊淡淡道：“熬過了20周，后面整整25周都是相對舒服的外語課和文化課，你的腿可以恢復過來，難道你不想出國了？”
閆明沉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