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名嘍啰越走越近。
莊嚴現在不用望遠鏡,也能清清楚楚看到他們身上的每一個細節,包括那支德拉貢諾夫狙擊槍烏黑的槍管在陽光下閃爍的光芒。
如果這倆人受過狙擊訓練,也會挑選陣地,雖然不一定挑準莊嚴和老白毛所在的這個地方,但一定也會是附近。
大家都不是瞎子,大白天,這里又萬里無云,這么好的能見度,即便陣地偽裝再好,恐怕近距離上也會被看出端倪。
狙擊陣地里沉默無聲。
無論是莊嚴還是老白毛,心里都在無比焦灼。
最大的“目標”尚未登場,沒想到來了一大幫嘍啰,居然懂布置狙擊位置。
干掉這倆小嘍啰倒不是什么難事,難就難在,如果干掉他們,驚動了山谷里的其他敵人,事情就大大不妙。
這樣,整個行動的努力都會付諸東流。
沙沙沙——
莊嚴聽見了隱約從風中傳來的腳步聲。
那是軍靴踩在砂礫上的聲音。
兩個嘍啰中的一個嘰里咕嚕用莊嚴聽不懂的語言在咒罵著,似乎埋怨這里的路太難走了。
一道閃光劃過莊嚴的腦海。
一個大膽的想法出現在眼前。
“我有一個……”
“我有一個……”
老白毛和莊嚴幾乎同時轉向對方。
又時候,心有靈犀這事可不光在男女之間,配合默契的戰友之間可以了。
倆人忽然都笑了。
莊嚴慢慢地抽出一支手槍。
老白毛也同樣抽出手槍。
這不是普通手槍,這是備用的67式微聲手槍。
所以說,出任務別怕東西帶得多,能帶多少帶多少,只要不超過你的負重能力就要帶。
別嫌棄麻煩。
當年摩加迪休事件種的不少游騎兵,等進了城,和當地民兵交了火,這才開始后悔自己不該連防彈插板都沒放進防彈衣里。
這一次,老白毛和莊嚴都帶了67式微聲手槍。
倆人像蜥蜴一樣,什么都沒帶,只帶了微聲手槍,慢慢后退,倒退出了掩體。
然后慢慢朝后移動,貓著腰躲到了平時解手的那塊大石頭后面。
“你左,還是右?”老白毛問。
“左。”莊嚴想都不想。
因為選什么都一樣。
“等我的命令。”老白毛說完,繞到石頭另一側,倆人一人一側,躲在石頭后面,只露出一只眼睛。
兩個嘍啰上到了莊嚴他們所在的位置——這里僅僅是半山上的一個坡而已。
似乎也覺得這里的風景挺美,倆個嘍啰心情倒是挺輕松,頓時開始有說有笑起來。
他們沒有了剛來時候的那種警惕性,畢竟在山谷里待了一整個白天,他們確信這里除了自己之外,不會有其他人。
何況,這條古老的通路早已經無人通行,不是非常熟悉這里的人根本不知道能從這里繞過來。
舒舒服服地伸完了懶腰,其中一個嘍啰忽然“咦”了一聲,推了一把自己旁邊的同伙,朝狙擊陣地的所在點指了指。
目前,他們距離狙擊陣地只有二十米不到。
雖然經過了細致的偽裝,但是這里的山完全光禿禿,什么植被都沒有,除了砂礫就是泥土,要么就是山頂的雪。
距離太近,多多少少能看出有些不對。
地面,似乎有些微微凹陷……
他一手握著阿卡沖鋒槍,和同伴一起朝狙擊陣地的位置走去。
走到了陣地面前,拿著沖鋒槍的那名嘍啰首先上前,伸出腳,在地面上刷了幾把。
突然,一個折角出現在砂礫中。
“咦?”
倆人似乎覺得面前的凍土之下似乎有些東西。
剛想蹲下查看,突然聽見不遠處傳來“嗒塔”的響聲。
67式微聲手槍的子彈從拿著德拉貢諾夫狙擊槍的那名嘍啰的右邊太陽穴穿了進去。
他幾乎沒有任何哼聲的機會,一頭栽倒在地。
另一名嘍啰反應過來,驚恐地轉過身。
剛轉過來,一顆子彈直接射入他的眉心。
67式手槍的威力不大,有效射程只有30米,所以彈頭穿進了腦殼里,并沒有穿透后腦蓋骨,而是停留在里頭。
不過這樣更糟糕。
這名拿著阿卡沖鋒槍的倒霉蛋整個大腦都被在腦殼里翻滾的彈頭攪得稀巴爛。
倒在地上,他居然一時間沒有死去,還在地上抽搐。
兩道人影從大石頭后面閃出,像獵豹一樣貓著腰躥上來。
老白毛到了兩個嘍啰申身邊,手一伸,抬起槍補了一顆子彈,然后又朝拿著德拉貢諾夫的那家伙補了一槍。
嗒——
嗒——
那名拿著阿卡沖鋒槍,還在地上抽搐的嘍啰腦袋上又多了個彈孔。
倒霉蛋呼出最后一口氣,身體像失去了支撐的扯線木偶,癱軟下去。
“記住!要補槍!”老白毛警告莊嚴:“被給敵人任何生存的機會!”
其實,67式微聲手槍威力雖然不大,可消聲效果絕對一流。
這也是老白毛和莊嚴倆人為什么都選擇射擊頭部的原因。
首先,是因為距離只有二十米,有足夠的把握。
其次,是因為這支微聲手槍的射擊威力真的一般化,彈頭侵徹力不足,沒人知道這倆個家伙身上有沒有穿著防彈背心。
一旦穿了,射擊身體而不能將其第一時間殺死,勢必會被他扣動扳機還擊,引來一堆同伙。
那樣,整個任務就算是搞砸了。
一人一個,莊嚴和老白磨啊抓住尸體的腳,將他們拖到大石頭后面。
“搜集情報。”老白毛二話不說,開始麻利地對尸體進行搜身,扣帶、彈帶,反正能藏東西的地方,包括鞋底都沒放過。
倆人用最快的速度搜遍了嘍啰的全身,將口袋里的零碎全部裝進了自己戰術背心后的附件包里去。
然后,倆人對視一笑,剝皮似的將倆個倒霉的嘍啰身的袍子脫掉,然后罩在自己身上,然后藏好手槍,撿起倆個嘍啰的槍,蒙住臉,搖身一變。
現在,兩個特種部隊狙擊手已經成了“匪徒”。
唯一讓莊嚴不爽的是,這蒙臉的方巾有一股兒濃烈的味兒。
好像是一種香料參雜了其他臭味,反正聽刺鼻的。
還有就是,他剛穿好的時候,在圍巾的上面看到一小坨腦漿,這讓他覺得有些不舒服,趕緊用手指彈掉。
“試試我們的偽裝如何?”
老白毛指指山坡邊緣。
他的意思很明顯了,走到哪里,給下面的同伙看看自己。
這樣……
莊嚴覺得太刺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