靶場沒有00米距離那么長。
因為從前沒人打過那么遠的狙擊距離。
好在師別的不好,但場地特別好。
直線距離不夠,但靶場足夠寬,將靶子豎在東北角最盡頭,然后將射擊地線設置在西南面最盡頭。
整個靶場等同斜線橫貫。
為了顯示公平,唐文凱讓人去儀偵那邊取來了帶激光測距功能的觀察鏡,好好測量了一番。
所有人又被迫挪窩,移動到新的射擊區里去。
這一次射擊,所有人都是當做看熱鬧來看的。
沒人相信00米距離上,莊嚴能擊中靶子。
這簡直就就是天方夜譚!
狙大家都玩過,又不是不知道哪個鳥性能,頂天了搞個00米還行,搞00米完要靠運氣。
牛世林額頭上的汗都成了小溪。
這個距離太遠。
光是側風修正就已經讓他頭疼,他不明白莊嚴怎么可以那么快開槍,他是怎么計算風偏之類修正量的?
當然,他不會明白,莊嚴在狙上的訓練量有多么的恐怖。
“獵人”分隊每個狙擊手平均每年在狙擊槍上的消耗彈藥量都達到了000發,而集訓的時候更多。
像莊嚴這樣的人,沒人計算過他打了多少顆狙子彈,因為根本數不清,只能說,他的消耗量更多……
海量的彈藥消耗和無數次的反復練習,加上天賦,莊嚴拿起槍,趴在地上不需要用儀器也不需要用草根,只需要抬起頭讓風吹吹自己的臉,看看周圍就能知道風多少級,從哪個方向吹來,修正多少……
什么叫做人槍合一?
這就是。
當一支槍拿在手里,所有的諸元數值會瞬間出現在腦海里,任何狀況下的修正公式仿佛映在眼中,哪怕小到一個扳機的擊錘簧壓力數值都能通過指尖傳到進腦海之中。
這就是一個槍手的至高境界。
在場的師偵察兵們永遠不會明白站在面前這個被譽為“槍王”的家伙是多么的恐怖。
呯——
期待已久的槍聲響起,聲音來自于莊嚴所謂的位置。
“中了沒有?”
“不知道,看不大清楚!”
“我覺得啊,就是一裝逼犯,裝完就算了,反正大家都打不中,頂多就是個平手唄……”
大家議論紛紛的時候,一直坐在后面的師首長們也忍住不住站了起來。
牛世林無法進行有效瞄準。
無論他將分劃板里的準星進行怎么套,如輪扭動多少次方向手輪來修正,仍舊像踩在棉花上,發虛。
因為從未試過如此遠距離使用狙射擊,所以他根本沒有任何把握。
他計算了n次風修,終于找出一個自己認為可以的修正值。
可是當準星的箭頭套住靶子,卻又發現箭頭的晃動在極致的距離上簡直達到了無法控制的程度——小箭頭比靶子大多了,靶子在倍鏡里只是一個小黑點,芝麻粒大小。
他甚至開始懷疑,也許莊嚴也只是蒙的。
這種情況下,怎么射擊?
怎么命中?
到最后,牛世林還是扣下了扳機。
他對是否命中早已經不抱希望。
僅僅是為了完成這一次射擊。
現在,他能寄托希望的只是莊嚴也失手。
那樣至少是個平手,這已經是最后挽回顏面的辦法。
甚至,有那么一刻,他才覺得自己之前跟著戰友們起哄,要跟這個特種作戰系畢業的實習干部進行對抗賽是多么愚蠢的一件事。
靶子終于還是被保障人員拿回來了。
豎在射擊地線所在的那一溜土坎上。
偵察兵們已經完按捺不住好奇心,蜂擁而上,圍住了那兩個靶子。
莊嚴的靶子上,彈孔位于上八環位置,命中咽喉。
而牛世林的靶紙上,空空蕩蕩完完整整,真干凈!
牛世林腦子里一片空白。
周圍其他人的議論聲仿佛隔了一個世界那么遙遠。
服了!
他的心里只有這兩個字。
“隊長。”他舔了舔有些發干的嘴唇,對莊嚴說“以后,你讓我怎么練,我就怎么練,要是我喊半個苦字,我牛世林就是龜兒子養的!”
議論聲停下,所有人目光齊刷刷落在莊嚴的身上。
副師長馬雪峰和幾個師首長走上前來,徑直來到了靶子面前。
仔細看了好幾次,即便像馬雪峰這幾個見多識廣的師首長都震驚了。
馬雪峰走上前去,上下打量了莊嚴好幾次。
然后,他突然抓住莊嚴的雙手,將它抬起。
那是一雙張著厚厚繭子的雙手,虎口和拇指、食指上的皮都硬化了,還有不少看起來是舊傷留下的疤痕。
從這雙手開始將目光上移,那是一張英氣十足,棱角分明的臉,還有平靜如水卻如同深潭一樣見不到底的眼睛。
“知道你手里這支槍,最遠的狙擊距離是多少嗎?”副師長馬雪峰問。
莊嚴回答“00米。”
“知道創造這個記錄的人是誰嗎?”馬雪峰又問。
莊嚴搖頭“我不知道,我是聽以前部隊的前輩說的。”
馬雪峰說“那是兩山輪戰時期的事,開槍的是我的戰友。年,當年我也在那里。”
下面的人一陣騷動。
很顯然,沒人知道這支槍能打出過這么優異的成績。
“可是子彈不行。”莊嚴老老實實說道“00米幾乎沒有可重復性,能打中,除了射手的天分,還有就是運氣。”
馬雪峰點了點頭,說“沒錯,那次以后,沒人能在那么遠的距離上再次命中目標,再也沒有試過。”
他讓人取來一枚狙的突緣彈,在手里把玩了一下,然后放在掌心上拋了拋。
“找你對槍械很了解,對子彈也是。當年,我的戰友也是使用這個批次的子彈打出那個驚人的命中距離。”
馬雪峰目光從子彈上移到莊嚴的臉上。
“如果我給你三次機會,你能打中00米外的靶子嗎?不需要胸環靶,用人形靶。”
莊嚴怔住了。
即便人形靶比胸環靶大多了,可是00米的距離……
那簡直是超越狙擊槍理論極限的距離。
馬雪峰又說“你可以嘗試一下,因為次用那次之后,我再也沒見過這樣令人驚艷的狙擊。”
在場的所有人都靜下來,呼吸都放緩了,生怕因為呼吸聲過重而聽不見莊嚴的回答,哪怕錯過一個字。
“我試試。”
良久之后,莊嚴點點頭說“我沒打過那么遠的距離,但是我覺得可以挑戰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