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試,對于每一個偵察營的兵來說都很新鮮。
畢竟從前沒這么多花樣。
自從莊嚴來了4師偵察營之后,每次訓練都成為兵和兵之間的熱門話題。
那天晚上,洗漱間里所有人一年洗澡一邊在聊著關于制定作戰計劃這件事。
都說新鮮,都說從前沒玩過。
搞這種訓練,還真有點自己當首長的意思,也能紙上談兵一回。
當然,也有不少人很沮喪。
甚至有人到30分鐘考核結束之后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寫了什么玩意。
許二將自己抹得滿頭泡泡,從隔間里伸出頭,問自己對面赤條條同樣在抹香皂的牛世林。
“我說班長,你到最后怎么寫的?寫了多少字?”
牛世林說:“嗨!別提了,說實話,我還真沒自己搞過什么作戰計劃,那玩意我以前以為是師里和團里的參謀才會搞這玩意,哪想到咱們當一大頭兵,還要搞這種東西。”
許二問:“那你交了白卷?”
牛世林抹完了香皂,迅速在自己渾身上下麻利地撓了一遍,說:“你看我像那么沒志氣的人嗎?交白卷?我牛世林可讀不起這人。”
“那你咋整?”許二愣了:“難道你學過?”
“嗨!我說你這個許二,是不是練散打把自己的腦袋給打傻了?”牛世林一臉的鄙視,走到花灑頭下,擰開水嘩嘩沖了一遍,一邊沖水一邊說:“我跟你說啊,你忘了在教導隊參加班長集訓的時候,有過戰術教案編寫的內容嗎?那會兒我可是天天背教案,早就滾瓜爛熟了,我尋思著,不就是一個破襲行動方案嗎?咱們照著教案里找一個襲擊捕俘的教案,然后改頭換面,它不就是一份方案了?只不過教案有教學步驟,行動方案只描述行動嘛!大同小異!”
說完了,還沒忘了舉起指頭朝許二方向戳了一下,奚落道:“蠢!”
文庚在一旁聽了,忍不住夸道:“牛班就是厲害,腦瓜子活泛!我咋就沒想到呢!?”
牛世林先是得意了一下,開始往自己腦袋上涂香皂,涂了一下,忽然想起文庚,于是抹掉眼睛上的泡沫,睜開一只眼,問文庚:“噯,對了,文庚,那你是教了什么?”
文庚說:“我啊?我又沒去過教導隊,我只能靠蒙。”
“蒙?怎么蒙?”牛世林奇道。
文庚說:“我當兵前喜歡看軍事,也看電影,我琢磨著,雖然這電影有點兒夸張,但是結合我看的那些紀實性的特種部隊,大致上作戰就是將行動細則列出來,然后盡量制定詳細一些,例如你看那些電影,撤退的時候都得有個撤退點,什么A計劃B計劃的,于是我就按照平時班長排長教的,然后按照我們現有的偵察設備和條件,搞了個雙胞胎計劃。”
“雙胞胎計劃?”許二笑了:“還真新鮮了,我說文庚,你以為寫劇本呢?還雙胞胎計劃,還A計劃B計劃,你是不是成龍的電影看多了?”
文庚臉一紅,沒吭氣。
他自己心里也沒底,被許二這么笑話,更沒底了。
“文庚,我說你啊,別把那些亂七八糟的電影當真了,你看看,以前你看到的那些老美的電影里,都是個人英雄主義,一個人的拿把槍突突了人家幾百號人,可能嗎?當兵前還覺得挺牛逼的,當兵之后,你還信那玩意?按照電影里的打,一萬條命都不夠你送。”
“哈哈哈!就是就是,班長說的沒錯。”許二也贊同。
文庚說:“不過我看的都是一些紀實性的書和紀錄片啊,那些可信度很高吧?然后再發揮一下自己的想象力……”
“還想象力呢!”許二忍不住打斷了文庚的話頭:“你小子以為你是編劇啊?還加想象力?哈哈哈哈!”
所有人都跟著許二一塊笑。
其實所有人心里都沒底,都是嘴上扯扯,至于結果,還是要等莊嚴最后定論。
果然,第二天一大早,出完早操,例行搞完了體能訓練,莊嚴宣布提早收操,然后將人都集中起來。
大家都注意到,莊嚴身后的水泥墩上,放著兩疊厚厚的試卷。
一看就知道是昨天晚上的考試答卷,就是自己交上去的“行動方案”。
頓時,所有疲憊一掃而空。
莊嚴讓兩個排長和韓小北一起將卷子發放下去,然后看著所有人,等著看他們的反應。
果然,沒過一會兒,首先是軍官們不淡定了,開始相互對照,議論紛紛。
莊嚴也不阻攔,也不強調隊伍紀律,讓他們討論。
“好好對照一下,大家寫的都是寫什么玩意。如果對我的打分有有意見,可以喊報告,提出來。”
果然,鐘偉第一個舉手了。
“報告!”
“2連長有什么問題,請講。”
鐘偉看著自己卷子右上角,紅筆寫著30分,忍不住說:“我想請教一下,我的行動計劃到底有什么問題,我覺得自己寫的很好啊!幾乎每一個偵察小組成員的任務、配合、行動、注意事項都寫上去了,而且破襲戰術也得當,聲東擊西,我認為很好啊!”
“真的很完善了?”莊嚴看著鐘連長,臉上還是那種意味深長的笑容。
鐘偉有些不淡定了。
難道自己真的遺漏了什么?
他忍不住再掃了一次自己的方案。
最后還是很肯定道:“沒錯,我覺得我寫得很完美了!就算不完美,也能搞個就十分沒問題。”
“你的方案我很詳細看了。”莊嚴說:“我重點不是看你的戰術,你是老偵察兵,搞破襲你有一套,但是你別忘了戰術執行不代表整個行動,你的方案里,破襲、彈藥準備、人員配置都寫的很詳細,但是你的支援保障呢?你的撤退方案呢?”
鐘偉說:“我里面有撤退路線!”
莊嚴說:“沒錯,有,但是跟沒有沒分別。”
鐘偉兩眼一瞪:“你說什么?!”
莊嚴說:“你的撤退路線跟沒有一樣,我說的,想知道為什么嗎?”
鐘偉顯然很不服氣:“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