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興國的離去之后，整個參賽隊有人歡喜有人悲。
對于4師的偵察兵來說，這邊無疑是一場勝利。
唐文凱留下來了，許二也留下來了。
加上之前一直在1班的莊嚴和牛世林，4師這回算是面上有光。
當晚，消息就傳回了4師，師長姜錦霖親自打電話到集團軍教導大隊，和最終正式入選的隊員們進行了一番通話。
勉勵的話自然是少不了的，和莊嚴的通話最長。
4師還有一年就要接受總部的驗收和考核，這次入選，不光是整個師實力的一種體現，更是一種巨大的進步。
21世界什么最重要？
人才！
當年對莊嚴極力挽留，留下之后又各種破格提拔，加之經費傾斜，即便師部的高級軍官也不少存在一點看法，認為是不是對一個剛畢業的學員太過于信任。
事實上證明，姜錦霖一切的付出和關照都是有收獲的。
莊嚴不光帶領偵察營在高手如云的選拔賽里將四人帶進了最后的真實參賽隊，他和1團的各種戰術PK，更是讓其他裝甲團看到了不足。
莊嚴離開這小半年，4師的幾個團首長見面經常會聊起的一件事是，找機會干偵察營一次。
大家都有同樣的想法，不過誰去干是個問題。
1團長敗了，1營長也敗了。
偵察營的莊嚴帶出來的人不光素質極高，而且頭腦靈活，戰術完全不按套路出牌，令人捉摸不定。
按說裝甲大部隊碾壓一直偵察分隊是很輕松的，問題是，也沒人好意思還真派一個團去跟人家剛，那顯得太丟份。
派一個營吧，你也不能要求人家偵察分隊跟你進行陣地站，要說進叢林自由發揮，那幫偵察兵就跟鬼一樣來無影去無蹤，肯定會找裝甲部隊的弱點，逮著機會就給你上眼藥。
所以，最近幾個裝甲團都在進行各種戰術討論，如何防范小股精銳部隊的滲透和突襲。
4師在這次選拔中算是贏得滿堂紅，可是紅箭大隊的老特們心情卻怎么都好不起來。
被淘汰的隊員離開之后，莊嚴組織了一次班務會。
已經很多年沒試過開主持班務會了。
氣氛有些壓抑。
“我也是紅箭大隊出來的，和你們徐副連長是同一年兵。”
莊嚴說著，掃了一眼幾個紅箭的老特。
老特們沒說話，低頭看著地板。
這次，4師偵察營包括莊嚴在內，居然有4人進入了最后的參賽隊名單。
剩下八名隊員里，其中四名是紅箭大隊隊員，4人是C集團軍特種大隊隊員，其他過來參選的師偵察部隊居然一個都沒入選，最后全被淘汰。
如果徐興國沒有離開，那么紅箭大隊的占比是最高的。
現在紅箭大隊、C集團軍特種大隊和4師兩棲偵察營居然三分天下，都是四個人。
對于老特們來說，這顯得很丟人。
畢竟4師從前真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普通部隊，如今居然能和各大區的老特們一較高下，雖然都是入選4人，實際上已經是偵察營勝出了。
看到老特們沒吭聲。
莊嚴微微笑道：“我知道你們心里怎么想，覺得自己是大區特種部隊，居然沒有壓倒性優勢入選正式參賽隊，感到丟人，對嗎？”
還是沒人回答。
莊嚴忽然指了指偵察的兵：“其實你們真的沒必要有這種想法，他們的訓練強度不會比任何大區特種部隊差，可以這么說，我使用在紅箭大隊里學到的東西去訓練他們，所以，實際上你們是和大隊的前輩在較量。”
他指指自己。
這回，那些老特們終于忍不住露出了一絲笑容。
莊嚴的話，讓他們聽起來總算舒服多了。
細細品品其實也對。
莊嚴是誰？
本來就是紅箭大隊出了名的尖子，榮譽室里都掛著的人物。
他帶出來的兵，其實也還是和大區特種部隊一脈相承的，可以說是師兄弟性質。
所以，雖然4師這次入選的人多，不過從本質上講，不也是紅箭大隊的一種勝利？
要認真掰扯起來，按照武俠里的說法，也算是門派分支，分支的師兄弟有了成績，自己也不丟人。
“至于徐副連長離開，我想不是因為他的軍事素質的原因，是有其他因素的考慮，這一點大家沒必要深究，你們只需要對自己負責，我在紅箭大隊服過役，我知道出國比武的機會是多么難得，何況這次是號稱軍事強國的E國，在你們的軍旅生涯里，也許不止一次機會和這些人交手，不過也可能只是一次。”
他真誠地看著每一個老特。
“作為你們的前輩，我真誠希望你們記住一件事，人要對自己的負責，軍人要最自己的職責負責，因為一些環境的因素影響自己的情緒甚至發揮，也就注定你不會成為一個優秀的軍人。”
老特們又低下頭，開始深思。
莊嚴的目光繼續掃過每一個人。
“齊天林。”
他點了一個紅箭大隊的士官。
“你覺得自己是不是一個優秀的軍人？
齊天林先是愕然了一下，緊接著回答：“是，我當然是！”
莊嚴轉向另一個紅箭大隊的兵。
“夏北澤，你呢？你覺得自己是不是一個優秀的軍人？”
夏北澤說：“是，我肯定是！”
莊嚴一個個詢問過去，一個個老特都十分肯定地肯定自己。
當然，能進特種部隊的，哪有孬種？哪有不自信的人？
“凌云飛，你是不是？”
“是！我是！”
“杜錚，你呢？！”
“報告班長，我當然是！”
氣氛一下子變得熾熱起來。
莊嚴提清楚這些兵。
他了解這些兵。
這些年輕的士官其實就是曾經的自己。
要提振一下整個參賽隊的士氣，只要抓住這些兵的榮譽感和對這次出國比武的渴望。
只要抓到了點子上，徐興國的離去僅僅只是一個小插曲，不會對任何人造成影響。
“你是不是！？”
“是！”
“你們是不是最優秀的軍人！？回答我！”
“是！我們是！我們當然是！”
聲音越來越大，窗戶的玻璃都被真的嗡嗡響。
何教員和許衛國大隊長本來今晚也要過來給各位參賽隊員打打氣，做做思想工作。
沒想到剛上樓，就聽到了排房里傳來的各種吼聲。
接著，聽到莊嚴在房間里吼道：“好！既然都說是優秀的軍人，那么現在全部給我去背好自己的裝備，我們來一趟夜間定向急行軍，活動活動筋骨！”
許衛國在樓梯轉彎處收住了腳步，拉著何教員躲到了上一層的樓梯拐角處。
很快，他們看到一群嗷嗷叫的兵背著槍和背囊，呼啦啦從走廊里沖過來，轉眼消失在樓道里。
等人走了，倆人這才現身。
何教員看著樓下1班消失在夜幕中的身影，笑著對許衛國說：“大隊長，看來咱們的顧慮是多余了。”
許衛國走到走廊邊，盯著樓下那群遠去的比賽隊員，看了好一陣，回頭對何教員說：“你現在不明白，我為什么留下莊嚴放棄了徐興國吧？”
何教員點點頭，不再說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