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將出發前往草原鎮演習之前,徐興國回了一趟家。
主要是想看看女兒。
因為籌備演習的事情,這一個月沒回過家。
因為是周末,白玲玲也在。
“回來了?”
正在飯廳里忙活的白玲玲語氣有些冷冰冰的。
“回來了。”徐興國有些疲憊地脫下鞋子,換上拖鞋,然后摘下帽子,扔在沙發上,人也重重地坐上去。
“一個月也沒回家,家都快成旅館了!”白玲玲的聲音依舊和冰箱里的冰塊一樣冷。
徐興國躺在沙發上的身軀微微一震,然后坐起來:“玲玲,對不起,你知道我們部隊準備要去草原鎮演習,我之前跟你說過,這事對于我來說很重要,所以這一個月都在旅里籌備各項演習準備工作……”
“好了好了,你沒必要向我解釋你強烈的事業心。”白玲玲說:“可是說到事業心,我倒是想請教一下你徐大營長,你們軍作戰處副處長的位置已經空出來了,你為什么還要去參加什么演習?”
“噢……空……空出來了嗎?”
徐興國裝糊涂,心里卻微微有些發虛。
“我最近很忙,都沒注意……”
“沒注意?”白玲玲的話里有刀劍:“徐大營長,別以為你才是當兵的,我也是。軍里沒通知你?”
“唔……”徐興國心里更虛了,他知道軍里當然通知了自己。
只不過,他真的很想去參加這次演習。
所以,他請旅長張大炮幫自己去軍里跟首長說情,等過了演習再去那邊報道。
張大炮本來就想讓徐興國留下參與演習,既然是徐興國自愿,他更是開心,所以順水推舟也就去找了首長。
軍里的首長聽說情況之后,也覺得不過分。
好歹徐興國這同志還有這份心,畢竟去演習誰都知道是個苦差事,前兩次的參演部隊上去被導演組都虐的不成人形了。
何況張大炮的理由可是非常充分——徐興國在偵察營已經幾年了,部隊熟悉,指揮才華出眾,能力優秀,臨陣換將實在不是什么好的選擇。
這次演習,如果徐興國上了作戰處當副處長,那么偵察營咋辦?讓教導員暫時代理?
那怎么成?
首長一聽,更是連連點頭,所以就批準了張大炮和徐興國的請求。
當然了,天下就沒有不透風的墻。
這種有優差卻不急著去,反其道而行之去參加什么勞什子紅藍軍演習,這事在軍里聽著就新鮮。
何況白玲玲是誰?
在g軍區這一畝三分地里,就沒有白玲玲打聽不到的事。
瞞,看來是滿不住了。
徐興國心知肚明,這事終究還是穿幫了。
“怎么不說話了?”白玲玲追問。
“唔……”徐興國感覺腦袋又開始發漲,他擔心白玲玲又發火。
每次不遂她的意,她都會發火。
白玲玲那張嘴,和自己吵起架來就像營里用的機槍,突突突個沒完,令人實在難以招架。
“玲玲,你聽我說,我只是去參加一下演習。你看,咱們c旅里現在暫時沒找到人接替我的位置,我對c旅有感情,我當兵就在1師,你說,我能就這么一走了之?作為一個軍人,作為一個男人,你就像我落個無情無義的名聲?”
白玲玲從飯廳里走出來,坐在徐興國身旁,臉一側,看著徐興國。
徐興國忍不住悄悄咽了口唾沫。
“徐興國,我為你可是花了不少心思。你在基層那么多年,奉獻也夠了,這身上的傷也不少,作戰處好歹也是個機關,你回去那里提拔一下,過幾年回軍區里,我都給你想好了,回了軍區,離家近,級別也不低,發展也不錯,還能顧著家里,你都三十多了,不是二十多的小伙子,你還有個女兒,你要多關心關心你的女兒。”
“我知道……我知道……”
提起女兒,徐興國倒是挺愧疚的。
軍人嘛。
要當個純粹的軍人,對家庭的照顧當然多多少少有些欠缺。
人也不可能十全十美面面俱到,有得有失,保家衛國奉獻青春,那可不是說說而已,做起來可是要有付出的。
這也是徐興國和在面對白玲玲時候始終處于弱勢的其中一個原因。
這些年不得不說,白玲玲對家庭的付出比自己多了去了。
這一點,無法反駁。
“我向你保證,演習一旦完事,我回家馬上收拾東西去作戰處報道,成嗎?你看,玲玲,偵察營真離不開我。”
白玲玲說:“地球離了誰都轉,別把自己看得那么重要!徐興國,有時候你這個人就是有個很大的缺點,太把自己當回事了!”
徐興國忍不住了:“難道要不把自己當回事才好?!”
白玲玲聞言,馬上要發作,突然,門口傳來門鈴聲。
她瞪了徐興國一眼,起身去開門。
門開了,是女兒。
“哎喲,是我們家寶貝……”
“爸爸!”女兒一眼看到沙發上的徐興國,驚喜地露出了燦爛的笑容,飛快脫下鞋子飛奔過去,一頭扎進徐興國的懷里。
白玲玲看著這一切,只能默默回飯廳里繼續忙活。
徐興國看了白玲玲的背影一眼,他知道這場架吵不起來了。
女兒就是兩人之間的緩沖帶。
只要女兒在,倆人很有默契地不吵架。
他抱著女兒,撫摸著柔順的頭發,目光落在客廳的吊燈上。
為了參加這次演習,犧牲真不小,希望……
一切都值得吧。
夜幕之下,華燈初上。
城市邊緣的火車站里,燈火一片通明。
c旅的士兵正在軍官的指揮下快速將裝甲車裝到平板貨車上……
動作非常迅速。
很快,所有的一切都完成了。
士兵用鋼絲索固定了裝甲車和坦克,又飛快地罩上帆布和偽裝網,將坦克遮蓋得嚴嚴實實的。
嗚——
火車鳴笛,然后緩緩駛出車站。
遠在千里之外的草原鎮綜合訓練基地綜合大樓里,同樣也燈火通明。
導演組所在的演習綜合大廳里,巨大的屏幕上顯示出各種畫面,底下帶著紅色袖章、掛著導調組工作人員胸牌的軍官們在自己的手提電腦前忙碌著,監控著各種數據。
“c旅已經從駐地出發,走的是鐵路線,預計后天凌晨到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