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希坐在葉北東風大卡的特等席，跟著葉老板回了平陽農大。
由于卡車停車比較麻煩，葉北把卡車開進隔壁商場的地下停車場里。
兩人徒步走回奶茶店，站在鋪子前的人行道上，見客人們排起一列長龍，店鋪還沒開門的樣子。
葉北肩上的貓主子遠遠看見隔壁貓咖啡那群“同類”時，想起例檢文件上的事兒，嚇得直往葉北懷里鉆。
“它怎么了呀？”玲希問。
葉北漫不經心答：“怕生，害羞，難為情。”
“不怕哦！阿窮！要做勇敢的男孩子！”玲希安慰著貓主子，又有點困惑：“老板！它是男孩子嗎？”
葉北：“不知道。”
玲希瞇著眼，抱著好奇，想試著抓住窮奇的一條腿，看看它有沒有“丸子”。
窮奇驚慌道：“你不要過來啊！——”
“稍安勿躁……”葉北攔住玲希，“聽聽歌，舒緩情緒，吸一吸早晨科技二路的馬路揚塵，做做伸展運動，看看風和日麗的初秋時節，生意火爆的私營產業。”
這一切，讓葉北內心爽到了極點。
這些客人都是紅彤彤的紙鈔呀！
這么想著，他給丫頭戴上了墨鏡。
“要保持樂觀，做個自帶BGM的人。”
敲下錄音機的播放鍵，玲希都提前準備堵耳朵了，她可受不了葉老板那土味兒十足的調調。
可是……
不太對哦！
這次好像不一樣！
前奏響起，鼓點仿佛敲在了她的小心臟上，低頻貝斯和和聲讓她開始輕輕晃著腦袋。
“哇哦……這是啥？”
窮奇探出腦袋，跟著奴才一塊搖了起來，它微微瞇著眼，像是十分享受這種慢節奏的生活。
葉北跟著節奏墊步跺腿，輕輕搖著腰肢，一路往前，在一干客人眼中像個騷包十足的異類。
葉北一手用力劃過衛衣，胸前佩上七殺證件，動作干凈利落，瀟灑舒爽。
他答：“歌手Prince（王子），專輯The Gold Experience（黃金體驗），單曲名We March(我們行軍!)。”
“酷！~~~”玲希一副半懂不懂的樣子，但是跟著葉北和他的貓，一塊輕輕搖著頭，要走出六親不認的步伐。連手表都知道她此時心情愉悅，戰斗力在變弱。
聽客人們抱怨著。
“喂！排隊呀！”
“我早上六點就來了！你這人什么意思呀！——大家伙都看著呢！”
“這小子神神道道的……有病哦！”
“可惡！為什么我控制不了我的脖子？”
“你們看！那姑娘好像是員工，昨天我見過她！”
葉北走到店鋪門口，對尊貴的金主們晃了晃手上亮晶晶的店門鑰匙，笑著答道。
“早上六點來排隊的客人！~請提供手機里的預付單號，今天對您買一送一。”
“我是這家店的老板，愿你們身體健康，不會得什么長生大病。”
“至于這位奶茶小妹，今天她要和我出去兜個風。”
葉北尋思著，離蘇星辰傳喚自己還有一段時間，能接幾單影市的私人靈異委托，身邊也有個戰斗力如此強悍的幫工，好歹也算半個美女秘書了，一塊辦案，豈不美哉？
聽客人里有幾個打扮闊綽，穿金戴銀的少爺在交頭接耳，低聲議論。
“嘁……兄弟幾個，這姑娘早就有主了，白來一趟了呀？”
“我特地開了瑪莎拉蒂來泡妞，這兒的旗袍妹身材都挺棒的，沒關系，咱們換幾個目標，這幾個看上去就是傻學生，一定很好騙，咱們去高架轟上幾腳油，速度一快起來，妹子不嚇得往你懷里鉆？”
“說的是呀！我以前怎么沒想到這招呢？大哥！高明！”
——又聽幾句隱晦猥瑣不堪入耳的嬉笑語句，已經將酒店訂好了。
葉北敏銳的聽力捕捉到這處細節，打開店門，柜臺前后幾個幫工學生面露驚疑之色，一副驚弓之鳥的樣子。等她們看清來人是老板時，紛紛松了一口氣。
六位小學妹鶯鶯燕燕道出一句。
“老板好！~”
葉北的心都快甜化了。
他簡單扼要，直入主題。
“最近有人找你們麻煩？”
有妹子軟弱儒懦答：“沒有……沒有啊。”
有妹子憤憤不平喊：“昨天來了幾個色狼，叫了五杯燒仙草舍不得加巴旦木，拿飲品的時候還想摸我屁股！”
有妹子和藹溫柔勸：“……總會有點意外的，小氣的客人也算客人呀……雖然……確實很惡心！要不是怕嚇著其他客人，真想報警。”
有妹子直言不諱說：“老板，他們就在外邊兒。”
剩下兩個學生妹默不作聲，葉北隱隱能聽見她們急促的呼吸和微弱的啜泣。
玲希聽得戰斗力上升了一位數，自覺走出店門，站在大理石臺階上，用押韻的詞來說，玲希知道自己沒葉老板那般豁達，心中只有火大。
“收到！我去去就來。”葉北回頭跟著音樂的節拍敲了個響指，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走到那群香車闊少前。
“小伙子什么車啊？”
領頭那位闊少見葉北這怪人湊上前來，臉上一怔，有幾分做賊心虛的感覺。
“……瑪莎拉蒂。”
“比一比？”葉北晃著東風大卡的車鑰匙，“買了車輛保險嗎？”
“你在胡說八道什么呀！”闊少退開幾步，眼中有幾分不耐煩的意思，要葉北讓出路來，“滾開……”
“主子？”葉北瞥了一眼窮奇。
大貓嗅著空氣中的味道，它小聲說：“不太喜歡，勉強能聞，挺甜的，有股騷味兒。”
葉北收了鑰匙，主子的壞事雷達沒出毛病。
他的眼神在一瞬間變得異常冷血，語氣低沉，對闊少問。
“那你買了醫療保險嗎？”
闊少怒道：“媽的你找打！？”
話音未落，五人將葉北圍了個嚴嚴實實。
聽音樂踩點咚咚咚咚咚——
葉北拍了拍雙手，回味著組合拳轟上軟肋時的快感。
他看著地上五位悶哼不止疼得滿地打滾的大少爺。
“不用給墮胎死嬰和幽怨女鬼做法事的感覺真是太爽了~~”他雙眉上揚，順手亮了警官證維持秩序，給客人們灌著心靈雞湯。
“為了慶祝五位浪子骨折，今天女性顧客打五折！~男性顧客為女性買單也打五折！~請尊重你身邊的每一個女人。”
聽客流中涌來一陣陣歡呼聲，鮮有性格開朗的男男女女跟著葉老板的音樂聲，輕輕抖著腿。
葉北叫來了警車和救護車。
——闊少被救護人員架上擔架時還放了幾句狠話。
“你給我等著！臭警察，我已經叫了飛哥來……你完了!你他媽死定了！”
窮奇嘆了口氣：“我現在有點喜歡他們了，真可惜呀。”
飛哥？
葉北摸著下巴沉思，總覺得哪里不對，和幾個警員交代完瑣事，互相敬禮。
他看見丫頭在站在店門前揮著小拳頭，歡欣雀躍的樣子，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在里面。
“走。”葉北叫上玲希一塊往庫房去，剛進門——瞅見店里六朵金花眼中泛著微微淚光，像是氣出來的，臉也是紅紅的，齊齊朝葉北鞠了個躬。
“謝謝老板！——”
“我死了!啊我死了~~~”葉北扮著陶醉浮夸的表情，帶著丫頭進了庫房，幾個小學妹看得開心，忘了哭，笑得捂上了嘴。
他將影市全市的靈異事件委托都拷貝到了手機里，問玲希丫頭。
“我要去處理這些案子，你愿意和我一塊嗎？”
丫頭不假思索答：“當然啦！我戰斗力那么高！你那么弱！我當然要保護你啦！”
他想了想，總覺得這么干有點不厚道。
“一九分賬？”
玲希：“分啥？”
葉北當時就給了自己一耳光。
“分……”
他咬牙切齒，心仿佛在滴血。
“分錢。”
“好呀！我還以為老板嫌我笨手笨腳不要我做茶了……”玲希一拍手，喜上眉梢，“原來是給我換了活呀！”
“你可真是個小機靈鬼。”葉北嘟囔著，收拾好包袱，備上十來罐忘憂茶，帶著全套除靈師裝備，和丫頭出了門。
他們剛走出門，就看見段宇飛黑著臉，站在大門前。
“我……我來幫幫我小弟……”段宇飛說這話的時候自己都沒底氣，如果不是老爸的上流社會互相幫襯的商務交際圈所致，他壓根就不想認識那些個紈绔。
“這么巧呀？飛哥？”葉北聽見那幾個闊少嘴里的“飛哥”時，想到正是段宇飛。
看玲希往后退了兩步，眼中帶著怯意。
段宇飛忸怩不定，難為情道：“意思一下？他們幾個……我老爹都認識，是叔叔伯伯的寶貝獨苗……喊我來辦事，不給個交代我過不去老爹那關啊。”
葉北用肝臟痛擊給了大少一個交代。
“進醫院給你病友好好做心理輔導，要是他們有你一半善良就好。”
段宇飛捂著肝，直愣愣地倒在奶茶店門口，反倒是松了一口氣，這下能和酒肉朋友們有個交代了。
“葉哥仗義……下次輕點兒。”
葉北又給醫院打了電話，嫌棄道。
“你還想有下次？交際圈是個游泳池，你拼了老命想游出漂亮的泳姿，結果好朋友們在池邊脫了褲子給你補充蛋白質，某天你帶著老婆來泳池過結婚紀念日，十個月后喜得貴子。”
段宇飛表情扭曲，疼得蜷起身子，眼神一滯，若有所思。“我……我明白了。”
葉北：“你明白就好。”
玲希問：“老板你在說啥呀？為啥我一句都聽不懂？”
葉北帶著玲希往停車場走，笑著說。
“是在公共場合不能直說的臟字，得換個方式，配合BGM婉轉告知。”
“酷~~~~！”玲希大眼睛里閃著崇拜的光，爬上卡車副駕駛，和葉北說道：“老板，你要給我一直開著這音樂，我感覺自己也不會變沉啦！我是不是也要自帶BGM了呀？”
“牛……”葉北比著大拇指，突然想起來這詞太三俗。
他換了個說法，笑出聲來。
“夠勁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