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葉笙笳和荒蕪的驚呼之中,只見姜芷歌側身一個向后彎腰,便靈巧地躲過了芍藥這致命一擊!
“丫頭!”
葉笙笳飛身上前,將她攬入了懷中,護在了跟前,擰著眉看著眼前這個毫無規矩可言的芍藥大小姐,克制著心里的不滿,低喝道:“天火之域便都是如你這般野蠻的嗎?見人就要殺?”
“芍藥!你再這樣,我便生氣了。便差人送你回去了。再關上個一年半載的。”
荒蕪顯然也生氣了,怒喝著芍藥。
“荒蕪哥哥!她將你弄傷成這樣,你不怪她,反而來怪我,豈不是太沒有道理了?芍藥不依!”
芍藥十分委屈地一跺腳,眼淚汪汪地看著荒蕪。
“那是我,心甘情愿的。你不必管那么多。”
荒蕪依舊懶得解釋那么多,只是緩緩說著重點。
“荒蕪哥哥……你,說這句話的時候,眼里有東西在閃耀……令芍藥看著有些心臟疼。這是為什么?”
芍藥的目光微微黯淡了下去,她隱隱約約感覺到了什么,卻由于年紀尚小,還有些懵懂,并不能完全意會。
“芍藥,聽我的話,還是回去吧。此地危險,萬一你有個閃失什么的,我也不好向你父王交代。”
荒蕪的眼中有一絲不忍閃過,語氣緩和了些緩緩說道。
“我不回去!荒蕪哥哥手還沒好,我就不回去!”
芍藥別扭的大小姐脾氣又上來了,小腳一跺,嘴一嘟,眼眸低垂,來回踩著地上的沙子,憤憤地說道。
“芍藥,你愛跟著便跟著罷,若是受了傷什么的,你自然也就曉得回去了。”
荒蕪無奈,淡淡看了芍藥一眼,緩緩丟下一句,便往前走去了。
“哼!荒蕪哥哥,你又這樣!”
芍藥一跺腳,恨恨地說道。
倒是一旁的遲暮似乎對芍藥十分感興趣地湊了上來,以十分諂媚的姿態貼在了芍藥的耳旁,幽幽地問道:“姑娘來自天火之域?”
“你又是誰啊?”
芍藥白了遲暮一眼,沒好氣地說道。
“我嘛,自然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遲暮公子。芍藥姑娘莫不是天火之域的小公主?”
遲暮“嘩——”的一聲打開了一把桃花扇,遮住了面,故弄玄虛地說道。
“是又怎么樣?關你什么事?”
芍藥根本不愿意多搭理遲暮,故意將他的桃花扇打掉,“嘩擦——”一聲掉落在了地面之上,耷拉著腦袋沾了幾絲塵土后,又一腳故意踩踏了上去,從鼻尖“哼——”的一聲,便揚長而去。
“哈!還真是那個刁蠻到誰都該是她爹的小公主。”
一向好脾氣的遲暮亦在此刻被氣到了,眼間卻更多的是一抹擔憂之色。
他低頭望了一眼青葉杖的晶球中微微散發出的光芒,原本安靜沉睡的荏苒的魂魄已經睜開了雙眼,迷蒙地正透過了晶球在望著這個陌生而熟悉的世界。
“難道,這一切,都不得不發生?”
遲暮望著青葉杖,一陣恍惚,輕聲低嘆著。
“喂!在喊你呢!聽見沒?”
不遠處,芍藥的一聲很沒有禮貌的喊叫聲將遲暮拉了回來。
他循聲望去,只見鬼靈精怪的姜芷歌此時正低著頭,似乎十分恭敬地向芍藥低聲說了一句:“是。芍藥姑娘,小的在。”
遲暮忍不住想笑。
一般姜芷歌如此聽話的時候,都是她爆發的時候,只怕……眼前的這個刁蠻的小公主是要吃上苦頭了。
果然,她低頭的時候,腳順帶,便踩上了芍藥的鞋上,不動聲色地一碾!
“啊——疼!你干什么!”
芍藥驚覺腳上一疼,連忙大聲呼叫了起來!
“啊?實在不好意思!我眼睛有點不好,容易看不清別人。是不是踩到了你?我來給你擦給你擦!”
姜芷歌裝出了一副自己確實眼睛不好的模樣,驚慌失措般地便蹲下了身子要去給芍藥擦鞋!
“你讓開!莫要臟了我的鞋子!”
芍藥伸出腳便厭惡地要去踢姜芷歌!
豈料,姜芷歌的唇邊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眼明手快地一把抓住了芍藥的腳踝,用力一拉!
芍藥一個腳下沒站穩,“哐當——”一聲便倒在了地上,摔得眼淚汪汪,硬實忍著沒哭出來,站起來便要一記玉帶朝著姜芷歌揮去!
卻不料,姜芷歌顫顫巍巍似乎十分害怕一般地一彎腰,忙著道歉道:“芍藥姑娘!我是想給你擦鞋的!無奈眼睛不太好使!是不是傷到了你了!”
“你!”
芍藥揮在手中的玉帶愣是沒有能夠打得下來,氣鼓鼓地“哼——”的一聲收了回來。
她芍藥雖然蠻橫,但也總不能跟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下等人計較吧!
“算我倒霉!哼!”
芍藥收起玉帶,冷哼了一聲,撞了一下姜芷歌便奔著荒蕪而去了。
遲暮將這一切盡收在了眼底,忍不住要笑,等芍藥走了后,幾步上前,低聲在姜芷歌耳邊揶揄著:“姜姑娘,要不,也讓小的給你擦擦鞋?如何?”
姜芷歌一眼便瞧見了遲暮眼中揶揄的笑意,自是明白他知曉自己的小伎倆,倒也不隱瞞,微微一笑緩緩說道:“一見面就要殺了我,若是不搓搓她的脾氣,下一次豈不是要千刀萬剮了我?”
“看來,你不僅是只貍貓,還是一只野貍貓。以后啊,我還是離你遠點。以免什么時候被算計了還傻乎乎地給你數錢。”
遲暮一笑,笑得十分開懷,一手搭在了姜芷歌的肩膀上,給了她一個歡快又詼諧的眼神。
“這樣啊,正好。我也覺得我應該離你遠一點。總覺得,你是我的克星,有你的地方,總沒有好事。”
姜芷歌白了他一眼,笑著推開了他的手臂,亦大步朝前走去。
“喂!姜芷歌,你莫要沒良心啊!我幾次三番救了你,你怎的不知道知恩圖報?”
遲暮在姜芷歌身后一聲吼,眼中的寵溺笑意滿滿溢溢。
姜芷歌只是大手朝后擺了擺,便大步流星地笑著往前走著,將遲暮遠遠地甩在了身后。
遲暮眼見她的身影越走越遠,他的目光也越來越留戀。
日光,將他的身影緩緩拖長,與汴城長街融為了一體,清冷而晦澀之時,只聽道他輕聲說道:“姜芷歌,若有一天,我為你而死了,你會愛我嗎?”
他的話很輕很輕,似寒涼的風一般,遣散在了溫柔的空氣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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