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笙笳負手于身后,腳尖輕點地便飛上了青瓦屋檐之上,眼旁的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令姜芷歌望出了神。
他衣袂獵獵,凌于她面前,逼近了她一步,饒有興趣地問道。
他的眼眸之中似傾倒了萬里的星辰大海,汪洋一片全是令她心動的模樣,令她神往。
不飲自醉。
莽莽星辰下,清風陣陣,一束白月光溫和鋪瀉于二人周身。
只見姜芷歌緩步上前,微微踮起前腳跟,右手一把扯過葉笙笳的衣襟!
他的衣襟驟然起皺,而她滾燙一吻,已落于他唇瓣之間!漫天星光于此一耀,凝結于二人唇間,卻,未能壓過葉笙笳眼中的驚艷!
湛藍色的夜幕之下,天地蒼穹萬里無疆,唯她倔強而立,面若嬌花,燦若星辰!
于她的身后高高的夜幕之上,一束煙花疾馳而上,“啪——”的一聲轟然散開了星光無數,呈現一朵碩大的花在她微紅的雙頰旁,夭夭灼灼,遮天蔽日。
葉笙笳緩緩上前一步,一雙好看的丹鳳眼旁,抹過了一絲溫暖的笑意,他的雙手輕輕捧起了姜芷歌的面頰,微微一笑,道到:“你成功的,勾起了我的興趣。你贏了。”
“渾蛋!只是勾起你的興趣而已嗎!?”
姜芷歌卻一陣惱怒,一抬腳,便是朝著葉笙笳的大腿處一踹!
“啊!你這個女人!怎么這般不知好歹!”
葉笙笳痛苦地捂住了大腿處,齜牙咧嘴地看著眼前這個喜怒無常的女人,根本不知道自己哪一句話說錯了。
“哼!”
姜芷歌雙手叉腰,瞪了他一眼,將頭瞥向了別處,沒好氣地對著鳳蝶說了一句——
“鳳蝶,我們走!才不要理他這種負心漢!”
“你這女人!誰負心了啊!”
葉笙笳不服氣地抱著大腿惱怒地看著姜芷歌。
一旁的鳳蝶則“咯咯咯——”地啼叫了幾聲,似乎十分歡快地撲騰著翅膀,繼而輕啄著姜芷歌的手心,似乎在安慰她不要心急一般。
夜色朦朧,煙花似繁錦,星辰若霧。
屋檐下,是七遠緩緩低頭的一瞬,面帶滿足,略帶失落,一笑,生了煙。
瀛洲的皇宮上空,是禮花綻放繽紛成錦,璀璨了整個琉璃紅瓦碧翠深宮。
紅綢舞動處,是鬼畜閣的將士們杯樽相碰,豪言壯語聲充斥著整個歡喜的氣氛,令人的心情也為之一振。
是的。
幾乎不費一百兵力便奪下了整個瀛洲,并且招撫所有瀛洲兵力,如此豐功偉績,只是在一夜之間完成。大概除了名動天下的鬼畜閣的七閣主,再也無其他人可以做到這般。
只是,在這華光萬景之下,七遠卻沒有十分地歡喜。
將士們所見到的他,只是一個人坐在高高的龍椅之上,一口接著一口地,喝著悶酒。
熟知他喜好的七殺、煞宗、黎宗皆想上前去敬酒,卻皆是無功而返,似乎,這一切的得來,對于他來說,并不是完全他想要的。
出于客氣,葉笙笳到底還是留下來喝一杯慶功酒。
而姜芷歌則是為了感謝七遠,坐在了離他十丈,離葉笙笳一寸的地方,自顧自地斟酒。
許是心情不是很好,也有可能是最近疲憊了,沒幾杯酒,姜芷歌便有些面頰微紅,似乎有了幾分醉意。
七遠見一旁的葉笙笳對她并不貼心,也不去管她醉了沒,心中一陣心疼,便放下了酒杯,緩緩從龍座之上走了下來,緩步至了姜芷歌面前。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三人身上,有好奇的,有不解的,亦有擔心挑事兒的。
這個新晉的王,誰敬酒都不喝,這會兒卻來一個看似不起眼的女子身邊,到底是中了什么蠱?
只見七遠彎曲下膝蓋,輕輕拉過姜芷歌的手,凝望著她已經迷蒙的雙眼,輕聲道到:“小娘子,你醉了。我送你去歇息吧。”
“我哪里醉了……我沒醉!我還能痛飲三千杯!”
說罷,姜芷歌便搖搖晃晃地打了個酒嗝,朝著七遠一笑,雙眼吃力地一閉眼,便倒在了七遠的懷中。
七遠微微一聲嘆息,便將她整個人攔腰橫抱而起,正欲轉身離去送她去客房之時,卻聽到葉笙笳將金樽杯有意重重往案桌上一放,不重不輕地說道:“七閣主,哦,不,瀛洲陛下,你就這般將我身邊的女伴從我身邊帶走,似乎有些怠慢了葉某?”
七遠只是回頭瞥了他一眼,便冷冷說道:“你知道她為了你,吃了多少苦頭嗎?而作為你的女伴的她,不僅得不到你的一絲垂憐,甚至不肯賞面碰一杯酒。你覺得,她是為何而醉呢?”
“現如今,她醉了,不省人事了,你還要要求她為你維持你所謂的面子。葉笙笳,你不覺得,你很可笑嗎?”
“七閣主。就算她是醉了,也不應該你送她去客房吧?”
葉笙笳右拳已經緊緊攢握,眼中竟有一絲怒意騰升而起。
“怎么?這里是瀛洲,我現在是瀛洲的王,我若真心想納一房妃子,想必,也沒有人能阻攔得了吧?何況,只是抱一個已經醉了的傷心欲絕的姑娘而已。”
七遠冷冷一笑,根本不管葉笙笳的威脅,轉身闊步便朝著客房走去。
“放下她!”
葉笙笳一拳砸向了案桌,瞬間將案桌擊碎零散落了一地的瓜果美釀!
他的眼眸之中已經是醋意滿滿,眼中的一片火紅令人望而生畏!
“理由?”
七遠漠然地掃了他一眼,根本沒有一絲一毫想要放下姜芷歌的意思。
“理由?我葉笙笳不想你抱著她!這個理由夠不夠!!!??”
葉笙笳目光狠厲,如同一頭發怒的獅子一般朝著七遠吼著!
“不夠。”
七遠冷冷地掃了他一眼,便冷漠轉身,欲撤身離去。
“理由?”
葉笙笳顯然怒了,幾步上前,手中的金制璇花已然祭出!
“因為。你不夠愛她。至少,目前,我愛她,甚過了你。你連照顧都不會,談何讓她幸福?”
七遠漠然地用余光瞥了葉笙笳一眼,便闊步向前,將姜芷歌抱著朝著客房處而去。
他的身后,是葉笙笳微微一怔的身影,他立在了原處,沒有追上來。
而他手中的金制璇花,亦在此時,悄然而滅。
只聽道他略帶困惑地喃喃道了一句——
“不夠……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