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海之濱。
海水飄搖拂動之處,有一艘鍺色舟舸緩緩飄蕩,在天水之藍之間,獨自成了一幅畫境。
舟舸無人擺舟,舟自橫。
船尖處立著荒蕪飄逸出塵的身影,負手而立,臨海水,聽海風,星辰漫天。
于此時,一道身影輕踏過海邊的林木尖端之上,點葉無聲,輕盈地便落于了船尖之上,連海水,都沒有顫動一下。
“公子,天金之城來信一封,說是葉笙笳親筆所寫。”
來人低頭叩首一禮,將書信呈上。
“好。”
荒蕪捻開信,讀罷之后,眉頭驟然一緊。
“無聲,下令下去,即刻派人前往汴洲稀殤王府,密切關注王府一舉一動,務必查出芍藥的下落。”
荒蕪即刻下令道。
“是!”
無聲皺了皺眉,遲疑了片刻又問道“屬下還有一事,不知當講不當講。”
“講。”
“有人來報,說在瀛洲的冷蒼之地,發現了姜姑娘的身影。姜姑娘曾經陷入了危難之中,幸而后來被她的貼身侍女所救才得以脫身。”
無聲抬頭,稟報道。
荒蕪的眼中閃過了波瀾,卻又瞬間黯淡了下去。
“罷了。以后關于她的消息,還是不要告訴我了。”
荒蕪面無表情地說著,轉身卻掩飾著自己眼中的情緒,步伐不穩地走入了艙內。
“是……”
無聲看著荒蕪的背影,眼中一片惋惜。
海水微微起漣漪,月光如瀑,灑過了這片海域,照得艙內那頎長的身影一杯接著一杯地飲酒,每次仰脖,都是隔著窗紙都能感覺到的絕望。
一滴翠玉酒,怦然濺落于他的衣襟之上,他眼中帶淚,緩緩輕嘆道“到如今,你聽到她的名字,還是會心疼不已嗎?是不是,這輩子,都逃不過你名字的詛咒了……”
又一仰脖,他一口酒悶下,烈酒入腸,灼燒他心肺。
姜芷歌在稀辰的御劍飛行之下,很快,也便在夜間時分到達了天金之城。
她剛想偷偷溜進芷欽殿內,卻見葉笙笳早已在殿門口的太師椅上自己跟自己下著棋,聽見她的腳步聲,連抬頭都沒有抬一下,就開口問道“去哪兒溜達了?”
說罷,葉笙笳便將手中的一枚棋子重重地落在了棋盤之上,驚得姜芷歌一個激靈。
“沒去哪兒,嘿嘿嘿……就無聊,出去逛了一圈。”
姜芷歌立馬慫了,想要蒙混過關,偷偷地溜了進來。
“站住。”
葉笙笳放下了手中的棋子,目光凌厲地掃過了她,然后幾步上前,將她堵在了殿門口,右手一撐,將她擠在了殿門之上,靠得門“咚——”的一聲作響。
“你,你要干什么?”
姜芷歌不由得咽了咽口水,望著貼著她如此之近的葉笙笳,不得不承認,人怎么可以長得這么好看。
真是,太不公平了!
很顯然,葉笙笳和她想的,卻是不同的。
“剛才進門的問題,若你答得好,我便放過你。若你答得不好……”
葉笙笳玩味一笑,又逼近了她一步,目光之中露出了一絲假裝的兇狠之意!
“你,你剛才問了什么?哦,對對對,是問我去哪兒了……”
姜芷歌慌慌張張地思索著,偏偏他靠得實在太近,一時間根本就是在擾亂著她的思緒,索性她也不想了,一閉眼,無奈地答道“你不是都知道了嗎?還非得問我干什么?”
“我不知道。我想你親口告訴我,你到底去哪兒了。”
誰知,葉笙笳竟跟個無賴一般,瞇著他好看的丹鳳眼,又逼近了她一步。
近得,姜芷歌幾乎可以捕捉到他的心跳和呼吸,令她一時間,又慌張了幾分。
“不就是汴洲的冷蒼嘛……有必要這么大題小做嘛……”
姜芷歌咕囔了兩聲,終于還是坦白招架了。
她兩眼一翻,揉搓著衣角,眼神閃躲不敢再去看葉笙笳。
“和何人?”
誰料葉笙笳還是不放過她,又逼近著她冷魅地問道。
“這個有必要告訴你嗎?”
姜芷歌委屈極了,明明自己什么也沒干,卻跟犯了天大的錯誤一般,索性一賭氣,也不打算跟他說了。
卻不料,葉笙笳卻將霸道的一吻,狠狠地落在了她的唇瓣之上,濃烈地以及壓迫性地汲取著她的溫度,以至于她只能輕哼。
終于,她奮力一把推開了葉笙笳,憤怒地朝著葉笙笳吼道“葉笙笳,你干什么!?”
“說,跟誰去的。不說,那就不要怪我如法炮制。”
葉笙笳面無表情地掃了她一眼,冷冷霸道地問道。
“你!跟稀辰去的。怎么了!你嫉妒了?!”
姜芷歌一昂頭,索性也不要臉地朝著他一閉眼吼道。
她本以為,葉笙笳會撕了她。
卻不料,隔了一會兒沉默的時光,她卻聽到了葉笙笳竭力壓低著自己的笑聲的聲音,接著她試探著睜開了一只眼,卻看到面前那個如狼似虎一般的葉笙笳早已笑得不能自已。
“你,你干什么?笑得那么開心。”
姜芷歌咕囔著閃爍著眼神問道。
“姜芷歌,你有些笨得可以啊……這么多年,你頭一回猜中了我的心思。只可惜,我還擔心著,你是不是回不來了。急得差點不遠千里去找你。剛才,是對你不聽話的懲罰。”
“若你以后還是這般不顧我的感受,私自跟別的男人跑了,那就不是這般的懲罰了。”
葉笙笳靠得她十分近,以極其魅惑的眼神,逐字逐句地說給她聽,眼中落滿了占有和星辰大海。
姜芷歌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睜大了雙眼,小心翼翼地問道“不止這般……是哪般?”
葉笙笳莞爾一笑,笑得傾國又傾城,曖昧地挑起了她的下顎,氣若幽蘭地說道“不如,我現在告訴你?如何?”
說罷,他便裝腔作勢地要朝著姜芷歌撲過去!
“啊——不必了。不必了!”
姜芷歌連忙尖叫著一把推開了他,慌忙地奪路而逃,只覺得自己的臉燙得令她心慌不已!
卻不見,葉笙笳的眼中全是滿足的壞笑之意,遠遠地望著跟只小白兔的她,怎樣都是隱藏不住的歡喜。
燈光微透之處的墻角一端,是李瀛和稀辰站著望著這一幕的身影。
“走吧。”
李瀛眼中有失落之意,輕聲說道。
“我怎么覺得,你好像很失望?”
稀辰忍不住調侃著李瀛笑著說道。
“再煩,就單打獨斗一番。”
“不必。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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