樸天咧嘴一笑,說道:“家師名成古字默之。”
“成古。好名字。”
姜芷歌暗暗將此人的名字記在了心里。
“姑娘你先吃,師父說不定一會兒找我有事,發現我不在又該責罰我了。”
樸天說罷便打開門一溜煙跑了個沒影。
“怎么跑得比兔子還快……”
姜芷歌原地坐在了柴房堆里,啃完了饅頭看了一眼一旁的天青色道服,再掃了一眼自己身上的污泥點點,猶豫了片刻還是抱著道服出了門。
如果她沒有記錯,那只狐貍曾經說過出了門左拐五十步有一處清泉。
果然,她走了五十步左右,一方清泉便出現在了她眼前。
只見清泉清澈見底,猶可見湖心石子。蔚藍色的天空倒映于湖水之中,似飛魚游于天際一般,令人神往。河岸兩旁皆是高高的樹木,灌木叢生,正好可以遮擋住湖光之色。
姜芷歌四下里看了一下,并未見任何人影,那只白狐也不在,便快速脫下了身上的衣物,走入了湖水之中。
湖水清冽而甘甜,正值七月的天,舒適得讓人有些沁脾。不時間有小魚啄著她的小腿,令她一陣微癢。
“還真是個好去處。”
姜芷歌的疲憊去了大半,忍不住在水中多呆了一會兒。
正當她愜意無比之時,湖中卻“嘩——”的一聲濺開水花無數!
雪白的水花鋪天蓋地而來,將毫無準備的姜芷歌從頭往下澆了個透徹!
接著從水花之中便冒出了一個男人來,亦被水霧之色籠罩住,不停地擦著雙眼。
“啊——色狼!”
姜芷歌一聲尖叫,還沒等那人來得及辯解之時,便一掌朝著那男人的頭頂拍了過去!
“姜——”
那人正一臉喜出望外的表情,卻沒有想到姜芷歌劈頭蓋臉地一掌便打了下來,笑容很快僵硬在了面容之上,接著,頭一歪,便焉兒了一般地向水里倒去!
姜芷歌見他很快便要沉到水底,又怕自己失手誤傷了別人,慌亂之下只得伸手去拉那位男子。
姜芷歌剛將男子拉出水面,便瞧見了男子絕世驚艷的容顏,令人過目難忘。卻依稀又覺得這面容似曾相識,似乎,在哪里也曾經遇見過。
恰逢一朵桃花般從藍天碧云間落下,恰好點在了男子的眉心之上,一抹淬火一般的嫣紅!
令姜芷歌的心,不由得漏跳了一下。
“看不出來。這登徒子竟還生了一副好皮囊。”
姜芷歌咕囔了一句,哪里還敢再泡澡,連拖帶拽地將他拖上了岸,然后飛快地換好了衣物,遲疑地看了他一眼。
“應該……不會有事吧?”
姜芷歌猶豫著要不要將男子帶回柴房,卻又一細想,自己本就是個累贅了,累贅帶累贅,怕是要給樸天添不少麻煩,還是算了。
她想了想,便轉身想要走去。
卻忽然覺得自己的腳踝被一只大手緊緊地扣住了,接著一個熟悉的慵懶的聲音緩緩響起——
“怎么,又想逃走?”
姜芷歌猛地一回頭,卻見原本在水邊躺得筆直昏厥過去的男子卻醒了過來,緊緊抓著她的腳踝,一臉喜出望外卻又絕望至深淵地望著她,似非要將她看出個子丑寅卯出來才肯罷休。
“你是哪里來的登徒子!看別人洗澡不說,還拉著不讓人走!你小心我喊人了啊!”
姜芷歌臉一紅,掙扎著想要走,卻被男子稍微用力一拽,整個人便重心不穩地驚呼一聲朝著男子的胸膛處倒去!
姜芷歌只覺得胸口處一陣溫暖,自己便貼在了男子的胸膛之上,靠得甚近!
而男子笑著瞇起了好看至極的丹鳳眼,另一手輕輕從她的脖頸間環過,將她摟在了懷里,壞笑著說道:“怎么,再見到夫君,已經這般迫不及待了?”
“誰是你娘子啊!有病吧!”
姜芷歌臉一陣紅,掙扎著便要站起來,卻被男子一下字又摟在了懷里!
卻見男子仔仔細細地看了她一眼,眼中流露出了幾絲擔心,試探性地問道:“難道……你都忘了?”
姜芷歌不知他在說什么,卻隱隱覺得他這般小心翼翼的眼神竟讓她的心口之處有些微微的難受,心中慌亂不已,咕囔著一句:“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接著她便要推開他離去,卻不料,男子一個翻身便帶著她反壓在了湖邊的草地之上!
“干什么!”
姜芷歌幾乎要吼出,男子卻一個俯身而下,將他的唇瓣堵住了她的唇之上,令她只剩下了嗚咽的低哼之聲!
他的吻炙熱而濃烈,帶著無限的惆悵和失而復得的驚喜,霸道而深情地占有著她所有的理智和情緒!
令她不能自已。
在那一瞬間,姜芷歌只覺得這一吻這樣的感覺如此之熟悉,以至于她竟忘了掙扎,似乎,耳邊有野花怦然一聲輕輕綻放,彌留了滿空氣的芬芳。
水流歡快地流經而過,灌木叢中有鳥聲清脆啼叫一飛便沖上了碧藍的天際!
萬物似乎在此時盛放不已,而他的眼眸緊閉,似沉醉不醒。
姜芷歌怔怔地望著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梁,不由自主地緩緩伸出了手,輕輕撫摸著他的眸眼之間的睫毛,一抹令她驚心的熟悉之感!
男子意識到了姜芷歌的舉動之后,瞬間睜開了欣喜的雙眼,想要抓住她的手卻被她緊張地抽離而過!
他的眼中,有一抹煙花散盡的落寞驚喜。
“你越矩了。”
姜芷歌努力地平復著自己的緊張不已的心情,皺著眉頭警告著還壓在她身上的這個絕色男子。
“我沒有。”
男子無奈一笑,仍然深深地望著她,輕聲說道:“這一刻,我已經等了二十年。”
“什么……?”
姜芷歌的眼眸之中閃過了一絲不可思議,驚覺問道。
“姜芷歌,我不管你是不是什么都忘了。但,從這一刻起,你記住,你這輩子,只能是我葉笙笳的女人。明白嗎?”
這個叫葉笙笳的男子十分霸道地對著她說道。
那一瞬間,“葉笙笳”三個字似乎穿破了她的腦海,如同一道星光,瞬間點亮了她的一片空白。
然而,她卻依舊,什么,也沒有記得起來。
姜芷歌有些慌張地一把將葉笙笳推開,急忙站起,咕囔著一句:“有病。”,便飛也似逃離了湖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