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那一瞬,天地蒼茫。
一個是她輕聲茫然地喃喃重復兩個字——“荒蕪?”
一個是他眼中帶淚恍若隔世地想要靠近。
目光交織在一處,不知撞碎了多少光陰的齏粉。
“芷歌,你是不是已經不記得我了?”
荒蕪的眉頭鎖起,擔心地問道。
“這位公子,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姜芷歌迷茫地側頭仰望著荒蕪,不經意地說道。
“認錯誰,都不可能認錯了你。”
荒蕪眼中掠過了失落,輕聲低頭說道。
成古道長大概是看出了這其中的端倪,在一旁皺了皺眉頭,說道:“兩位來我這星辰觀,怕并非前來求心法吧?”
葉笙笳和荒蕪相視一看,眼中都有一絲愧疚之色。
“實不相瞞,葉某此番前來,乃是想……”
還沒等葉笙笳說出口,只見完全不在狀態的姜芷歌“撲通——”一聲便跪在了地上,雙手交疊于眉心,心情急切地說道——
“小女子不才,想拜成古道長為師!還望成古道長成全!”
她這一跪,不僅驚到了成古道長,更是驚呆了葉笙笳和荒蕪!
“喂,姜芷歌,你在胡說八道什么?星辰觀是不收女弟子的!”
葉笙笳給她使了個眼色,便要拉著她站起來,豈料她卻倔強的很,跪在地上一動不動的,硬是昂著頭說著:“還望成古道長收小女子為徒!”
成古道長臉色沉凝,并不表態,只是沉冷地望著她,眼中瞧不出什么波瀾來。
“芷歌,你要是想修心學道法,五洲有的是去處,我們可以回去慢慢學,好不好?”
荒蕪見狀也只能哄著姜芷歌,意圖帶她回去。
卻不料姜芷歌并不為所動,只是低著頭,一動不動地跪著,等著成古道長的答復。
幾人陷入了沉默良久,終于還是成古道人開了口說道:“為何?為何要拜我為師?”
姜芷歌抬眼,目光之中帶著幾分猶豫地緩緩說道:“因為有人告訴我,若我能拜前輩為師,則能知曉我的過去。”
她此言一出,成古道長的目光,驟然地一收!
“是誰告訴你此言的?”
成古道長急迫地上前一步,似乎萬分著急地想要知曉答案!
他這一舉動,落在了葉笙笳和荒蕪的眼里,皆覺得有些古怪。
姜芷歌見成古道人的反應如此之大,便低聲說道:“道長若肯收我為徒,我便告訴道長。”
成古道長見姜芷歌竟然見機敲詐他,面容之上略有不悅之色,卻似乎又十分想知道那人是何人,便忍了又忍,才緩緩點頭說道:“你說吧。”
姜芷歌見成古道人松口了,喜出望外,連連磕頭說道:“徒兒謝過師父!”
“慢著,你身份特殊,我并不是說收你為徒。你可以在我道觀之中住個十年八載,但你我并無師徒名分。可知?”
成古道長緩緩說道。
姜芷歌見這個與那個白狐貍所要求的也沒什么特別的區別,便點了點頭表示答應。
“那姑娘現在是否可以告知貧道,那人,究竟是誰?”
成古道人皺眉問道。
“那是只白狐貍!”
姜芷歌認真無比地抬頭說道!
“白狐貍?!”
“白狐貍?!”
“白狐貍?!”
幾人聽罷,皆面面相覷,難以置信。
“這丫頭,該不是壞了腦袋吧……”
葉笙笳幽幽地看了姜芷歌一眼,輕咳著說道。
而在林間的那只白狐貍,不由自主地朝天“阿切——”打了個噴嚏!
“哪個小美人在念叨著我……這么想我不成?”
擎天還不知道自己的一番計謀就這么被姜芷歌給賣了,揉了揉鼻尖,半睡半醒地睜開了眼,掃了一眼座下跪著的婦人,瞇起了眼,邪魅一笑。
“成古夫人,別來無恙啊。”
“你想干什么?”
成古夫人冷冷地問道。
她戒備地掃了一眼四周,只見四周都是山壁,僅僅以幾盞長明燈點著,而負責關押她的幾個下人都以黑色面具遮面,看不清來路。
倒是眼前這個看起來尊貴的年輕男子,雖不帶任何面具,卻顯得危險的很。
“成古夫人不必擔心,本尊不過聽說成古道長的星辰觀之中有半塊龍鳳玉佩,十分好奇,想借來看看,不知成古道長是否愿意忍痛割愛?”
擎天笑得肆無忌憚,緩緩走下了臺階,站在了成古夫人旁,冷冷說道。
“你說的那半塊玉佩乃是整個青玉峰的守護之物。你認為,僅僅挾持一個我,能讓我夫君改變主意主動拱手相贈嗎?”
成古夫人毫不相讓,也不畏懼擎天。
“傳言,成古道長愛妻如命,寵妻無度。夫人說一,他絕對不說二。看來,這些是不是虛傳,倒是值得試一試?”
擎天回頭,尖利地望了成古夫人一眼。
“我不知道你是誰。但,你既覬覦這半塊龍鳳玉佩,絕非善類。我夫君向來懂是非知黑白,縱然我一死,也絕對不會辜負青玉峰上下對他的厚望。”
成古夫人烈的很,一昂頭,便將擎天的話堵死。
“哦?既然這樣,本尊只得逼一逼成古道長了。本尊倒是想看看,到底是夫人的命重要,還是他這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玉佩重要。哈哈哈——”
擎天仰天一笑,目光驟然而收,變得幽深而冷漠,低喝一聲:“帶走。”
“是。天尊。”
羈押著成古夫人的兩名屬下將她立刻綁得結結實實的,蒙住了她的眼睛,堵住了她的口,將她一扛,便帶著她跟著擎天走了出去。
“哎呀,不知道那毛頭小姑娘到底進了星辰觀沒有。若是沒有,便直接將她抓進去,也省得一番功夫了。”
擎天一路悠悠地走著,絲毫不顧身后成古夫人的痛苦,一把玉扇在手,自言自語地說道。
“天尊,不可操之過急。那算卦的說過了,這龍鳳玉佩乃是靈性之物,唯有那黃毛丫頭的氣息與之吻合。若是惹毛了那丫頭,她不配合怎么辦?”
一旁的一名屬下有些擔憂地問道。
“怕什么。她若是不答應,便逼著她答應為止。大不了……色誘。”
擎天微微一笑,笑得邪魅不已,很快便加快了腳步朝著柴房處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