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志成都回來了,許大偉自然懶得待廚房里。
叼著旱煙又坐在門口吧嗒吧嗒的抽,打算把做飯的事情交給只有九歲大的許志成。
許志成倒也習慣了。
平心而論,這對夫妻,算是極品中的佼佼者,奇葩父母非他們莫屬,對幾個兒子著實過份。
但許念念卻是最沒資格說的一個。
因為這倆人就算對其他人極品,對她卻是好得不能再好。
許志成去廚房里,火已經被許大偉生好了。
許念念跟著進了廚房,廚房里啥都沒有,就一個灶臺,和一口大鐵鍋。
這大鐵鍋既是飯鍋,也是菜鍋。
一鍋兩用,沒辦法,窮的。
許志成見許念念跟著進來,問道:“姐兒,你進來干啥?”
因為今天許念念又幫他說了一次好話,許志成對她態度又改觀了一點。
許念念擼起袖子:“幫你做飯。”
許志成還以為自己聽岔了,忙道:“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她會做嗎她?
成天就知道吃了睡睡了吃,好吃懶做,可別糟蹋糧食。
許念念眼睛一瞪:“別瞧不起人,姐兒從小上學,讀的書可多了,這做飯做菜的書也沒少看。”
許志成剛開始不信,卻也不敢反駁許念念。
不過等會兒媽知道姐兒進了廚房,肯定又得打他。
許念念擼起袖子,架勢十足,看著灶上的大鍋,突然問了一句:“這飯咋煮?”
許志成差點被口水嗆到。
果然,他就不該相信這懶鬼的話。
不怪許念念,她實在不知道米糠這東西該怎么煮。
“還是我來吧。”許志成道。
許念念只好灰溜溜的站到一邊。
做不成飯,她還可以做菜。
蹲下身就把水木耳拿出來放在木盆里,打算洗干凈,許多余乖巧的蹲在她面前。
經過這兩天的相處,許多余發現姐兒好像沒那么恐怖了。
這時候,楊翠花和許志強也回來了。
楊翠花一回來,就踢了坐在門口的許大偉一腳,語氣不善的問:“念寶哪兒去了?”
“屋里。”許大偉抽著旱煙道。
楊翠花直奔許念念房間,發現許念念沒在,正要大喊,就看見許念念端著一個木盆從廚房里出來。
那心肝頓時給顫的:“我的念寶喲,你咋就跑廚房去了,那是人待的地方嗎?”
許念念看見楊翠花回來,也是一愣,聽了她的話,頓時滿頭黑線。
咋就不是人待的地方了?
這屋里除了她,誰沒進過廚房,合著家里除了她都不是人。
見她又要嚎,許念念趕緊制止她:“我這不是躺的太難受了嗎,想活動活動。”
楊翠花還想再說啥,許念念趕緊道:“媽,我這是看你太辛苦了,想著給你做頓好吃的。”
楊翠花一聽,果然顧著感動去了。
不停的抹眼淚,說還是她閨女好。
她沒嚎,許念念終于松了口氣,這老太太真是不容易打發。
看到許念念盆里端的是一盆水糊糊,楊翠花不免又是一陣追問,許念念趕緊解釋。
把說給許志成的說辭給她也說了一遍,楊翠花還感慨自家閨女見識廣。
許志強二話不說,過來端著許念念的盆就往院子里的水井走:“我來洗。”
手中突然一空,許念念還愣了一下。
這大弟,速度會不會太快了點,許多余原本跟著許念念,許志強一回來,就屁顛屁顛的跟著他跑。
楊翠花努了努嘴,難得夸了許志強一句:“還算有眼力見兒,知道疼姐兒。”
盆里除了水糊糊,還有韭菜和香菜,以及小蔥,該洗的東西都扔盆里去。
廚房里還有個大家伙。
許念念不敢殺魚,她只會做,從來不會殺。
就讓許大偉去殺魚。
許大偉一聽殺魚,嚇得煙桿兒都掉地上了。
“念啊,趕緊把放了,被抓到爸也護不住你!”許大偉一臉驚恐的道,楊翠花也嚇得不輕。
許念念不得已又給兩人解釋一番。
改革開放的春風都吹了兩年了,但大部分人還是很保守。
別說做生意了,家禽都只敢養兩只,不敢多養,就怕這春風吹不了太久就反風了。
聽了許念念的解釋,楊翠花不確定的問:“念啊,你確定真沒事啊?要不咱還是放了吧。”
“沒事,媽,你放心,忘了你閨女可是高中生,見識廣著呢?”許念念拍著胸口,拿出裝逼的架勢。
沒辦法,她媽就吃這套。
許念念是村里獨一份兒高中生畢業的人,腦瓜子聰明,楊翠花果然很快就信了她的話。
不過還是怕人嚼舌根,讓許大偉到廚房里去殺魚,還把大門關的緊緊的。
沒一會兒,許志強也把菜都洗好了。
許念念想接手,志強說他來,許念念可不想把這好東西糟蹋了。
不是她不信許志強的廚藝,實在是這年代的人只圖吃飽,可不管味道好不好吃。
好不容易搶到做菜的權利,許志強還在一邊看著,被許念念給轟了出去。
許志強也不是關心她,是擔心她搞砸了回頭被罵的還是他兄弟三個。
許大偉已經把魚處理好了,就等她來做,擔心做的時候味道飄出去,還把門窗都關嚴實了。
這年代家家都窮,吃頓葷腥沒正當來源都得躲著吃,除了過年的時候。
家里兩個老母雞,每天都下兩個蛋,楊翠花舍不得拿去賣,專門留給許念念補身體。
許念念每天吃一個,偶爾多吃兩個,裝雞蛋的盆里還有十多個雞蛋。
堂屋里,楊翠花一臉擔心的問:“念念她會不會被燙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