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次她又懷孕了,這時她已經沒有了最開始的開心。
抱著他哇的一聲就哭了:“怎么辦?問天,我又懷孕了,這次不會還生個丑孩子吧?”
后面孩子出生了,她哭著說:“問天,我沒有對不起你,這三孩子都是你親生的,我也不知道他們為啥都長得那么丑,我對不起你,要不咱都扔了吧。”
此時兩個大點的兒子已經是小蘿卜頭了。
大兒子聽了嚇得抱住許問天的大腿就說:“爹,我不要被扔,我是你兒子。”
二兒子是個頑皮猴,笑嘻嘻的跟著他妻子說:“扔了,扔了,都扔了。”
記憶停留在這里,許問天再也記不住往后的事情了。
他甚至忘了他當時是怎么回答他們的。
可每次回憶到這個片段,許問天都笑出了眼淚,他的小妻子怎么可以這么可愛呢?
結婚前,她兇悍霸道,結婚后,她嬌氣的不行,洗個腳都要他給端水。
他要是不動,她就趴在床上嬌聲嬌氣的叫他:“問天,問天,你乖媳婦兒在喊你,再不來她就要生氣了,一生氣她就不要你了。”
許問天不理她,她就孜孜不倦的一遍一遍叫他的名字。
他特別喜歡聽他的小妻子嬌聲嬌氣的叫他名字。
明知道她是裝的,許問天還是喜歡聽。
所以每次被她使喚的時候,許問天都故意不動,就等著她撒嬌。
有次玩過火了,許問天想多聽她喊幾句,結果那個兇巴巴的女人,提著棍子就跑到他面前,把棍子掄到他脖子上。
兇巴巴的問他:“許問天,你到底去不去,你要是不去我打你了。”
他問了一句:“你舍得嗎?”
“當然舍不得。”她理直氣壯的回答,睜著大眼睛對他說:“我就是嚇唬嚇唬你,你要是不去,那我也只能自己去了,你舍得你媳婦兒辛苦嗎?”
想著這些甜蜜幸福的畫面,許問天眼里積蓄的淚水越來越多,滴滴嗒嗒的落在玉扳指上。
那枚玉扳指見證了他和他妻子的所有親密過往。
許問天現在迫不及待想要知道她在哪里,過的好不好。
這些年過得怎么樣了?
又是否還尚在人世?
許問天現在最害怕知道的答案,便是她已離開人世。
畢竟,他們都已經年邁。
他很想知道,沒有他在的日子里,她該有多難過。
只記住這些零星的片段,他尚且沉痛不已,而他的妻子記得住他們所有在一起的過往。
回憶在,而他卻不在了。
她會不會早已經嫁為他人婦?
畢竟他們還有三個孩子,她一個女人,要帶著三個孩子,生活得有多艱難?
許問天現在矛盾極了,他既期待又害怕。
然而所有的害怕,都抵擋不了他想要見到她的那顆心。
哪怕她已嫁作他人婦,許問天也想知道她過得好不好,又在哪里?
他就這樣沉默的坐在客廳沙發上,低垂著頭。
布滿皺紋的手指細細的在玉扳指上摩挲著,仿佛在輕撫他的愛人一般溫柔。
靳老爺子看了,心里十分不是滋味,可這種時候,即便想要安慰,他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好。
只能這么默默的陪在他旁邊。
許問天拿著玉扳指摩挲了許久,他的手到現在依然顫抖著哆嗦著。
靳老爺子看見他慢騰騰的捧著玉扳指貼到臉上,閉著眼睛,仿佛在感受著什么。
渾濁的眼里,眼淚在肆意。
老爺子聽了許問天沙啞到不可思議的聲音:“你在哪兒……”
飽含思念的四個字,哽咽了好幾次才說出來。
靳老爺子不禁難受的擦了擦眼角。
當初他老伴兒離開的時候,他也是這么過來的。
但是許問天比他還慘,至少他老伴還陪他度過了一輩子。
是安詳的離開了人世。
而許問天卻明知道自己有妻兒,卻不知從何處開始尋找她們。
沒一會兒,家里幾個小輩都被找回來了。
除了靳御和靳瑞陽不在,其他的都來了。
吳蘭也來了,還沒走進家門呢,她就開始問。
“爸,怎么了?突然這么急急忙忙的找我,發生什么事了?”
吳蘭回來的時候也挺急,聽到趙媽急忙忙的來通知她,她還以為發生了什么大事呢。
進了屋里,看見許問天也在烏蘭鎮要打招呼,看見他手里拿著她的玉扳指。
吳蘭頓時雙眼一亮,沒顧得上看許問天的不對勁,著急的跑過去:“許叔,原來我的扳指在您這兒呢,害我找了好半天。”
說著吳蘭就要去拿,許問天卻突然抓住她的手,激動的問道:“你說什么?這個玉扳指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