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狠狠的瞪了葉翔天一眼。
幾人都出去了,病房里瞬間只剩下許念念和葉翔天。
小寶和大寶都被抱出去了。
“他們都出去了,你想跟我說什么”許念念問他。
葉翔天看著她警惕的眼神,啞然失笑。
低低的笑聲透著絲絲蒼涼的味道,他頭發凌亂,仰頭靠在椅子上,笑了一會兒,才再次看向許念念。
“對不起。”
許念念抿著唇,沒有說話。
對不起什么的,她不接受,崩了她一木倉,再來給她道歉,呵呵噠。
她答應要跟他見面,可不是為了他,是為了靳御。
她不想讓靳御為難。
看出她眼底的抗拒與警惕,葉翔天倒也不在意,只是心口難受的發慌。
她明亮的雙眸,一直是他最喜歡的,光明。
那是光明的感覺。
“你知道我是誰嗎”他笑著問。
“我知道,葉翔天。”許念念回答,靳御跟她說過了。
葉翔天笑著點了點頭:“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嗎”
“不記得!”
葉翔天笑了笑:“第一次,在南城,你從銀行出來,咱們見了一面,你差點撞到我。”
許念念抿著唇,皺眉,有這事兒嗎
許念念回憶了一會兒,才想到他說的是什么時候的事情。
不過那個時候,他不是這張臉,而且她雖然知道葉翔天,也見過他原來的臉,卻從來沒有把這張臉和這個名字對應在一起過。
一直都是猜測。
現在聽他提起,許念念詫異的看著他。
兩張臉一對比,許念念發現完全沒有一絲相似度。
這……
什么牛叉的整容技術。
啊,關注點不對。
許念念一把拍回自己發散的思維,冷著臉問他:“你想說的只有這些嗎”
葉翔天也不在意她的冷,依舊沖她笑得溫和。
這讓許念念想起了他用葉天這個身份和她第一次見面時。
那時的許念念,是真的把他當成了曾經那個恩人。
只是沒想到,這只是兩個平行的時空的人。
不過許念念想,就算是平行時空,兩個那么相似的人,應該也是有所聯系的吧。
突然就沒法繼續冷著臉了。
但也沒什么好臉色就對了。
“我給你說個故事吧。”
許念念想說她不想聽故事,但對上那雙充滿蒼涼和空洞的雙眸時,拒絕的話壓在了嗓子眼里。
她沒說話。
葉翔天溫和的聲音緩緩道來。
“曾經,有一個小男孩,他有爸爸,有媽媽,過得很幸福,但是有一天,他的爸爸媽媽都死掉了,然后,家里的人都欺負他。”
他說的很簡單,沒有刻意營造任何悲傷的氣氛,但許念念卻從他的語氣里,聽到了一絲悲涼。
他似乎在看她,又似乎是透過她,在看其他的。
“那個男孩以前很膽小,知道自己的爸爸媽媽不在了,他只有討好別人,才能茍延殘喘的活著,他從一個不愛說話的小男孩,變成了一個見誰都要討好的孩子。”
“洗衣,做飯,拖地,洗碗……他很矮,做這些很吃力,但為了不被丟棄,依舊積極樂觀的干著活兒,直到有一天……”
他低低的笑了笑,笑聲更加蒼涼了:“小男孩的叔叔,用一顆糖,讓小男孩睡著了。”
“之后,便是無止境的折磨。”
至于怎么折磨的,他沒告訴許念念。
許念念看見他說到這里的時候,渾身都在顫抖。
“五年,長達五年的折磨。”他啞聲失笑,笑著笑著,眼神越發陰狠冷鷙:“他忍辱負重,直到他終于有能力,把他的叔叔送到地獄。”
說到這里,葉翔天停頓下來,目光幽幽,一瞬間又恢復了平靜。
“可是他死了,那個男孩也毀了,他變得開始憎惡這個世界,想要把所有東西統統染黑。”
“所以你就開始做壞事嗎”許念念問他,許念念有大概猜到,之前靳瑞陽提到的東西,大概是什么。
“不,我沒有。”葉翔天低笑:“是他們逼我的。”
他就算想要憎惡世界,也沒有想去碰那些東西。
是他們逼著他,給他下了藥,讓他染上了那東西。
為了戒掉,他九死一生,好不容易戒掉,那些所謂的家人為了控制他,讓他幫著辦事,又一次,讓他染上了。
一次又一次。
他第一次知道家里有人在碰這些東西時,還只有九歲。
那時他其實什么都不懂。
為了堵住他的嘴。
他們把只有九歲他,捆上繩索,摁進水池里,和一具泡在水里的死尸對視著。
他恐懼的掙扎,想要逃離,卻被人拼命摁著頭,直到差點窒息,才將他松開。
等他好不容易浮上水面吸到一口空氣,還沒從恐懼中回過神來,他們又一次把他摁到了水池了。
重復這樣的過程,讓他和那具尸體在水里待了整整一天一夜。
他呢喃一般,把這些事情慢慢的告訴許念念,許念念聽的詫異不已。
一時間心情有些復雜。
“從那以后,我才想要讓這世上的每一個人,都經歷我所經歷過的痛苦。”
他笑容逐漸陰冷:“我把葉家所有人都搞垮了,他們所有人都成了我手中傀儡,我叫他們往東,他們不敢往西,我叫他們去死,他們不敢茍活著。”
“可是這樣不夠,永遠不夠,他們受到的懲罰,遠遠不及我受到的萬分之一。”
“可是其他人是無辜的。”
許念念看他表情近乎猙獰,突然出聲說道。
她目光清冷:“你的遭遇我很同情,你報復那些傷害過你的人,我覺得你做的對,也不會勸你善良,但是那些沒有傷害過你的人,你憑什么把自己受到的傷害,追加在他們身上”
“你知不知道,你販賣的東西,會毀掉多少人的一生,他們也有家人,也無辜,不曾對你做過什么,可你卻毀了他們的一生,你知道那東西一旦染上,就很難再戒掉。”
“而且靳御跟我說過,當初要不是你泄密,他的兩個好兄弟也不會死,靳御也不會受傷,你們那個時候,還是同伴,他們不曾對不起你,你說別人毀了你的一生,你何其無辜,那你做的和那些傷害過你的人,又有什么區別”
“因你而死的那兩個人,同樣無辜。”
許念念說的振振有詞,她對販賣那種東西的人,都沒有什么好態度,簡直憎惡至極。
知道他口中所謂的貨是什么,許念念很難對他有好臉色
她這里義憤填膺,那邊葉翔天卻笑了,輕飄飄的來了一句:“不是我!”
“嗯”
許念念眨了眨眼,水汪汪的杏眼呆滯的看著葉翔天,愣住:“你說什么”
不是他
那是誰
他一說,許念念就相信了。
不是因為對他多了解,而是感覺。
許念念感覺葉翔天是個不屑撒謊的人。
坦白講,許念念能感覺到他內心的陰暗,卻感覺他陰暗的非常冷漠,是個不屑去撒謊的人。
葉翔天很滿意她呆滯的表情。
“我說,不是我,泄密的是葉老頭的人,他們被我控制久了,想要翻身,但是沒那么本事,所以造出了一個天大的局,讓靳御以為,是我泄的密,好讓靳御對付我,那東西,我也從來沒有販賣過。”
是他手下的人去碰的,主意也是他們出的,他只是不過問,不阻止而已。
久而久之,就連他的手下,也以為他想發展這個,拼命給他牽線搭橋。
而他呢,因為不在意,所以諾恒安排的事情,他愿意出面去晃一圈,僅此而已。
每次都是他們在跟他談,他聽著罷了。
“那你為什么不解釋”許念念問。
“呵……解釋”葉翔天失笑,嘴角微微勾起:“你覺得有人會信嗎而且我不需要別人的信任,讓大家都恨我,我才能知道,自己還活著。”
不是一具行尸走肉。
“那你為什么又要告訴我”許念念皺著眉頭:“而且如果你說的是真的,你雖然沒有做主販賣,但是你也推波助瀾了。”
,謝謝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