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任然和柳芊芊的事情，穆嬅卿不難知道，因為柳芊芊修為喪失的那天，正好就是方任然修為突飛猛進的日子。
后來她還從一些中區因陀羅天殘黨的口中了解到過那天的實驗。
柳芊芊這邊話音剛一落，她脖子處的劍就壓的更深了。
劍刃劃開她的皮肉，鮮血開始流出，順著慕嬅卿的劍刃流到劍端，最后滴在地上。
慕嬅卿的目光已是冷到了極點。
她背后的真氣在瘋狂的舞動，周圍的樹木都被風吹到傾斜。
兩個女人的長發，一黑一白也隨之飛舞。
她臉上掛著不怕死的笑，她臉上掛著把她劈成八瓣都不夠的怒。
“怎么還不下手？”柳芊芊笑著：“是不是覺得你殺了我之后，沒法跟你老公交代？還是覺得你今天大婚，不想殺人？”
慕嬅卿沒說話，劍刃也沒再繼續向下壓。
“如果是前者的話，你根本就不用擔心，說不定你老公也想讓我從這個世界上消失，因為他只要看到我，心情就會不爽。”
柳芊芊說著把自己的脖子往劍上壓了壓，劍刃已經切到她脖子處的筋和血管。
鮮血開始大量的流出，穆嬅卿整把劍都染紅了。
柳芊芊繼續道：“只要我一死，他頂多也就內疚一陣子，他修為很高，壽命很長，上百年的時間足以讓他遺忘掉這件事。”
慕嬅卿依舊沒說話也沒有進一步的動作。
“不知道那天如果我不出現，你現在是不是就已經把劍架在白棲的脖子上了。”柳芊芊問。
這一點慕嬅卿無法否認，當時她身處戰場，白朝錦對方任然和白棲的實驗就已經進行了。
不過她這劍應該架不到白棲的脖子上了，因為白棲現在的實力和她有著很大的差距，她想要打贏白棲幾乎是不可能的。
但打不贏她還是會去打，這不是贏不贏的問題！
柳芊芊見她對自己的話一直都無動于衷，臉上的笑容也逐漸收斂：“你好像在等什么？”
“你不用等了。”
言罷，慕嬅卿的劍開始收回，但下一刻又向著柳芊芊的頭頂砍了過去。
啪——
劍斷了。
方任然不知道該如何言語。
他沒選擇站在柳芊芊的身邊，但卻站在慕嬅卿的身邊，把慕嬅卿手中的劍拍斷。
慕嬅卿的臉上沒有絲毫動容，也沒看方任然。
柳芊芊倒是笑了：“真好，救我一條命，你以后可別再愧疚了。”
就在她張口說話時，慕嬅卿手中彈出一顆丹藥到了她口中。
那丹藥入口即化，化作氣流進入她的腹部。
“五分鐘之后回來找我。”
慕嬅卿說完就縱身消失在了原地。
方任然抬起頭看著天空上的流光，忽然有些搞不明白慕嬅卿到底是什么意思。
柳芊芊臉上的笑容再次消失，目光同樣看著天空，心中有些凌亂。
從她注意到慕嬅卿一直沒說話的時候，她就已經意識到了慕嬅卿從一開始就沒想過要殺她。
慕華卿似乎一直在等方任然，她本可以悄無聲息的離開山莊，卻偏偏在離開的時候留下一道流光，她可以千米之外一劍殺了柳芊芊，卻偏偏來到柳芊芊面前。
也許她就是想看一下方任然對柳芊芊的態度，或者是柳芊芊自己的態度。
但柳芊芊是無論怎樣都想不明白這種事了。
丹藥的藥效開始發揮，柳芊芊脖子上的傷口開始恢復如初，只是身上的血跡還有很多，她流了太多血，腦子也有些暈。
“看來你媳婦應該是專門給你留點時間，讓你跟我告別。或許說是給我留點時間，讓我跟你告別。”柳芊芊看著方任然道。
方任然心中也是一團亂糟糟的，很多話到了嘴邊最后都變成了一句：“對不起……”
柳芊芊卻是像沒聽見一般，繼續自說自話：“如果她的意思是前者的話，你現在應該和我說些告別的話了，以后咱們兩個再不相見。”
方任然點點頭：“也許我說補償之類的話，有些膚淺，但我能為你做的事情，我一定會盡力幫你做到，或者你想得到的，我也會盡力幫你得到。”
好像他無論怎么說，這話都膚淺至極。
“你問我想做的事？想得到的？那你這補償還是算了吧，你兩個都給不起。”
柳芊芊笑著對他罷了罷手，開始向著自己的車子走去。
方任然站在原地，看著她離開的身影沒有去挽留，慕嬅卿給了五分鐘，但現在半分鐘還都不到。
他很難過，非常難過。
無論怎樣都無法彌補她。
也許他再見到她的時候，她就已經穿上婚紗，投入另一個人的懷抱了。
如果沒有發生那些事，他很愿意去祝福她，但既然發生了，卻又有些放不下。
但他終歸是留在了原地，因為他今天已經是慕嬅卿的丈夫。
柳芊芊拉開車門，一只腳已經買了進去，但她動作又停下了。
此時此刻，又像是角色互換的戲碼，當初她坐在河邊沒起身去拉住他，就那么干看著。
她不禁在想，即便那個時候的她坐在原地沒追上去，但如果那個時候的方任然回了個頭，她是不是會忍不住去跑過去？
好吧，他不回頭，那她回。
至少在這五分鐘里，她有這個權利。
死都不怕，還怕這點事？
心中一橫，柳芊芊轉過了頭。
她看到的是方任然滿臉的失落與傷愁，也許男生這樣的情緒，和女生在哭也差不多吧。
當初方任然要是回頭，也一定會看到她在哭的。
“忽然想起來，剛剛我好像只說了前者，還沒說后者的事。”柳芊芊有些嫌棄的笑道：“話說你能離我近點嗎？就算是同學之間說個話，也沒必要站個十幾米的吧？”
方任然見她越是灑脫的樣子，心中就越是哀嘆。
他幾步走過去，到了她的車子邊，他想多聽聽她說的話，以后估計兩個人也不會有說話的機會了。
柳芊芊把邁進車子的腳收了回來，左手拍了拍自己衣服上的血：“如果是后者，你媳婦給我留了五分鐘的時間，那也就是說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了？”
方任然微微一愣。
柳芊芊右手抓住他的禮服衣領，方任然下意識的就要后退，但又怕禮服被撕開，她抓的太用力了。
“怎么了？”方任然問。
“時間不多了。”
柳芊芊說完就向著方任然的唇口親去。
方任然是肯定能隨隨便便躲開的，但最終的結果他還是沒躲開。
心亂了，那刀子肯定就會慢。
三五秒之后，方任然還是撇開了臉，他忽然感覺自己的樣子就像個被流氓欺負的小姑娘。
而柳芊芊就是那個流氓。
柳芊芊笑道：“至少還有四分鐘，你媳婦給我的時間，你也說過我想做的事，你都給辦到。”
方任然沒回話，柳芊芊把他身子往車子的引擎蓋上一壓，繼續親吻著。
柳芊芊沒什么時間概念了，過了一分鐘之后，她就感覺像過了三四分鐘一樣，便松開了方任然。
雖然不怕死，但也不能把人家給的時間給用完了。
柳芊芊用沾血的左手擦了一下自己的嘴唇，鮮血讓她的嘴唇變得妖艷起來。
她笑道：“在婚禮上強吻新郎，還真的挺刺激的。”
“這就是你想做的事？”方任然問。
“廢話，當然不是。”柳芊芊拍了拍車子的引擎蓋，嘆息道：“可惜你媳婦給的時間太短了，如果她給我一個小時的時間，我一定要把你拉進車里，使勁的放縱一次。”
“你怎么就不怕……”
柳芊芊打斷他：“你媳婦今天就算拔劍捅我心臟上，我該做的事還是會做！就算她殺我一萬次，我每次復活后做出的決定都會是一樣！”
方任然扯開話題：“你之后怎么打算？”
“本來是沒打算的，你和我那件事發生之后，我就沒想過活著。”
柳芊芊繼續說道：“而且在事后我根本沒想起來，問一下井海川他能不能聯系一下他們井氏企業，給我送個緊急藥來？”
方任然一聽這話就慌了：“那你……懷了？”
“很抱歉，你自己的微生物存活率太低，我沒懷上。”
柳芊芊說完就直接坐進了車里，打開車窗又問方任然說了一句話：“告訴我實話，你喜歡我的時候，有多喜歡？”
方任然見她表情認真，也就認真思考的一下，隨后開口道：“可能仙女都不如你吧。”
柳芊芊：“那之后如果我沒拒絕你呢？”
方任然：“那就死而無憾吧。”
柳芊芊一笑：“很好，我如果修為還在的時候，聽了你對我說這些話，那就算你媳婦是個天神我也有勇氣給打了。”
“你變得灑脫多了。”方任然說。
“被逼無奈罷了。”
柳芊芊扣上安全帶，發動車子，油門直接踩到底，離開了方任然的身邊。
她一直看著后視鏡，她距離他越來越遠了。
良久，她收回目光，專心開車。
“真是搞不懂，是我腦子壞了，還是整個人都壞了？”她搖頭苦笑。
這些天來她好不容易調整回以前的狀態，卻剛剛全部被打破。
而且她還出現了很反常的性格，剛剛的她，就有點像個女混混。。
至少敢愛敢恨嘛。
算了，都過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