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菩提所在的比武臺下一片安靜。
直到擂臺旁邊傳來巨大的歡呼聲,臺下眾人才如夢驚醒,抬頭望去,卻是另一邊南宮水袖再次擊敗挑戰對手,她的那些擁躉者歡呼雀躍。
然后圍在葉菩提臺下的人群這才爆發出聲音并不大,但是經久不息的討論聲。
這群人中最為震驚的當然是被葉菩提一掌拍下去的陳僧儒,他怎么也沒想到這個看起來比自己女兒也大不了幾歲的小姑娘如此厲害。
兩人互拼一掌,讓他想起當年在梅州看到景江大浪時的情景,當鋪天蓋地的浪頭拍過來時,他只有一種隨波逐流的無力感,那是一種人力不可以抗衡的偉力。
面對葉菩提,他仍舊是這種感覺,明明只是很普通的一掌,但是那一掌所蘊含的氣勁卻把他整個人推著扔到擂臺下。
無力反抗!只能隨著葉菩提的氣勁落下擂臺。
這一掌也讓他徹底明白臺上這個漂亮的和小仙女似的姑娘武功之高遠非他能揣測的。
原本他覺得以自己天境四品的實力,怎么也能混到一個進入藏劍池的名額,甚至可以挑戰一下洗劍山莊的長老,搏一個進入第二藏劍池的機會。
至于第三藏劍池,他倒是從來沒想過。
據他所知,守護第三藏劍池的三位長老每個人都是天境一品實力,這絕非眼下自己能抗衡的,挑戰失敗還會失去觀摩第二座藏劍池的機會。
只是沒想到這個江湖實在是臥虎藏龍,這樣一個不過雙十年華的小姑娘一招就能打敗自己。
他不敢隨意揣測葉菩提的實力,但估摸著她怎么也能進入第三藏劍池了吧。
四周人群的聲音驚醒了他,陳僧儒有些茫然的看向站在臺上的葉菩提,半響露出一個苦笑,艱難的抱拳說道:“我輸了。”
聽到陳僧儒的話,四周人群又想起一陣嗡嗡的聲音,大多數都是替他惋惜的,若非葉菩提,他應該有很大可能性進入藏劍池的。
陳僧儒說完這句話,也沒有在現場停留,轉身離開,與他之前孤寂的身姿相比,眼下又多出三分落寞。
葉菩提沒有因為戰勝一個天境四品的陳僧儒而沾沾自喜,神色淡然的站在擂臺上,等待著其他挑戰者,但是在很長一段時間內,由于她一掌擊敗陳僧儒的威懾力,并沒有任何其他人再敢上來挑戰她。
安寧城,某座客棧內,宗彥之將手中的密信揉碎,微微用力將之化為齏粉,然后對一旁的鐵尉山說道:“青州有一件大案子,任非笑那邊人手不足,需要我們支援。”
任非笑,與宗彥之同列四大神捕之列,相比于做事沉穩的宗彥之,任非笑的性格就激進許多,手段也更為狠辣,在四大神捕中名聲最差,但是他破案的效率卻是最高的。
聽到宗彥之的話,鐵尉山憂心忡忡的說道:“那,大人……這葉菩提怎么辦?是否繼續跟著她?”
宗彥之搖搖頭,說道:“先不用了,她的事情已經有鎮撫司接手了。”
“鎮撫司?”聽到這三個字,鐵尉山下意識皺一下眉頭,然后說道:“看來這女子身份不簡單吶。”
說來他們作為刑部捕頭,一向與鎮撫司有幾分不合,雙方在某些地方的權利是重合的,但是鎮撫司擁有直接面圣的權利,權柄可比他們刑部強太多了,經常干預刑部的案件,他們卻也無可奈何,所以鐵尉山并不喜歡鎮撫司,但是礙于對方的威名,也只能腹誹。
聽到鐵尉山的話,宗彥之冷笑道:“燕王府出來的人,身份怎么會簡單了?”
鐵尉山這才明白葉菩提的來歷,他壓低聲音說道:“燕王?那么這么來說她并不是趙家案子的幕后黑手了?”
“應當不是。”宗彥之手放在桌上,目視窗外,說道:“實際上更復雜,牽扯到燕王的事情都沒有小事,鎮撫司調查她也不是為趙家的事情,而是另有隱情,當然這些就和我們沒關系了,這件事既然交給鎮撫司處理,咱們也就不要再過問了,收拾一下,準備去青州吧,任非笑那邊的事情也很緊急,耽誤不得。”
“是!”鐵尉山應諾退出去。
雖然他心中還對一路追蹤到這里浪費十多日心有不甘,但是既然這件事情交給鎮撫司處理,宗彥之又要去往青州支援任非笑,自己也只能跟著老大去青州了。
就在宗彥之與鐵尉山放棄調查葉菩提去往青州時,安寧城中另外一處民宅內,獨眼的楊護法正坐在客座喝茶。
而在他上手位置,坐著的是一個紅衣女子,身穿紅色宮裝,淡峨眉,丹鳳眼,皮膚細膩,臉色晶瑩。
這女子無疑是一個極為漂亮的美人,但卻很難讓人判斷出她的具體年齡,說二十歲可以,說三十歲亦可。
單從氣質上來看,她既有二十歲少女的活潑靚麗,也有三十歲少婦的成熟風韻,實在是一個難得的尤物。
兩人對坐,女子捧起茶碗輕啜一口,動作不急不緩,優雅而精致,宛如大家閨秀。
她放下茶碗,這才看向下手的楊護法,說道:“楊護法,先前既然已經說要結盟,那咱們就開門見山的談一談。”
聽聞這女子的話,楊護法放下手中的茶碗,說道:“南大家爽快,不愧是能獨立執掌煙雨樓臺的女中豪杰,既然南大家如此說了,那鄙人也就不拐彎抹角了。”
頓了頓,他說道:“咱們雙方此次目的一致,都是為奪回朱雀令,但是這朱雀令只有一枚,咱們奪回之后又該由咱們雙方誰來掌握呢?”
被稱作南大家的女子沒有說話,她知道這楊護法必然還有下文。
當然,此番她既然親自來安寧城,必然是要奪回朱雀令的,這楊護法無論說什么,拿到朱雀令都是她的底線。
那楊護法繼續說道:“這朱雀令有什么作用,咱們雙方都一清二楚,朱雀令并非我等最終目的,最終還是為那秦帝寶庫,既然如此,咱們雙方為何不能有更進一步的合作呢?”
“哦?”南大家似乎對他的話有些興趣,說道:“不知道楊護法的這個進一步合作指的是什么?”
“自然是樓外樓與煙雨樓臺聯手合作,共同開啟秦帝寶庫,平分寶庫中的寶物。”
楊護法能說出這句話,自然是來之前都已經得到他們樓主的授意,此番不僅是要和煙雨樓臺化干戈為玉帛,更是希望能進一步合作,僅憑一個樓外樓可吞不下秦帝寶庫。
南大家似乎有些猶豫,過了很久才說道:“你們樓外樓的來歷我還是知道一些的,你們做的是造反的事情,我們煙雨樓臺與你們不一樣,我們不說是名門正派吧,也不會干這等謀逆造反的事情,我們是生意人,只為銀子。”
聽到南大家的話,楊護法內心冷笑,對她的話不屑一顧。
但他神色仍舊恭敬,說道:“但是我們的目的是相同的,取出寶物后,自然是互不相干,我等也不會和煙雨樓臺有任何聯系,這就是一筆生意不是嗎?”
南大家心中已經意動,但是仍舊沒有松口,只是說道:“這件事等我們拿到朱雀令之后再談吧。”
楊護法心中雖然有些焦急,但對方不松口,他只能說道:“既然如此,那就等到拿到朱雀令再說吧。”
話到此處,今日已經沒有太多能談了,南大家蓋上茶蓋,說道:“茶涼了。”
楊護法告辭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