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霞如火燒,青色的大草原被染成橘紅。
饒水河畔,牧民驅趕著牛羊返回家中,悠長的歌聲在空曠的大草原上回蕩,古樸蒼涼。
葉菩提從遠處而來速度極快,與牧民們擦肩而過,毫不停留穿過牛羊群往遠處掠去。
此時她的狀態并不是很好,就在幾個時辰前她終于是被破六韓孔雀追上,追上來的只有破六韓孔雀與另外一個知秋高手,那石抹如意因為速度太慢,并未趕得上三人之間的交手。
三人只是短暫交手,葉菩提施展出第六劍闕才暫時困住兩人逃脫。
只是就算暫時逃脫,她也是付出一些代價的,包括硬抗破六韓孔雀的一記重拳,以及那新來的慕容長河的一擊長槍。
交手之后葉菩提才知道那新來的男子就是鮮卑八部之一左谷蠡王慕容長河,鮮卑高手中槍法第一的絕頂高手。
破六韓孔雀與慕容長河兩位知秋聯手,除過謫仙人,誰也擋不住,葉菩提能做的也只剩下逃跑一條路,只有被兩人追上時才會有短暫的交手。
她硬受兩人一拳一槍,尤其是慕容長河的槍法,已經到達爐火純青的地步,她在危急中硬硬轉身,才讓原本穿胸而過的長槍從她肩胛劃過,雖然避開要害,但是那長槍上蘊含的凜冽氣勁仍舊是鉆進她的身體,肆意破壞她的經脈。
她只能暫時運轉壓制住這股氣勁,然后飛速離開,尋找到安靜的地方在打坐調息,徹底消除這股氣勁。
此時她肩頭衣衫已經被鮮血染紅,雖然傷口已經被她運行內力強行閉合,但這只是權宜之計,還需要再次處理。
更雪上加霜的是她一直保持著氣息高速運轉的狀態,體內經脈已經快到極限,若是強行運功下去,必然會對經脈造成嚴重損傷,甚至影響到她以后的武道修行。
如此層層疊加,葉菩提現在的狀態非常不好。
江湖上一品之上的武夫百人上下,能到知秋的更是不會超過三成,每一個人都是資質、心性、根骨、毅力絕佳之人,同等境界,就算是葉菩提也沒有碾壓別人的實力。
這是她來到中原之后最危險的一次!
以前她砥礪劍道時也常常受傷,甚至受過比這次還要嚴重多的傷勢,但是哪些情況都不如今日兇險。
因為對方已經對她抱有必殺的決心了。
兩個知秋高手全力追殺她,而且還在對方的地盤上,葉菩提也不是神通廣大的神仙,沒有咫尺天涯的神通,想要徹底擺脫兩人還是有些困難的。
而且她現在最需要的是找一處安靜處打坐調息,不然耽擱下去,傷勢只會越來越嚴重。
葉菩提還不知道的是,為了圍堵她返回的道路,石抹如意在沒有追上破六韓孔雀和慕容長河之后已經獨自返回石抹部。
她返回可不是要休息,而是調集人手在南邊布防,防止葉菩提南下繞路回歸中原。
一個如此年輕的武道高手,又是石抹如意最渴望殺死的人,因此她絲毫不覺得擺出這樣的陣仗有什么不妥。
只要能殺掉葉菩提,一切都是值得的。
一個如此年輕就快能進入武榜的高手,假以時日必然又是一個顧青城,對于草原勢力來說是絕不希望中原再出一個顧青城這樣強到令人絕望的高手的。
葉菩提雖然不清楚石抹如意的動向,但也明白南方是逐鞮王的勢力范圍,自己是斷然不能過去的,因此她能做的只有一路往西。
往西逐漸就進入云州地界,因為有南宮武夫坐鎮,破六韓孔雀和慕容長河是斷然不敢進入云州去挑釁一下這個手握八萬鐵騎的天下第一刀法大家的。
就算他們能阻攔自己無法進入云州,自己也可以繞道去往西北,那邊邊境極為混亂,各方勢力魚龍混雜,自己也有機會逃竄,或是繞道涼州,或是繞道西域,怎么看都比直接南下更容易擺脫兩人。
經脈中時刻都充斥這宛如刀割一般的疼痛,那是慕容長河的氣勁與自己身體到達極限雙重原因造成的、
不過雖然身體極為痛苦,但是葉菩提的臉色卻沒有任何變化,幾乎是面無表情。
她并不害怕疼痛,也不是一個懦弱的人,在這種痛苦之下仍舊可以面不改色,但是讓她心煩的是后方擺脫不掉的兩人。
就像是兩條聞到血腥味的鯊魚,緊追著自己不放。
再次運轉內力,葉菩提強行壓制下體內狂躁的氣勁,運功繼續往西而去。
一炷香不到的時間,破六韓孔雀于慕容長河同樣來到饒水河畔。
相比與葉菩提的傷勢,兩人的狀態就好出不少,只是破六韓孔雀先前和葉菩提打過一場,還被她的第五劍闕傷到,之后又一次交手,因此眼下狀態就遠不如慕容長河,原本身上的紫金色退去,臉色微微有些蒼白。
兩人向牧民打聽,很快又得到葉菩提的去向,于是同樣追過去。
天色暗下來,月明星稀。
兩人追逐一個時辰之后猛然停下腳步,慕容長河環顧四周說道:“她應該沒有繼續往西去了。”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說道:“往北!”
每一個境界的高手運轉體內氣機,同境界的高手都會有所感應,尤其是天境之上的高手,相互之間除非是完全斂息,否則是很難隱瞞自己的氣息。
也是因此,兩人才能緊緊追著葉菩提不放。
不過也只有同境界才能如此,換做石抹如意她就算能追蹤到葉菩提的氣息,也不可能追上她。
正如兩人所料,葉菩提在渡過饒水河之后并沒有直接往西而去,而是折道北上。
雖然越往北鮮卑的勢力越龐大,但她現在情況很不好,急需調息,否則被兩人追上連還手的力氣也沒有了。
因此才會往北而去,尋找調息的地方,她知道兩人肯定能發現她并沒有繼續往西,但是她需要的只是時間差。
給她兩個時辰調息,以的玄妙,應該是能夠消化慕容長河的氣勁,而且還能讓高速運轉的經脈得到休息。
于是她轉而往北,深入一百五十余里之后,她在一處安靜的小丘下停下來。
夜色正濃,小丘四周極為安靜,別說是人,連個活物都沒有,倒是適合她打坐調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