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葉菩提如往常一樣在房中打坐,她以為有萬通武館的干涉,青沙幫如今又和樓外樓勾結在一起,已經不會來理會玉山鎮的事情。
但是當她體內氣機剛剛運轉過一個小周天,突然又聽到熟悉的鑼鼓聲,不用想應當是青沙幫又來了。
葉菩提起身推門,果然看到陸望春兩口子又抄家伙風風火火沖出去。
她想了想還是抓起茱萸劍跟出去。
還是在熟悉的地方,一大群村民與青沙幫的人對峙,其中還有幾個葉菩提不熟悉的陌生面孔,聽周圍人議論才知道這幾個是鎮上在萬通武館習武的弟子,聽聞鎮子上的事情,特意回來撐場子的。
對面,青沙幫的陣勢比昨天更大,來了不下兩百號人,雖然大多都是地痞無賴之類的角色,但是僅人數上也很有震懾力。
而且除過這兩百號青沙幫收攏的潑皮角色,還有四位天境高手,雖然都只是天境九品,但面對玉山鎮的十幾個地境高手已經可以碾壓。
人群最前方站著沙謙穆以及一個紫衣青年人,正是那青沙幫的大少爺。
原本他今日白天就準備帶人來玉山鎮找茬,不過因為昨晚和樓外樓商議的合作事宜,讓他耽擱半日,不過忙完正事之后他還是放不下那還曾見過面的美人,又有沙謙穆在一旁哭訴,所以才帶著人手前來。
青沙幫是涼州城的二流門派,實力比不上萬通武館和飛馬山莊這樣的名門正派。
不過他們青沙幫屬于葷素不忌,來者不拒,只要是誠心加入青沙幫的人,除過官府懸賞榜的人物,什么人都敢要。
因此單論人數反而比萬通武館、飛馬山莊要多,天境高手也有十幾個,不過大多是天境下三品,中三品都極少,上三品更是一個沒有。
不過這等實力也勉強夠撈到一個二流門派的位置。
這次為撐場面,他更是一口氣帶出來四位天境護法,可謂是對美人抱著勢在必得的心態——之前他了解到玉山鎮和萬通武館有些關系,還曾猶豫過,不過如今搭上樓外樓這條線卻是助漲他的氣焰,已經不把萬通武館放在眼中。
場地中,還是如昨日一般的對峙,老鎮長就是不慍不火,大有你講道理我就講道理,你要耍流氓我就叫人的架勢。
那紫衣年輕人搖著折扇,笑道:“你們這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負我們青沙幫,真當我們青沙幫是好捏的軟柿子?”
說著唰的一聲合上折扇,指著自己身后的四個人說道:“既然你們恃強凌弱,那本少爺就和你們好好講講道理,我這有四個手下,你們鎮子上不是有武師嗎,隨意選人出來,單挑也可以,群上也可以,只要你們那十幾個武師能勝過我這四個手下,我們即刻退走,再不在你們玉山鎮,如何?”
他來之前已經調查過,玉山鎮沒有天境高手,只有十幾個在萬通武館學過藝的地境武師,實力最強的也不過地境三品,而且年齡也不小,這十幾個人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是自家四位天境高手的對手。
老鎮長不通武功,但也知道對方被趕走之后還敢糾集人手再來報仇,必然是有所準備,于是問道:“那要是輸了呢?”
“熟輸了?”紫衣年輕人轉折折扇,目光在人群中四處打量,可惜葉菩提站在人群的最后方,他并沒有看到,于是有些失望的收回目光,說道:“輸了自然是要賠禮道歉,賠償我們青沙幫被你們打傷弟子們的湯藥費,然后我要在你們鎮上帶走一個人。”
“帶走什么人?”
“這個就和你沒關系了。”紫衣年輕人哈哈大笑,說道:“愿賭服輸,我要做什么,你們管得著?怎么樣,老鎮長趕緊找人出來吧。”
不同于昨晚的群毆,今天對方擺明車馬是要玩兩軍對壘,武將單挑的戲碼,而且對方這次準備充足,老鎮長也不遠這些普通鎮民沖上去,一個不小心可能就要鬧出人命。
老鎮長把目光轉向那十幾個武師,卻發現他們個個都是臉色凝重,顯然也發現對方這次來的人不簡單。
從這些人臉上,老鎮長也推測出對方是有備而來,但是事到如今,也不可能在低頭服軟,而且撐過今晚,他們就會去萬通武館尋求幫助,無論如何也可能妥協,不然萬通武館就沒有站出來的立場了。
嘆息一聲,老鎮長說道:“你們誰愿意出來和青沙幫的高人們切磋一下呢?”
他這么問,是打定主意單挑,畢竟對方實力強大,自己這邊自然是盡量保存實力。
昨晚大發神威的十幾個武者齊齊邁步——不是往前,是齊齊往后退一步。
地境武者在江湖上多如過江之鯽,這些武師在小鎮周圍或許是極為厲害的存在,對付起潑皮無賴也是手到擒來,但真正要和天境高手動手,內心還是會膽怯。
不過也不是所有人都退,至少那個地境四品的王大叔就沒有后退,而是倔強的站在原地。
老鎮長甚為欣慰,終究是有人站出來的,沒有丟玉山鎮的臉。
而且王大叔地境四品的實力,是玉山鎮的第一高手,由他對敵在合適不過。
無數民眾也都對王大叔表達出自己的崇敬之情,欣喜的眼神溢于言表,只是他們有些奇怪為何王大叔站在原地半天,怎么一動不動,不說話,也沒有任何表情。
殊不知,在王大叔心中早已經破口大罵,問候某個不明身份的人的十八輩祖宗。
他也想后退,但是當他想要邁步后退的時候卻發現自己一動都不能動。
就像是被人點穴或者施加定身術一般,別說動,就連話也說不出來,嘴唇緊閉,根本張不開嘴。
這副模樣落在外人眼中,那就是王大叔和他最后的驕傲了……
“佩服佩服。”紫衣年輕人原本以為自己帶來四個天境高手,對面這群刁民就沒有人敢出來挑釁,沒想到這還有不服輸的,于是笑道:“既然這位大叔想要和我們這幾位護法切磋一番,那是再好不過了,不知道大叔想要先和誰動手?先說明,我說過你們可以一起上的,只要打敗我們這四個護法我們就離開,如今只剩下大叔你一個人,也要勝過這四位護法才可以哦。”
王大叔都快哭出來,別說四個天境,就算一個也不是他能對付的,他很想大聲拒絕,但是說不出話來。
紫衣年輕人話說完,王大叔還是不開口,四個天境高手中有一個滿臉橫肉的兇惡和尚站出來,說道:“少爺,讓佛爺我來會會他。”
紫衣年輕人輕輕點頭,說道:“好。”
這和尚本是白馬寺的出家人,只因不守寺中清規戒律,連連犯戒,最后才被逐出白馬寺,最后來到涼州,因為手下有幾分功夫,被青沙幫招攬為護法,每日好酒好菜伺候著,成為青沙幫的全職打手。
和尚往前邁出一步,手中禪杖使勁往地上一杵,一聲巨響,伴隨著煙塵,他腳下的青石就被這一禪杖擊碎成幾塊。
看到這一幕,玉山鎮的鎮民都暗暗吸冷氣,僅這一手鎮上的人就沒有能做到的。
王大叔同樣心中哀嚎,你看這根禪杖它又大又圓,自己這把老骨頭可沒青石板結實,砸到自己身上還不把自己砸成肉泥?
“兀那漢子。”和尚一瞪眼,兇狠的喊道:“別說佛爺欺負你,讓你先動手,能在佛爺這根禪杖下活下性命,才有資格去和其他幾位護法動手。”
他說完等著王大叔開口,卻發現王大叔還是一動不動,甚至連眼神都沒看向他,一副世外高人不把他放在眼里的模樣。
氣的和尚哇哇大叫:“氣煞我也!兀那漢子,你當佛爺不存在嗎?”
王大叔不說話,于是氣急的和尚也顧不得先前說過的話,抄起手中禪杖就沖過來。
和尚這一杖快如閃電,勢如奔雷,揮舞起來虎虎生風,在場但凡懂點武功的都知道這絕不是什么花架子,若是落在人身上立刻就會讓人骨折筋斷,小命休也。
王大叔看著和尚禪杖砸過來,內心絕望,暗道吾命休也,他現在連閉眼的能力都沒有,只能眼睜睜看著對方的禪杖落下,把自己砸成肉泥。
禪杖距離王大叔不過三寸,千鈞一發之際王大叔突然發現自己能動了,再然后一股氣勁立刻包裹著自己,鬼使神差的就伸出右手,差之毫厘的抓住和尚即將砸下來的禪杖。
在那股神秘氣勁的作用下,王大叔的手不但沒有被禪杖砸斷,還牢牢抓住禪杖不放手。
和尚沒想到自己能被對方空手入白刃,明明只是一個地境四品的糟老頭子,半輩子才練到地境四品,簡直廢物,怎么可能擋的住自己一擊?
和尚想要收回自己的禪杖,但是卻發現被那漢子死死抓住,掙脫不得,他運轉氣機再用力,對方還是紋絲不動……
眼看著和尚臉色已經漲紅,顯然是體內氣機已經運轉到極致,但還是不能掙脫王大叔的手掌。
和尚有些心驚了:難不成對方在扮豬吃老虎?
不容他多想,王大叔終于反擊。
他反擊的也極為干凈利落——
就在和尚用力的極限的時候猛然一松手,于是和尚就循著慣性后退一步,雖然一步之后就立刻穩住身形,但是這瞬間也已經足夠王大叔欺身到他眼前,一腳毫不拖泥帶水的踹向和尚的小腹丹田,
這一腳不僅速度極快,而且還帶著那股凜冽的氣勁。
于是和尚就被王大叔一腳飛出去,遠遠拋飛十幾丈才重重砸在地上,這還不算完,他的禪杖隨著他的動作同樣飛出去,然后又重重砸到和尚的腦袋,二次打擊最為致命,和尚登時腦袋一歪昏死過去。
現場瞬間鴉雀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