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芷晴走向一旁,腳步顯得很穩健。
她外表看起來雖然很平靜,但是其實她現在整顆心跳的老厲害,很后怕白子玉就像連桂悅一樣死了。
納蘭芷晴對于白子玉差點死亡這件事的恐懼,蓋過了白子玉暗自偷跑這件事的憤怒。
落在納蘭芷晴身后的白子玉全身僵硬,豎著耳朵偷聽背后不遠處納蘭芷晴正在挖坑而發出的聲音。
他知道納蘭芷晴現在是要懲罰他偷跑,也知道自己其實可以不用去管連桂悅這個陌生女人的尸體。
但是,接受過現代人道主義教育的他實在是做不到冷眼旁觀。
咬了咬牙,白子玉艱難地抬起腦袋。
果不其然,一具無頭尸體出現在他的眼眸里。
那尸體倒在地上,脖子上的血泡已經不見,鮮血也差不多停止流出。
不過脖子上的暗紅色缺口很大,邊緣上的肉肉很顯眼。
“嘔!”白子玉不久前才吃下的雞肉猛然間闖到喉嚨處,一陣陣惡心感不斷襲擊而來。
“咳咳咳!”隨著嘔吐,白子玉發出一聲聲干咳聲。不大一會兒,白子玉終于把肚子里的胃液都吐了出來,這才好受一些。
同時,不遠處,納蘭芷晴手上那停下的動作又繼續了起來,沒有偏頭去看白子玉。
“白子玉,加油,你可是男人啊!別輸給納蘭芷晴這個臭女人了!”白子玉一手抵在樹干上,心中暗自鼓舞。
少頃,他抬頭直面那具尸體。
雖然還有想吐的感覺,但白子玉還是強忍了下來。
他抬步走到盧浩元的身邊,把他拉到一旁。
猶豫了一下,白子玉還是伸手在盧浩元的臉上來了幾下。
“啪啪……”
少頃,昏死過去的盧浩元悠悠張開雙眼。
白子玉瞧見他醒來,連忙安慰道:“老哥,你醒啦!我雖然不認識你,但是老哥你要節哀啊!你死了老婆確實很悲哀,我這個外人也幫不了你什么大忙,就讓我幫你把你老婆埋了,可以吧?”
盧浩元整個人都沉浸在極度的悲哀中,呆呆地看著白子玉,沒有絲毫回應。
白子玉也沒有傻等,說道:“你要是不反對的話那我就當你是答應了。”
還是沒有絲毫回音,盧浩元的眼睛里失去了一個活人的神采。
白子玉也沒有和他計較,起身靠近無頭尸體。
這可是白子玉兩輩子加起來第一次如此靠近死人,他心里可怕死了。
“老姐,我這可是在幫你,你晚上可不要來找我了!”鼓起超級大的勇氣,白子玉蹲下身子,撿起連桂悅的腦袋。
白子玉的耳邊好似有“嘭嘭”的雷鳴聲,他感覺自己的心臟都快跳出來了。
手里拎著一個腦袋,白子玉連忙靠近連桂悅的無頭尸體。
他怕自己這股勇氣泄氣了,伸手拉著連桂悅的手,大力把她拉向納蘭芷晴。
許是白子玉太怕了,他這個小身板竟然很輕松地就把連桂悅的尸體和腦袋給拉到納蘭芷晴身邊。
一口氣,白子玉走到納蘭芷晴身邊,整個人猶如虛脫一般癱坐在地上。
“呼呼……”白子玉嘴巴大張,急促地呼吸著空氣。
納蘭芷晴從坑里跳起,把撿來的大刀丟掉,蹲在白子玉身邊,說道:“你還敢不敢亂跑?”
“啊?”白子玉被她問得有些懵。
納蘭芷晴接手連桂悅的尸體和腦袋,起身,然后毫不費勁地把它們丟進坑里。
她弓腰,一手環住白子玉的腰肢,把他攬起,說道:“這一次你算命好,不然死的可能就是你了……”
捧正白子玉腦袋,納蘭芷晴的眼睛逼近他的眼睛,沉聲道:“還敢亂跑嗎?”
“不敢了不敢了!”白子玉反應過來,連忙說道。
納蘭芷晴盯著白子玉的眼睛看了一會兒,然后松開他,不容置疑道:“等我把她埋好了,我們就立即出發前往大金朝。”
“啊?”白子玉下意識驚訝一聲,不過在瞥見納蘭芷晴那黑黑的臉色后,連忙討好道:“沒問題,沒問題,我們立即出發,立即出發去大金朝。”
瞧見納蘭芷晴的臉色稍好,白子玉心中暗自苦笑。
「流年不利啊!這下子逃跑系數呈現指數級增長了!」
「不過我可不會被這種困難給難住,我一定會逃跑,然后回到娘子的懷抱里!」
納蘭芷晴很快就把泥土蓋好,接著在墳前立著一塊無名木牌。
弄完,納蘭芷晴拉著白子玉的手走向河邊。
經過盧浩元的時候,白子玉連忙說道:“喂老哥,你娘子我們已經幫你埋好了,你可不要輕生了,一定要連你娘子的那一份也活下去,好好孝敬孝敬你們的父母。”
納蘭芷晴沒有給白子玉停留的時間,強硬地把他拉走了。
本來趴在地上像是木偶的盧浩元突然間有了動靜。他眼睛里逐漸恢復活人的色彩,不大一會兒,他喃喃自語道:“連娘子的那一份也一起活下去?孝敬父母?孝敬母父?……”
就在盧浩元念叨了好幾遍之后,他猛的直起身子,眼珠子直勾勾的盯著山丘下白子玉她們那朦朧的身影。
下一刻,盧浩元的眼眸里多了一絲仇恨的色彩,只聽他恨聲道:“都怪你們,若不是你們,我和我娘子一定還在這里快快樂樂的生活著,……還有那個叫做小鹿的女匪,你們等著,我盧浩元一定會找機會替我娘子報仇!”
盧浩元搖搖墜墜地站起身子,腳步沉重地靠近連桂悅的墳墓。
山丘下,河邊。
白子玉根本不知道盧浩元會仇恨他和納蘭芷晴,他只會知道自己算是盧浩元的半個恩人。
靠近河邊,白子玉疑惑道:“你帶我來這里干嘛?”
納蘭芷晴松開他,說道:“你也不看看自己身上有多臟,你先把這血跡稍稍清洗一下,然后再回茅屋仔細洗干凈了!”
一聽這話,白子玉頓感滿鼻子都是血腥味。
他查看了自己周身,果然有很多血跡和淤泥。
“剛剛還沒注意到,我這身上確實都是臟東西,你先等等哈,我下去洗洗!”白子玉也沒有卷起褲腳,連忙跳進河里。
這泥巴的污垢他還能忍,但是連桂悅的血,他可不敢久留。
納蘭芷晴只有手上帶有血跡,她蹲在河邊仔細地清洗著小手,眼睛也時不時地看著白子玉。
不知道怎么的,納蘭芷晴心里一直覺得好像那里不對勁,不過她就是沒有想起來到底是什么。
一段時間后,白子玉終于洗掉皮膚上的血跡。本來弓腰認真清洗的他抬起頭,無意間瞥見了眼前這流速緩慢的河水。
電光火石之間,他的心里浮現出一個大膽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