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廳屋頂,一個人影正靜悄悄的趴在上面偷聽著廳內的人兒說話。
這人兒不是別人,正是一路從京城尾隨柳夭夭等人到南巖峰的皇甫熙墨。
皇甫熙墨從瓦礫的細小縫隙中看去,能夠看到里面的白子玉正在享受美食,暗想:“他的眉目看著有點熟悉!他是誰呢?是軒轅舞卿的郎君嗎?最近才結的婚?可是他為什么要替云大將軍辯護?難道他還不知道軒轅舞卿是皇遺?……可是就算他不知道這些,但是他都已經嫁人,身為山賊頭領的郎君,他為什么要替云大將軍說話?”
瞇著眼睛,皇甫熙墨把屋內的白子玉瞧的更仔細。
看著看著,皇甫熙墨的腦海里猛的浮現出一張模糊的人臉。
漸漸的,她腦海里的人臉越發清晰,最終成型的人兒竟然是早已嫁給云大將軍的白家白子玉。
皇甫熙墨那雙瞇著的眼睛驟然收縮,里面倒映著難以置信及疑惑。
不可擦覺的搖了搖腦袋,皇甫熙墨在心中自我否定了這個不太可能的猜測。
視線落在白子玉那雙漂亮的眼眸上,皇甫熙墨思緒萬千,滿是不確定。
……
柳夭夭并不知道自己一路人被人跟蹤了。
她自從心里冒出要問白子玉一個困惑她很久的問題開始,心中就像有萬千螞蟻爬過一樣,難以忍受。
實在按耐不住了,柳夭夭脫口而出道:“軒郎君,昊天一直說你很厲害,很特別,我很好奇,不知道我能不能問你一個簡單的問題?”
白子玉覺得自己差不多飽了,不想做電燈泡,打算走人,給小舅子和柳夭夭制造一個獨處的空間。
聽到柳夭夭的問話,白子玉也沒多想,以為柳夭夭只是好奇自己借鑒出來的新東西。
坐直身子,白子玉說道:“無妨,柳教主只管問吧!”
柳夭夭得到白子玉的允許,也挺直了腰板,臉色瞬間嚴肅起來,說道:“自古,農民起義總是以失敗收尾,不知道軒郎君對于這個現象有什么個人看法?”
一旁豎著耳朵聽著的軒轅昊天以為自己聽錯了,滿臉狐疑的等待白子玉的答話。
“什么?等等,我可能聽錯了,柳教主你再說一次吧。”白子玉也以為自己聽錯了。
柳夭夭知道自己的這個問題很是突兀,說道:“我覺得軒郎君是一個奇男子,就是想問一下軒郎君對于為什么農民起義總是失敗的看法,不知道軒郎君是否聽清了我的問題?”
這一次,白子玉聽清楚了,不過他卻沒有回答柳夭夭。
農民起義為什么大多都失敗了?
這個問題在前世的時候,白子玉還真的看過。
他還記得有一點是農民階級的局限性,客觀上,由于農民起義軍領袖出身是農民,在起義取得一定的成果的時候,容易驕傲自滿,爭權奪利,沉迷于財物及美色,止步不前(革命這點事兒,從來都是有進無退的,不一鼓作氣革到底,就注定要失敗)。典型的就是瓦崗農民起義和太平天國運動,革命尚未成功,內亂已經開始。
接著還有什么沒有指導思想,沒有搞好宣傳工作,沒有集聚各階層力量,等等。
知道答案是知道答案,但白子玉可不打算告訴柳夭夭,畢竟他老婆可是大周朝的大將軍,柳夭夭可是造反邪教的頭頭。
他要是把這個答案告訴柳夭夭了,那豈不是平白無故給自己老婆的敵人增加實力?
他傻嗎?
那當然是不傻啊!
想了一會兒,白子玉說道:“這個……柳教主,我就是一個小男子,哪知道這些,你問我實在是問錯人了,不如,……不如你等我娘子回來了再和她討論?”
柳夭夭本以為白子玉思考了一會兒是在整理思路,這會兒聽他說自己不知道,追問道:“軒郎君你真的不知道嗎?你別有什么顧忌,我只想聽一下你的個人見解,你有什么就說什么,別太多慮了。”
軒轅昊天雖然不覺得自己姐夫在這個問題上有什么高明的見解,但還是勸道:“是啊是啊,姐夫你就說幾句嘛,我雖然不知道柳姐姐為什么要聽姐夫的看法,但是柳姐姐又不是一定要姐夫說的對,姐夫只需要把自己的那些想法說一說就行了。”
“額,……”
看到柳夭夭和軒轅昊天都盯著自己,白子玉嘴巴一張一合,拒絕的話堵在喉嚨里不上不下。
“其實呢,這種問題對我來說很是高深,我呢也不是完全沒有看法,就是怕自己的見解太膚淺了,怕令柳教主失望了!”白子玉委婉的拒絕道。
“無妨,我不會失望的,你只管說吧!”柳夭夭心中有一股莫名其妙的感覺,她有些不知道為什么自己會去相信白子玉能夠答出這道題。
“那好吧,我就說說我一些不成熟的想法,我覺得農民之所以無法造反成功,最大的原因就是她們沒有讀書,目光短淺,格局小,只能看到眼前的利益,無法為未來的宏圖大業做出長久的艱苦堅持。”白子玉把農民造反的局限性給換了一個說法,并且把原因歸給農民沒有讀書上了,這個聽著就有些天真,很符合他小男人的身份,畢竟這個世界的讀書人可是還不到1%的占比。
就算柳夭夭真的采納白子玉的觀點了,那也是無法在短時間內培養出一大批會讀書的農民,除非白蓮教有和我黨一樣的指導思想和執行能力。
沒有讀書?
白子玉的這個觀點很新穎,柳夭夭還是第一次聽到過,畢竟古代上位者講究的是愚民政策,哪會讓尋常百姓都讀書了?
不過白子玉所說的農民見識短淺這一點,柳夭夭心中有些信服,畢竟她教內的絕大部分教徒就是這種沒有格局的農民。
柳夭夭想起歷史上很多次農民起義都是在半路上由于內亂失敗,說道:“軒郎君高見,夭夭受教了,不過除了讀書,不知道軒郎君還有什么方法令百姓能夠為了大義而一直守住本心。”
“柳教主盛贊了,我這只是一些不成熟的想法,而且我確實不知道要什么才能讓百姓一直深明大義,所以……。”白子玉就知道柳夭夭會一直追問下去,不過他已經不打算再說什么了。
“我已經吃飽了,昊天你在這里陪著柳教主她們吧,我就先回房休息了”,不給柳夭夭再次開口的機會,白子玉偏頭對站在邊上隨時準備伺候眾人的男仆們說道:“謝勇,你過來推我回房。”
“諾!”謝勇連忙上前靠近白子玉。
柳夭夭立馬起身攔住白子玉的去路,說道:“軒郎君,你再等一下,我還有問題想問你,你先別急著休息。”
還有問題問我?
問個毛啊!
我能回你一個還算有一點點對的答案就不錯了,哪能告訴你太多了。
沒得說,白子玉伸出手指揉著太陽穴,假裝虛弱道:“柳教主,抱歉了,我實在是太累了,要不等我休息好了你再問我行不?”
“……好,好吧!”柳夭夭無奈道。
望著遠處的姐夫,軒轅昊天想起姐夫下午一直在廚房里忙活著,以為姐夫真的累了,說道:“柳姐姐,姐夫他今天忙了很多事,他確實是累了。”
“嗯”,柳夭夭回到座位,“姐姐知道,昊天,這菜都快涼了,你讓下人去把程護法她們倆喊來吃飯吧!”
“好的,柳姐姐。”軒轅昊天雖然不想把程西她們喊來,但是既然柳夭夭吩咐了,那他也只能讓下人去喚人。
……
屋頂上,黑暗里的皇甫熙墨微微昂著腦袋望向遠處的白子玉。
想了想,皇甫熙墨輕輕起身,快速往白子玉前去的方向“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