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哪能呢,人家是人家的,也是辛辛苦苦掙來的,憑啥給咱哪?沒那能耐就老老實實上班唄,不也一樣吃飯。”
老板搖了搖頭,有點恨鐵不成鋼啊,恨不能取而代之。
人這玩藝兒就是這么奇怪,往往想得到的怎么都抓不到門兒,沒什么想法的機會就擺在眼前等著他撞。
“給你電話錢。”老黑掏出零錢。
“算了算了,還收什么錢哪。你給我留個傳呼,有手機沒?”
“沒有,用不起,也沒有用。”
“我真不知道怎么說你。”
老板去拿了筆和本子過來:“這么大老板,一個電話就特意跑回來和你們吃飯,一聲不吱就給你們弄房子,這關系,鐵了。你還不用。”
老黑也感覺挺牛逼的,心里有點小飄,接過筆在本子寫下自己的傳呼號。
“他還說啥沒?”其實聽著點,但聽的不是那么清楚。
“說給我三十個名額,讓我一個人收三千或者五千。人家能給嗎?”
“這么的,兄弟,三十個名額是吧?一個四千五,我給你辦,行不?看你也不是社會上的人,這事就交給我,保證給你弄漂漂亮亮的沒毛病。”
老黑咽了口唾沫,心里合計了一下,四千五,三十個就是十三萬五。十三萬五啊,老黑是三類崗,得開八九年的工資。
“行,我確實也找不到什么有錢人,認識的也就是工友。”
“妥了,你就安安心心等信兒吧。號沒寫錯吧?”
老黑仔細看了一下:“沒錯,有事你就呼我就行,我要是沒回就是在班上,你就等等。”廠里是內線,和市政不能通話,拔通了也全是雜音根本聽不清楚。
“妥了那就。等我聯系好聯系你。三十個不算我對吧?”
“也行,多一個少一個的。但是也就是你一個,再多我不好說話。”
“行。”
老黑出來騎上車,滿心激動的走了。
老板哼著小曲兒看了一遍傳呼號,用筆標記了一下。一萬五這就算到手了,美滋滋。張彥明說了三千到五千,他就絕對不會多要。傻子才去貪那個心。
可別小看他就是個小賣部的老板,在這種工業小鎮上,興許哪個食雜店的老板就是區長他爹,都不好說。十來萬人口,正處好幾十個,關系套關系的,復雜著呢。
越小的地方人情關系越復雜,人的能量也就越大。
都不說京城,就魯爾,一個小科員能干什么?但是在蝎子溝這種地方,他有可能就是誰家親戚誰的同學誰的朋友,都能辦出大事來。
反過來說,因為這種情況,也影響了地方上的發展。就像重工業成就了關外,卻也限制了關外一樣。
“買房子還能加錢哪?”小姑娘嘴角還帶著燒烤醬,眨著大眼睛問張彥明。
王淼輕拉了她一下,小姑娘渾然不覺。這就是個心大的,典型的關外性格。
張彥明笑了笑:“好東西都有價值,看怎么用。那邊房子少,比較緊俏,我也是想幫幫我同學,他家里比較困難,平時是不會這么做的。”
“那你給他做點事兒不就完了?幫他干點生意。”
“他是工人,不可能工作不要了出來做事,承受不起那種風險。做事都有風險的。而且也不是每個人都適合自己做什么,這個要看性格。”第六書吧
“我就想自己干,多掙錢啊,我問過別人,開個小服裝店一個月掙幾千上萬呢,都快頂上我半年了。多好啊。”
“那你沒看到那些沒掙著錢賠了的?不管做什么,都有掙錢的有賠錢的,沒有保掙不賠的買賣。再說幾千上萬塊的話,王淼的工資就夠了,你還用干什么?”
“啊?他,他掙這么多呀?”
“你沒問?將來他工資你可得管嚴點,一個月一萬多呢。”
張彥明和孫紅葉身邊跟著的這些安保員工資都比較高,這也是正常現像。
小姑娘扭頭看著王淼盯了一會兒:“你掙這么多錢,那,那會不會就變壞了?我媽說男人有錢就容易學壞。”
張彥明一口老血涌上來,連咳了好幾聲,那三個安保員樂的哏哏的。
“他更有錢。”王淼指了指張彥明:“那也得看是什么人哪,一桿子全打死呀?我的錢除了供我妹妹上學都給我爸媽攢著呢。我平時又不怎么花錢。”
“有錢為什么不花?”
“……我也沒花錢的地方啊。”他們平時的衣食住行全部是公司承包,跟著張彥明出來更是不用自己掏腰包,還真沒什么花錢的地方。
其他安保員還有正常的休息時間,他們這些人除了輪訓輪休都是二十四小時待命狀態。
要說辛苦還真談不上,訓練在他們眼里算不上是苦,就是沒什么私人時間,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都不用買衣服嗎?吃飯也不花錢?”
“嗯,都是公司管。”
“那,那不是,可以買個大大的房子了?”
王淼伸手給小姑娘抹了一下嘴角(小姑娘的臉刷的就紅了):“我們房子也是公司管的,也不用自己花錢。”
“這么好?不公平啊,老板,我們怎么就只有工資啊?這差別也太大了。”
張彥明攤攤手:“我也沒辦法,規定就是這樣的。再說你們也不是只有工資啊,還有獎金福利,有工作餐,買房子買東西什么的都有內部價格。”
“那,那也要花錢啊,他們掙的又多,還什么都公司管著。哼哼,偏心眼子。”
幾個人都笑起來,這小姑娘太有意思了,呆萌呆萌的,還什么都敢說。
楓城內部其實除了物流和安保這兩大塊,其他公司部門的待遇都一樣,而且員工和干部也一樣,還是比較公平的。
物流和安保因為特殊性,待遇上看著要高一些,但公司也不用給他們繳公積金什么的,只交一份社保。房子和醫療都是內部解決了。
“你們的事兒,家里都知道了嗎?”張彥明問王淼。
王淼看了小姑娘一眼,搖了搖頭:“還沒說。這,這才兩天啊哥。”
張彥明抓了抓頭,有點難心。
他對下面這些人的婚姻還是比較看重的,人總得有了家庭才完整,才算有了根,才會成熟穩重起來。
物流和安保那邊現在和其他公司定期搞聯誼活動,就是為了解決大家的終身大事,商業這塊招人的時候都會專門挑著那些長相過關單身待嫁的優先。
而且王淼他們幾個又比較特殊,沒什么私人時間,連相親會都參加不著幾次。
像這種碰到又能相互看對眼的機會實在是太難得了,完全就是意外,可遇不可求。
“我,能見見你父母嗎?”張彥明問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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