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渴望力量嗎？”
淺川雨正在用各種奇怪的小蛋糕轟炸——他找不到其他形容——那些來自手合會其他“指頭”所擁有的變異怪物。他通過對自己面前的“回轉壽司”進行操作，將一個個功能各異的小蛋糕“拖拽”到格子甲板上，與之對應但體型大得多的實物便會憑空出現，發揮它們標注的
功能將來襲的怪物砸得東倒西歪四分五裂最終消失。
這種一方不斷冒出怪物，一方不斷用各種手段反制的情況同名為“塔防”的游戲模式很像，但問題在于他自己就是“塔”，還是摸一下就沒的那種。在沒有像游戲那樣明確提示剩余還有多少攻擊波次的情況下，淺川雨完全不敢放松精神，能夠用最普通的蛋糕打敗的怪物就不用更高級的，并且時刻留
著一個“毀天滅地小蛋糕”作為保命之用。
偶爾有空時，他也會想一下，如果他沒有“靶眼”先生偷偷塞進來的小蛋糕，要怎么應對這種攻勢。
從之前那個“叛徒”的遭遇來看，似乎是用每個人自己所擁有的“替身”來與之對抗，這或許就是所謂“剝奪替身”和“制作方糖”的原理。
但，即使他現在已經出局，但替身至少是有攻擊力的，算是抵抗到了最后，但自己的“透明”替身，難道會讓那些怪物認為走錯了路而撤退嗎？不可能吧……
所以，在一時看不到盡頭的“塔防”中，這個突兀浮現在自己面前的詭異綠色句子，或許就是破局的關鍵。
“你渴望力量嗎？”
“那么，代價是什么？”他謹慎地問道。
隨著他的話音，和之前說“不準浪費食物”那句話的顏色和字體都完全一致的一行字出現在“你渴望力量嗎”的下方。
這是什么奇怪的社交軟件……
“代價？小意思，不比小費更多。”
真能對話啊……淺川雨一邊繼續用各種蛋糕砸怪物一邊看著那排文字不斷擴展。
“我只想知道什么最適合你，我將幫助你，指導你，引導你實現野心和夢想。”
“只要你答應讓我進入你的內心。”
嗯……嗯？
最后一句話讓淺川雨忽然警覺起來。如果他沒記錯，博徒的“箭”，以及從那三位“九頭蛇前輩”聽來的，其他“指頭”所擁有的力量，全都是通過和惡魔的“交易”獲得的，也就是說，自己正在同一
個惡魔交談？
“不。”他回想了一下那些“指頭”如今的慘狀，果斷搖頭。
“我很確信你會答應，你怎么可能不會答應？”
呼嗡……
下個瞬間，淺川雨正在控制的“小蛋糕面板”上多出了一個處于“更高圖層”的遮擋物：
同‘渴■之■■’簽訂契約。“我——！”正忙著丟蛋糕的淺川雨差點手一滑戳上去，匆忙收回手之后幾乎怒罵出聲——只是幾乎，直接對著一個疑似惡魔的存在破口大罵沒有一定
的實力還真不敢做。
然而，不去“點擊”那個“圖標”并不能解決當前的問題，因為它同時阻擋了淺川雨對“回轉小蛋糕”的操作，而且甲板對面的各類怪物也還在不斷涌出。
一時似乎只能從“同未知存在簽訂莫名其妙的契約”和“被怪物砍死”之間選一個。
“我拒絕！”他焦急且憤怒地補完了剛剛的話。
呼……
隨著話音，一行與這個遮擋物格格不入，整體呈深藍色，字體也更加優美的“選項”出現在“簽訂契約”下方：
退出虛境
由于甲板上的怪物已經近在咫尺，來不及細想“虛境”是什么的淺川雨一指頭按了上去。
——漫威，2015——
東京塔水族館。
“……你們兩個，莫非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在偷聽？”
淺川雨恢復意識時，發現自己正靠坐在會議廳的一角。原本明亮的燈光已經完全熄滅，只剩下昏暗的應急燈和緊急出口的指示，原本在燈光下形態各異色彩繽紛的魚群顯得模糊不清，仿佛一片片正在變換姿態的
詭異陰影。身側的巨型水族箱被打破，傾瀉而出的水流在展廳地板積蓄了薄薄一層，其中東倒西歪著不少見過的與會者和保安，一時沒能在其中找到那個先被大象吸干
，又被黑霧武士劈了的倒霉叛徒。至于淺川雨自己，他所在的小高臺并沒有被水淹沒，身上因為被浸沒而沾濕的衣服幾乎完全干了，但可能因為失溫癥或者精神損耗過度的緣故，還暫時
無法控制肢體，只能轉動眼球四下觀察。剛剛講話的博徒依然站在他的柏青哥機器之前，講話對象則是大廳正門的空氣，而那個自稱“金剛狼”的九頭蛇特工，正站在距離他足夠近的位置上，卻沒有
對其動手，反而一副打算聽從博徒指揮的模樣。
他被丟進水族箱之后到底發生了什么？原本的計劃呢？
“很遺憾，計劃有變，”金剛狼磨了磨手上的神奇爪子將它們收回，然后轉向正門：“由于‘契約’的關系，我恐怕不得不請你們兩位離開東京了。”
什么契約？你也遭遇了黑框之黑框？
在金剛狼轉身的那瞬間，他朝淺川雨瞥來一眼。
那是一種……高高在上的神祇投向在泥土中奔忙的螻蟻，居高臨下的目光，但卻很神奇地帶著“平視”的意味。
——雖然我們的實力和地位天差地別，但我依然尊重你和你的一切。
這絕不是那位“金剛狼”應該有的眼神。
那邊那個似乎自以為已經通過某種手段拿捏住金剛狼而正在洋洋得意的博徒……如果他看到這種眼神，只怕會當場嚇死。結合自己在所謂“虛境”中的經歷，在場所有人——包括應該在門外的“靶眼”和“黑百合”，對于整個事件理解最淺薄的，可能正是這個自以為掌控一切的家
如果讓他在這種虛幻的成就感中遭遇刺殺，在死前的一剎那才發現他自己根本就是個小丑，那會是一件多么令人愉悅的事情啊。淺川雨低下頭，看著自己手心里不知何時出現的精美寶石匕首，唇角微微勾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