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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止是易瓦特,現在的澳大利亞,不管是誰,想在政界有所建樹,首先要處理好跟南部非洲的關系,在這個問題上拎不清,輕則丟官罷職,重則身敗名裂。
前任澳大利亞總理羅伯特·戈登,就是因為在對待南部非洲的問題上態度不明確,所以才沒能獲得足夠的支持,沒能組成聯合政府。
約翰·柯廷雖然是工黨出身,但是澳大利亞工黨實際上是澳大利亞資產階級組成的,跟國際是兩碼事,并不接受國際的領導。
這一次來到達爾文港,約翰·柯廷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還是被達爾文港的規模震驚。
在印度洋海軍接手之前,達爾文已經是港口,只是條件并不好,無法停靠大型軍艦。
印度洋海軍接手后,在達爾文港以南大約20公里處建造了一個新的港口,作為印度洋海軍的備用港口之一。
新港的位置優越,條件相當優秀,克里斯蒂安建筑公司施工的時候采用了水下爆破等一系列先進技術,使包括戰列艦和航空母艦在內的大型軍艦可以順利進出,港口外修建了長達五公里的防波提,可以有效防止海浪侵襲,考慮到達爾文港地區夏季頻發熱帶風暴,新港所有建筑都采用鋼筋混凝土結構,配套設施也相當完善,為了保證用電,印度洋海軍甚至在新港修建了一座熱力發電廠。
「沒有你們的密切配合,新港的建設不可能這么快完成,這個城市是我們兩國友誼最好的見證。」蓋文很高興,友誼不友誼的先不說,新港建成之后,南部非洲和澳大利亞的聯系將愈發緊密。
「是的,希望我們的友誼長存——」約翰·柯廷滿臉堆笑,內心怎么想就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一般人也就算了,約翰·柯廷這個級別的政客,能當總理的人,又豈是久居人下之輩。
關鍵是沒得選擇。
跟上一次世界大戰相比,澳大利亞這二十年新增的五百萬人口,百分之九十都是華人。
傳統人口比較密集的東海岸先不說,資源較豐富的西海岸,白人已經成為少數族裔,一南一北兩個重要港口帕斯和達爾文,上到市長市議員,下到農場主街頭巡警,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華人,東海岸幾個州的州議員反倒都是白人,猜猜這些白人州議員為什么能當選?
帕斯和達爾文的城市規模都很大,人口卻不多。
主要是因為這兩個城市里絕大部分從事底層工作的人都不是真正的澳大利亞人,而是從東南亞或者印度雇傭的外籍工人,在充分利用人力資源方面,澳大利亞深得南部非洲真傳。
這種情況下,約翰·柯廷就算再不滿,也得把不滿深深藏在肚子里,稍微表現出來一點,就會遭到澳大利亞國會的彈劾。
蓋文知道澳大利亞的情況,所以跟約翰·柯廷也只是表面客套,白天的慶祝儀式結束后,晚上印度洋海軍在新港舉行晚宴,這才是真正的重頭戲。
「澳大利亞最近的情況有點亂,新港也受到一定影響,小克里斯蒂安正在跟工人談判——」臨時管理委員會主任張麟海軍出身,已經被內定為未來的達爾文市市長。
新港和達爾文港雖然相距20公里,其實對于兩個城市來說也就一個新區的事,達爾文港承擔對整個東南亞的貿易,地位非常重要,必須控制在自己人手里才放心。
「為什么?克里斯蒂安建筑公司的待遇不好嗎?」蓋文好奇,克里斯蒂安家族不缺錢,放到澳大利亞也是半個首富。
首富肯定是小斯的羅德斯家族,這個貪婪的家伙直接將小半個澳大利亞買下來,作為自己的私家農場。
亨利當然也不弱,法瓦爾特鋼鐵集團擁有皮爾巴拉礦區,這是澳大利亞的經濟支柱。
「那些工人都是從印度雇來的,待遇大概相當于南部非洲工人的十分之一,他們要求得到和南部非洲工人一樣的待遇。」張麟話里明顯有嘲諷。
在南部非洲,同工同酬是基本要求,男女都一樣。
在工地上不一樣,雖然都是工人,細分下來操作塔吊的工人,跟搬磚的工人薪水肯定不一樣,可是這在某些人口中,就是明顯的歧視。
「沒問題,這事我能處理好——」小克里斯蒂安面對蓋文的時候,表情尷尬又帶著憤怒。
這算上達天聽了吧。
其實原因也很簡單。
隨著戰爭的進展,俄羅斯的表現越來越出色,連法國和意大利,國際的實力都在瘋狂擴張,澳大利亞自然也不可避免的受到影響。
一直以來,克里斯蒂安建筑公司的印度工人都安分守己,從不惹事,甚至連偷懶都不敢,畢竟克里斯蒂安是依靠捕奴隊發家,別因為克里斯蒂安每年都往菲麗絲基金會捐錢,就把克里斯蒂安當善人。
這個情況隨著今年初幾個國際的代表來到澳大利亞,徹底發生了變化。
本來印度人很守規矩,報酬不一樣,那是因為從事的工作技術含量不足,只會搬磚的話,那薪水就只能拿最低的,想提高待遇就努力提升自己。
國際的代表,帶來了來自歐洲最先進的思潮,克里斯蒂安建筑公司之所以采用階梯薪酬,本質上都是為了剝削勤勞的印度工人。
那還怎么辦呢,肯定要抗爭嘛。
所以罷工從今年夏天就已經開始了。
當時正處于工期最緊張的階段,克里斯蒂安建筑公司為了保證工程進度,做出了一些讓步。
這不僅沒有滿足印度工人的要求,反而對印度工人形成了反面效果。
原來真的是會哭的孩子有奶吃。
現在新港建成,按照慣例,克里斯蒂安建筑公司要將所有臨時招募的工人全部遣散,只保留技術工種。
這又引起了印度工人的強烈反對。
辛辛苦苦工作好幾年,說開除就開除,連遣散費都沒有,這合理嗎?
不合理。
所以要反抗。
小克里斯蒂安這一次來新港,就是為了處理這件事。
跟小斯一樣,克里斯蒂安也喜歡在全球各大城市購置房產,新港自然也不例外。
克里斯蒂安在新港的莊園位于新港郊區的一座小山的半山腰。
山頂位置是克里斯蒂安留給羅克的。
「那幫人怎么說?」回到莊園后,小克里斯蒂安第一時間了解情況。
「他們要求至少一年的薪水作為遣散費,同時要求我們為他們的健康負責,很多人聲稱,他們的身體在工作期間遭遇嚴重傷病,會對他們將來的生活造成影響——」弗雷德·艾爾西很無奈,他是克里斯蒂安建筑公司的法務部長,可是跟他談判的并不是律師,而是一群無賴。
「這意思就是我們要對他們終生負責嗎?」小克里斯蒂安冷笑,這已經不是條件了,純粹就是勒索。
「意思差不多,我今天還見到了一個斷了兩根手指的,說是半年前受的傷,可是傷口分明還在流血——」艾爾西驚嘆,印度人的生命力真頑強。
斷了半年的傷口還在流血,怎么沒把人流死?
這特么還是個醫學奇跡。
「霍索恩先生在干什么?」小克里斯蒂安抓關鍵,霍索恩是來自國際的代表。
「在達爾文港的一個旅館里,和他的姘頭鬼混。」艾爾西好像意識到什么,有終于要從苦海里解脫的感覺。
「很好,把馬克叫來。」小克里斯蒂
安決定用暴力方式解決問題。
既然不能好好談,那就只能付諸暴力了。
如果是蓋文,耐心或許會多一些。
克里斯蒂安家族的人就算了,這一家子都是人販子,除了在面對洛克家族成員的時候足夠有禮貌,對待他人嚴重缺乏耐心。
馬克是祖籍巴爾干半島的德國人,斯拉夫裔,這三個身份綜合到一起,充分說明馬克的工作性質。
馬克身高兩米,標準保鏢身材,滿臉大胡子,濃密到嘴巴都看不到,站在小克里斯蒂安面前就跟人熊一樣。
小克里斯蒂安指著面前的一疊資料,冷漠的說了句:「把這些人搞定!」
馬克人越狠話越少,點點頭拿起資料轉身就走。
艾爾西全程沒說話,更不想了解馬克的工作方式,他跟馬克一樣,都是干臟活的。
達爾文港的瑪麗旅館,條件設施并不太好,房間都是舊房改造的,隔音效果差,衛生條件更差,唯一的優點是便宜,霍索恩和其他三位來自國際的代表,就住在這里。
如果可以的話,霍索恩先生很想入住羅德西亞酒店,可惜囊中羞澀,國際給霍索恩先生的經費并不多。
那點可憐的經費,其實在霍索恩他們抵達達爾文的第二個月就花光了。
現在霍索恩他們的生活費用,是新港印度工人支付的。
「克里斯蒂安家族財力雄厚,在全世界都有生意,我們這一次一定要榨取盡可能多的利益,然后我們就有能力獲得更多選票。」霍索恩的同伴,來自法國的佩吉直言不諱。
什么偉大理想啊,什么公平正義啊都是幌子,對于佩吉來說,利益和地位才是唯二值得關注的東西。
看看法國和意大利的情況,如果佩吉他們能在澳大利亞一炮打響,那么就將一步登天。
「你錯了,我們的目的是維護印度兄弟的利益,其他都是附帶的。」霍索恩正義臉,怎么又把實話說出來了。
「對對對,我們的目的是公平正義,如果能在這個過程中實現我們的個人理想,那就最好不過。」來自希臘的巴基卡斯謹慎,即沒佩吉那么貪婪,又沒霍索恩那么虛偽。
這才是一個合格政客應有的素質。
最近這段時間,巴基卡斯的感覺一直都不太好。
希臘也在巴爾干,不可避免的受到俄羅斯影響,也有工黨。
相對于法國和意大利,希臘工黨的處境糟糕,在臨時政府內存在感不高,議會217個議席只有區區13個,連這個數字都很不吉利。
來到澳大利亞之后,霍索恩忙著煽動印度工人鬧事,佩吉忙著掙錢,只有巴基卡斯對達爾文港進行了一番深入了解。
然后巴基卡斯就發現,國際在歐洲無往不利的套路,在達爾文港貌似不好使。
歐洲城市里的底層民眾,都是真正的歐洲人,他們普遍對現實不滿,又沒有能力改變,所以很容易就被煽動,德國和意大利就是這樣走上邪路的。
達爾文港沒有歐洲傳統意義上的底層民眾,人們對于生活并沒有太多不滿,就算現狀不佳,也堅信憑借自己的努力,能夠過上幸福美好的生活。
這能怎么辦!
你告訴人家只要罷工,就可以爭取更好待遇。
人家說我努力提升自己也可以,而且更穩定,更有效,還不會被秋后算賬——
說到秋后算賬。
巴基卡斯現在最擔心的是一旦事情鬧大,巴基卡斯他們肯定會遭到克里斯蒂安家族的瘋狂報復。
佩吉沒說錯,克里斯蒂安家族財力雄厚。
可佩吉總不該認為,克里斯蒂安家
族所擁有的財富,都是天上掉下來的吧。
換句話說,能聚攏這么多財富,也足以證明克里斯蒂安家族的心狠手辣。
更何況克里斯蒂安家族早就兇名在外。
想清楚這一點之后,巴基卡斯提醒霍索恩和佩吉,得小心。
霍索恩還好。
佩吉當場就嘲諷巴基卡斯,說澳大利亞是文明社會成員,是法治國家,就算克里斯蒂安家族在澳大利亞也得遵守澳大利亞當地的法律。
巴基卡斯無話可說。
這不是被欲望沖昏頭腦,根本就是愚蠢。
所謂文明社會的游戲規則,就是克里斯蒂安他們那群人制定的,所以你猜規則會對誰更有利?
反正無論怎么算,都不會是印度工人。
「親愛的,你要的咖啡——」霍索恩的姘頭——女朋友——在達爾文港的女朋友塔尼亞為三人送來咖啡。
塔尼亞在經過巴基卡斯身邊的時候,很隱蔽的向巴基卡斯拋了個媚眼。
尼瑪——
當著你便宜老公的面,不要這么明目張膽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