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還是?”陶成云摘了墨鏡,往四周望了望。
“男孩子。”凌二再次續上了一根煙,眼前的女人在他的記憶里一直沒有多大的變化。
如果不是因為老三和褚亞的事情,他是不可能和她碰面的。
“挺好,在哪家醫院呢,回頭我去看看。”陶成云笑著道。
“不用了,我替他道聲謝了。”凌二漫不經心的道,“我下午還有點事情,你約我見面是有什么事嗎?”
“老二,”陶成云把手提包掛在肩膀上,兩只手交疊在一起,“你是我帶大的,你想想那會家里條件多難過,你要上學,我砸鍋賣鐵,挨家挨戶去借錢,是不是也給你讀了?
我不求你念著我好,但是,求求你不要用這樣子的態度。”
“這倒是。”凌二不置可否,但是這點好,也彌補不了她帶給他的傷害,“我這些沒有和你們計較,就應該算還了這個情。”
曾經多少次,出于報復心理,他想把儲金山給整趴下,但是最終還是忍住了。
甚至還交代過潘宥誠和凌龍、王剛、高小飛等人,與儲金山發生生意上的沖突的話,看在他的面子上,先退一步。
她面上一怔,嘆口氣道,“褚亞怎么說都是你妹妹,你怎么可以這么對她呢?”
想到閨女憔悴的樣子,她還是忍不住揪心。
“當斷則斷,不受其亂。”凌二又續上一根煙,笑著道,“我再不和她說實話,她就要堵到家門口了,這丫頭脾氣也挺大的。”
他不知道褚亞是從哪里得到他家地址的,突然出現在小區門口的時候都把他嚇了一跳。
“可是你說的話,不覺得太傷人嗎?”她突然用起了質問的語氣。
“我只是實話實說。”凌二擰了下眉毛,很不喜歡她的態度,深吸一口氣后道,“我跟國外不少大學都有聯系和合作,你問問她,想去哪所大學讀書,我給推薦吧,這是我的補償。”
“這就不用了。”陶成云道,“希望你把老三管好,不要再發生這種事了。”
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
凌二望著她逐漸遠處的身影,心里明白,母子的情分這輩子只能到這里了,人心不是壁虎的尾巴,斷了還能再生。
這個夏季,凌三喜事連連,在孩子滿月之后,日苯的收購案正式落地。
“我知道那些錢是你擔保的。”老三在大哥的面前也終于說了真心話,“謝謝你了。”
“知道就好,”凌二沒好氣的道,“吃多了不消化,一定要捋順了,不然我也救不了你。”
“你放心吧,”凌三笑著道,“你以為我是胡鬧呢?我收購的三家公司,等我經過資源重組,加強資源深度整合,提升國際競爭力,效果大于一加一。
到時候我只會保留核心業務,剩余的我分拆出去再賣錢,肯定是有的賺的,你擔保的錢,也一定能還的上,不會讓你為難的。”
凌二笑著道,“你明白就好。”
他不止一個弟弟,還有大姐,還有三個妹妹,如果好處一個勁給老三,就未免有點厚此薄彼了。
想到這里,他又對老三道,“你這里我只能做到這個地步了,剩下的家當除了老四和老五、多多她們,就全是你大侄子的了。”
給大姐?
大姐是不可能要的,一是出于臉面,比較她是做姐姐的,拿弟弟的東西,得多厚的臉皮?
何況這么多年,也沒少拿。
二是因為大姐要強,習慣了做家長,家里的事情要自己說了算,拿弟弟的越多,欠的越多,生怕以后在弟弟面前說話都不硬氣。
可是凌二又不能不給,只能走曲線,落到付傳承頭上。
不過付傳承和黃多多年齡都還小,老五還在讀大學,暫時都沒必要給。
他現在能安排的只有一個老四。
周六,老四接到大哥電話,感到很突然。
一般情況下,都是大姐打電話比較多,自她成家后,大哥基本不怎么招呼她。
現在打她電話,不止讓她去他的辦公室,還讓她帶著方洲,這是什么意思?
位于張江的辦公室,她是第一次來。
一到門口便看到了站在樓下迎接的蔣玉斌。
“熱吧?”蔣玉斌先笑著和旁邊的方洲握了握手,眼神里是說不出來的羨慕。
學得好,果真不如娶得好。
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巔峰,他這輩子只見過方洲這一個!
“還行。”方洲笑著道。
兩口子跟在蔣玉斌身后,進了凌二的辦公室。
凌二正在剪花枝,看到倆人進來,并未放下剪刀,只是對老四道,“桌上的文件你拿筆簽了字就可以出去了。”
“什么?”老四好奇的拿起來了桌子上一摞文件,大致翻了兩頁后,驚得合不攏嘴,“大哥,你這也太大方了吧?”
居然是兩家公司的股權轉讓合同,粗略一算,價值有七十億。
方洲也靦腆的往跟前湊了湊,隨意瞄了兩眼,然后道,“大哥,這太貴重了。”
凌二笑著道,“又不是只給你一個,我這是打發你們,你看不出來嗎?算是分家吧,以后啊,有什么事不要再來煩我了。
別磨蹭了,趕緊簽了,我馬上還有一個會議。”
“凌小姐,你在這里簽字就可以了。”一個戴著眼鏡的胖乎乎的中年人笑容可掬的指著文件的簽字欄,見她還在迷糊,便又遞出自己的名片。
“哦,你好,劉律師。”老四又看了看大哥,想了想最后還是簽了自己的名字。
簽完一頁,還有一頁,一頁又一頁,反正是閉著眼睛簽,至于里面具體是什么內容,她壓根就沒看。
因為,她很篤定,她家老大是不可能坑她的。
等蔣玉斌和律師抱著文件出去后,凌二笑著道,“我對你的任務完成了。”
“謝謝大哥。”老四的眼眶有點濕潤,差點沒忍住哭。
“行了,不耽誤你們了,該嘛嘛去。”凌二揮揮手道,“以后好好過日子。”
“大哥,那我們走了。”方洲等凌二點頭后,這才同老四出了辦公室。
凌二望著辦公室墻上的那幅字發了會呆。
“卜筑東門事偶然,種瓜敢詠應龍篇。但求飯飽牛衣暖,茍活人間再十年。”又低聲吟誦。
這是他在高中時候寫的,這么多年,走到哪里,掛到哪里。
他按了下電話機,輕輕地敲門聲后,走進來一個女孩子。
“讓人把這幅字給我摘了。”凌二吩咐道。
“是。”女孩子轉身出去后。
他鋪紙研磨,寫下了:華枝春滿,天心月圓。
此生已經無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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