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天教徒出現,想必路過的行商已經報官了,高黎他們也沒做停留,繼續前進。
眾人再次上路,楚妙意坐在馬上,身體明顯有些僵硬,偶爾看向高黎,卻也依然有些不知所措。又過了一陣,高黎把趙小六趕下驢車,對楚妙意喊道:“公主殿下,坐車休息一下?”
楚妙意本來是執意不坐車的,不過看到高黎的眼神,她緩緩點點頭,然后鉆進了驢車。
氣氛依然尷尬,楚妙意已經無法用冰冷的表情來維持自身形象。她手中的小白更是縮在她的手中,只露出一個小腦袋,左看右看,也沒有了當初的得意。
“你剛剛的樣子……”高黎剛要開口,卻只見楚妙音突然雙手捂住耳朵,口中低聲念著:“聽不見聽不見聽不見……”
干冰公主你也有這么可愛的一面嗎?你的人設崩了你知道嗎!
“很漂亮。”高黎稍微提高了一點聲音。
“嗯?”楚妙音當時都愣住了,她放下手,看向高黎。
“你不用安慰我……”楚妙音說。
“我沒有安慰你,你知道,我這人從來不騙人的。”高黎笑道。
高黎的確沒有騙人,因為高黎看著剛剛楚妙音的形態,心中只有一個詞。
機娘。
機娘是男人的浪漫,更何況,楚妙音還有著非常好聽的聲音。
這便是一個有著頂級CV的機娘。
完畢。
可楚妙音其實并不信。
邪異‘先鋒’是邪異之中非常難纏的戰士,當年邪異大戰之中,先鋒曾經給聯軍造成了巨大損失。當時,可從未有人說這些‘先鋒’漂亮的。
高黎能夠理解楚妙音的不自信,他目前也不太好給楚妙音解釋關于什么叫萌點,什么叫二次元,他只能說:“世間美丑沒有全然絕對,就好比你我眼中之美,在蛛妖眼中比便是其丑無比猴子,而你剛剛的形態亦是如此。正所謂,大賢者有云:‘不管黑貓白貓,能抓到老鼠就是好貓。’事情的關鍵并不是你變成了什么樣子,而是你的內心是否還依然是曾經的那個你,不忘初心。”
聽著高黎的話,楚妙音有些失神,她喃喃地重復著高黎的話:“不忘初心?”
“嗯,不忘初心。”高黎重復一遍。
楚妙音的眼神漸漸有了神采,她一把握住高黎的雙手,眼中滿是期待地對高黎問道:“那,凌瓏姐應該也能理解我的,對吧!”
這我可不敢說!
不過,以凌瓏那恬淡的性格,十有八九大約可能也許不會對楚妙音的‘先鋒’形態有什么反應吧。
“她會理解的!”高黎道。
楚妙音的精神迅速恢復,也終于愿意詳細說說這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其實,這些都是小白告訴我的。”楚妙音說。
“其實我感覺包子這個名字更適合它。”高黎道。
小白立刻搖晃著腦袋,表示不爽。
楚妙音對邪異的理解,全部來自小白。
在邪異的世界里,邪異全部聽從一個‘母親’的命令,它們全部來自‘母親’產下的卵。‘母親’賜予它們最初的修為和能力,讓它們去寄生這個世界的人。不同的邪異,在寄生不同人的過程之中產生的效果也是不同。例如‘先鋒’,對于不配合的寄生者,‘先鋒’會吃掉那個人的腦袋,以自身代替,然后永遠融為一體,變成先鋒。如此變身成為的先鋒沒有原本身體擁有者的記憶和武學,空有一身修為。而楚妙音這個是另外一種。小白在與楚妙音的融合過程中被高黎強行中斷,導致小白的一部分身體和全部的修為都留在了楚妙音的體內。這樣,小白僅僅只是相當于一套便攜式鎧甲。用來激活楚妙音的‘先鋒’形態。
在先鋒形態之下,楚妙音有著超越大宗師的修為,甚至能夠觸碰到至尊的邊緣。不過缺點是,在‘先鋒’形態之下,楚妙音自身的真氣與體力消耗都極大。
‘咕咕……’說到這,楚妙音的肚子叫了一聲,印證了這個說法。
高黎摸出包袱,里面有小瘋狗雅雅準備的零食,高黎遞給楚妙音,后者滿臉通紅地接過去吃了。
正如‘魂’所說,無論原因如何,小白已經加入了猴妖陣營,不再是邪異一員,而神奇的是,小白對這種改變十分欣喜,它更加喜歡以這種方式生存下去。
可說起為什么,小白卻解釋不清楚,它只是本能地更喜歡這樣。
高黎猜測,這大約就好像是狼和狗的關系吧。很多年前,一些快要餓死的狼大膽走進人類的生活,并且獲得了食物。狼們發現,它們不再需要拼命狩獵便能生存下去,平時還能被主人愛撫,唯一的戰斗也只是偶爾嚇唬嚇唬人,哪怕是輸了也不會致命。于是,狗便誕生了。
雅雅例外。
小白可能也是如此,寄生,其實也是個犧牲的過程。現在不用犧牲自己,可以過著安穩的日子,有著友善的朋友。以及,身為主人的楚妙音的保護。無論如何,都比做一個服從命令的奴隸更好。
這讓高黎想到了另外一種可能性。
是不是,可以引入更多的先鋒加以馴化呢?
高黎向楚妙音提出這個可能性,而楚妙音卻苦笑這搖搖頭,道:“甚至小白都不知道邪異從何而來啊。”
高黎這才想到一個關鍵問題。
邪異,究竟從何而來,這是一個千古未解之謎!百年一次邪異入侵,這群邪異就這么突然冒出來,然后被擊敗,然后再沉寂百年。難道說,這群邪異和自己一樣都是來自異世界嗎?
“這件事,其實你完全不必太過介懷,因為我有預感,也許將來不久,大家都會對這種事見怪不怪了。”高黎說道。
“謝謝你。”楚妙音自然不信這種說法,不過對高黎的安慰,她依然感激。
經過一次大戰,這一路上再就平安無事。
到了范縣,他們一行先被請去縣衙,縣令看著楚妙音,一臉緊張,渾身汗珠子。不久之前,他得到飛隼傳信,三公主楚妙音在前往范縣途中被順天教徒偷襲,全殲順天教徒云云……這順天教徒可是大事,哪怕是公主親臨,也得錄一份口供。當然,基本上僅僅只是闡述一下當時發生了什么。關于公主變身成為‘先鋒’之后的事情,自然是秘密之中的秘密。
高黎很快便被放了出來,早已等在外面的趙小六心懷忐忑。高黎一把攬住兄弟肩膀,道:“走!我們去那個石英礦看看!”
在當今這個世界,任何礦石開采都充滿了危險和艱苦。武國大部分礦藏的的開采都由官家控制,而負責開采礦藏的人,基本都是囚犯。囚犯通過服勞役來減少刑期,還能賺點聊勝于無的銅子兒。這里并不難找,在縣城里販賣瓷器的老板那里丟串銅子兒,基本就知道了。
石英礦位于縣城外三十里,不算遠,驢車一路前行,也能看到有人拉著礦石離開。來到這里,只見碩大的礦坑,人們忙忙碌碌。少數負責監工,更多的則是一群帶著腳鐐的苦工。
看到高黎出現,幾個兇神惡煞的家伙湊了上來。
“干啥么的?官家礦場,閑雜人等不要隨便靠近!”一人揚著手里的鞭子喊道。
高黎一拱手,道:“這位官爺,我叫高黎,來自平陽縣黎莊。”
那人一聽是高黎,先愣了一下,而一聽到黎莊,臉上登時換了一副表情。
“誒呀呀!我還道是誰如此風度翩翩器宇不凡,原來是高公子啊!恕我眼拙,一開始沒能認出高公子!告罪告罪。”
“客氣客氣……”
“真是久仰久仰……”
“哪里哪里……”
一番吹捧之后,高黎說明了來意,是為了尋找一種黑色的礦石。一聽說這個,那倆人當時就說:“您說的,黑重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