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音?你回來了?”皇帝看到楚妙音,十分高興。
“嗯,之前去了一趟海邊,想看看能不能幫上忙,后來聽說高黎要幫忙,所以我就一直在海邊等著,看能不能善后之類的。只可惜我沒能遇到宇柴,否則說不定能將他捉來。我回來的時候父皇您正在議事,我就從后門進來了。”楚妙音說。
“沒事沒事,東海的事情都是小事,只要你沒危險就好。”皇帝說道。
“東海的事情和我比起來是小事嗎?”楚妙音突然問道。
“畢竟東海的事已經解決了嘛。”皇帝笑道。
“父皇,您是不是一直都沒放心過高黎?”楚妙音問道。
皇帝說道:“豈止是高黎,這個世上,我能信得過的人又有幾個?”
楚妙音說道:“父皇,我可以保證,高黎絕對不會成為您擔心的那個人。”
皇帝搖搖頭,說道:“你不懂,你跟高黎接觸的時間太長了,你只看到那個男人好的一面,卻沒看到,這個高黎一面說著什么都不要,什么都不在乎。可一方面,你看他,他已經是成了燕南王,富甲一方!”
楚妙音說道:“父皇,他的燕南王是您封的。富甲一方也是您照顧的,他在平陽城還有大量土地,也是您給的。”
皇帝道:“你不懂!這叫大勢,就算我不給,他最終也會變成如此!他這種人,一旦錢多到一定地步,就想要權力!因為金錢對他們來說已經沒有了任何吸引力!”
楚妙音突然噗嗤一笑,道:“在我看來可不是這樣,高黎這人對金錢的追求可永無止境。”
皇帝道:“你不懂……”
楚妙音突然提高嗓音:“我懂!”
“從我認識高黎開始,他就一直在擔心一件事,您知道是什么?就是擔心他會被父皇您猜忌,所以他一次次用各種方式向您表示他的忠心。他以比鑄劍山莊更低的價格賣給您鋼劍;花自己的錢幫您穩定北地;幫您平了逆賊;去了燕南城之后,他將獨孤家查抄出來的金銀全部用來重建燕南城,而且全部都是以您的名義,讓百姓不忘皇恩。而當他面對亞楠女皇對您詆毀的時候,更是據理力爭,為您爭奪回榮譽!”
皇帝高聲道:“你知道什么!那不過都是做給你看的!”
楚妙音問道:“他說什么要做給我看?”
皇帝說:“因為他怕我以為他對我有威脅!”
楚妙音低聲道:“父皇,您真的認為高黎怕您嗎。”
此言一出,皇帝愣住了。
“從頭到尾,您可曾發現高黎怕過任何人嗎?”楚妙音追問道。“當他還是平陽城一個小淫賊的時候,他差點被名動江湖的玉面鬼凌瓏打死,可是他是怎么做的?他不慌不忙地和凌瓏聊天,幫凌瓏疏通經脈,換回了自己的一條命;然后呢?他給了凌瓏一把寶劍,幫助凌瓏斬了杜飛華!那杜飛華乃是江湖大惡人,尋常人誰敢招惹?那杜飛華死后,他的弟子放出風聲,不但要殺了凌瓏,還要殺了給凌瓏寶劍之人,可高黎半點都沒在乎!他很快便承認那把劍是他造的!也從那個時候開始,他在那個小小的黎莊遇到了多少危機?邪異?天人?甚至鷹妖?他怕過誰?哪怕您召喚他來皇宮里為我治病,他口中草民草民的說著,可他曾對您表現出半點惶恐嗎?而他不久前更是承認,他當初就是為了想要把凌瓏追到手才會幫她!父皇,您想想看,一個人得心多大才會追求一個剛剛差點把自己打死的人?”
皇帝盯著楚妙音,沉聲道:“既然他不怕我,為什么還要對我表忠心?一次又一次?”
楚妙音說到:“高黎之前已經說得很明白了,因為他怕麻煩,他只想賺錢,他不想治理一個國家。”
“可他畢竟還是要走了一個城。”皇帝說道。
“說來您也許都不信,其實真正治理那座城的,是他那個叫諾諾卡的小秘書,而高黎每天僅僅只是在研究如何賺錢而已。”楚妙音說道。
皇帝盯著楚妙音,楚妙音也盯著皇帝,許久,皇帝突然哈哈大笑起來:“你這么幫著他說話,這要是外人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倆好上了呢!”
楚妙音的臉一下子就紅了,說道:“我不是在幫著他說話,身為您的女兒,我永遠都是站在您這邊的。我之所以對您說這些,只是不想讓您與高黎走向對抗。當年我就說過,高黎此人有大才。而且他一心將他的才華用在賺錢上,而且高黎也愿意為獲取您的信任替您分憂。我希望父皇您對他多一些信任,也對您的女兒多一些信任。高黎這種人,如果您有一次誤判,哪怕僅僅只是一次表現出對他的不信任,他立刻就會走向您的對立面。一旦您逼著他把他的才華用在戰爭上,究竟會如何,也自然不必我多說了。為了對付何猜親王的三千亞楠戰士,高黎用了七天時間,造出那種名叫‘槍’的武器,將其團滅;對付東海艦隊,高黎用了十天時間,造出‘反艦導彈’,將其團滅。若是給高黎一個月的時間,甚至一年時間呢?他會造出什么東西來?”
皇帝臉上一旦帶著笑意,可是楚妙音卻能看出來,他其實并不認同自己的說法。
此時,八王爺低聲道:“陛下,其實東海這件事,高黎完全可以不管,我們也永遠不會知道高黎有這個本事。我相信,以他的聰明才智,肯定知道,一旦他出手解決此次危機,必然會引起陛下您的疑慮。可他還是出手了,豈不是正說明此人心胸坦蕩?光明磊落?而且有替陛下分憂之心?陛下,寶刀鋒利傷人,可如果寶刀能握在陛下您的手中,那不比什么都強?”
“可我怎么感覺,這把寶刀,其實是在向我示威呢?”皇帝道。
“我倒是不這么覺得。”八王爺笑道。
“哦?那他這是做什么?”
皇帝的話還沒說完,一只妖隼再次在窗外落下,八王爺去將妖隼腿上的信取下,然后哈哈大笑起來,道:“虎爺來的信,陛下您看看就知道,高黎這小子為什么要出手了。”
皇帝白了八王爺一眼,一邊接過信一邊笑著說道:“看你這神情,我也就知道了,這熊孩子肯定是想跟我要錢吧。”
說完,皇帝低頭看了一眼那張紙條。下一刻,紙條被他撕成兩截!
“這熊孩子!他這分明是在訛朕!”
楚妙音驚訝道:“他要了多少銀子?把父皇氣成這樣?”
一邊說著,楚妙音將地上的兩截紙撿起來,拼在一起。大部分內容都是講述皇恩浩蕩,最后一行,楚妙音看到了那個數字。即便是冷清如楚妙音,也不由得抖了抖眼角。
“這個家伙,還真敢要啊。”楚妙音感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