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巫姬的心里，毫無疑問，魔山才是真正預言者。
只是公爵不知道罷了。
但是經過對魔山的魔法試探，除了預言未來，魔山其他方面的魔法能力完全是空白。
這樣才正常，既然七神給了魔山罕見的獨一無二的體格和無可匹敵的武力，再加上大預言能力，那么就已經足夠了。如果魔山再精通魔法的力量，那就成神一樣的人物了。
通常一個人不可能永遠都有好運氣，能力也是一樣，七神也不可能把所有的能力都集中于某一個人身上。
泰溫公爵已經完全相信巫姬說的話，原因一個：因為細節。
巫姬說出了細節。
昨晚，巫姬被魔山說服并接受了魔山對未來的‘大預言’也是因為細節。隨后巫姬用魔法藥劑暗暗對魔山進行了‘測謊’。魔法藥劑沒有任何異常的反應，魔山的‘預言’通過了巫姬的測試。
昨晚整整一夜，巫姬沒有睡覺。
但她的精神卻出奇的好。
她和曾外孫女婿魔山達成了‘小交易’，魔山會暗中協助巫姬完成她人生最最重要的大事：讓簡妮·維斯特林不知不覺成為她的學徒，繼承她的巫術傳承。簡妮現在是幫助外祖母做點瑣事，她本人并不知道外祖母的真實意圖。
對于今天一早和泰溫公爵的對話，巫姬在昨晚就已經全部預見到了。
她雖然不是——能對整個世界進行‘預言’的‘大預言’師，卻能輕易看見距離很近的時間碎片里的人和事，也能通過血液，看見一些人的生死大事和關鍵的人生起伏。
當然，至于巫姬會不會把看見的真相說出來，說幾分，那就在于她個人的判斷和意愿了。
當泰溫公爵從巫姬的房間里走出來，中飯的時間已經過去。
早餐和中飯，公爵和巫姬都沒有吃。
沒有人敢去打擾公爵和巫姬的對話。
公爵的精神看起來很不錯。
*
公爵坐在靠窗的餐桌吃飯，早飯和中飯一起吃。
他的眼睛看出窗去，外面的已經擴大了一倍的克里岡校場里，一個矯健身姿的小女子在練習馬上射箭。
這個女子時候魔山的養女朱莉·克里岡。
兩個多月來，每天的摸爬滾打，朱莉的身體更見強健，個子也長得更高，具有了成熟少女的韻味。
她已經習得滿身匪氣，并且在兄弟們中出口就是臟話連篇。
和匪兵在一起打得火熱，朱莉也很難成為一個淑女。
朱莉策馬跑過一面墻壁，墻壁上有三個箭靶，箭靶的中心涂成了紅色。
奔馬速度不減，朱莉在馬背上拉弓開箭，嗖的一箭，正中第一個箭靶紅心。
環侍在泰溫公爵身邊的學士、爵士、騎士、教頭也都在看著朱莉練習騎射。
朱莉的這種箭術，落在公爵和騎士教頭們的眼里，水平一般。
第一，朱莉的奔馬速度并不快，不是沖鋒的速度；第二，箭靶是死物，紅心點固定不動，而戰場上，敵人是會移動的。
泰溫的騎兵近衛營的五名百夫長人人都能在更快的戰馬上做到連環三箭中三顆紅心。
學士、伯爵、主管、騎士和百夫長們冷眼看著朱莉練箭，心中都不以為然。
朱莉策馬跑過，兜轉馬回來，飛馬掠過箭靶的時候，嗖的又是一箭，正中第二個箭靶的紅心。
小姑娘雖然箭術一般，騎術也一般，卻在一遍又一遍的反復練習。
一箭囊的箭射完，小姑娘箭箭都正中紅心。
她驅馬來到箭靶前，跳下馬，抽出箭，把箭插回箭囊。
“你們看出了什么嗎？”公爵目光如釘子看著自己身邊的廷臣。
無人回答。
大家都沒有看出任何的異常來，小姑娘的射箭和騎馬都中規中矩，練習也很刻苦，一絲不茍。但她還差火候。
朱莉也注意到了公爵一行人在看她。
小姑娘不以為意，繼續練箭。
這一次，她的奔馬速度一樣，卻是連發兩箭，正中兩個箭靶的紅心。
這是朱莉在完成每天的巡邏任務后的必訓課：射箭。
父親魔山要求她每天必須拉弓射箭最少一百五十次，而小姑娘對自己的要求是最少完成三百次。
她第一是求準，第二求速度，第三求連發箭術。
一箭射完，第二箭又來，是為連發。
奔跑的戰馬上射箭，本就很難。
魔山要求朱莉每天必練。只要沒有特殊任務去完成，必須在校場苦練。
要想成為神箭手，唯一的訣竅就是苦練，積累大量的次數。當累積到了一定的次數，箭術的精準度會自然而然的提高。
朱莉牢記父親大人的話，有空就苦練騎馬射箭。一遍又一遍，直到根本拉不動弓為止。
泰溫公爵看了朱莉的第二輪連發箭術后，用手里的筷子指了指外面的朱莉：“本隆特·布隆爵士。”
“是，大人！”
“你沒有看出朱莉的與眾不同的地方嗎？”
本隆特·布隆聚精會神的再看了一次朱莉的騎馬射箭，他搖搖頭：“公爵大人，我看不出來朱莉小姐的箭術和我們的箭術有什么不同。”
大校場的圍墻外面，克里岡的騎兵訓練的沖鋒聲也在不停的傳來。
雖然不足百人，但訓練卻是一絲不茍，絕無懈怠！
這些騎兵拿著全西境最高的軍餉，每天除了吃飯，就是訓練。也因為這軍餉，魔山又被西境的貴族們大大的嘲笑，作為茶余飯后的談資。
只有傻子才會出一枚金龍一個月付給士兵。克里岡一百騎兵的軍餉，能付三百騎兵的工資了。
毫無疑問，魔山就是那個傻子。
只不過鑒于魔山的殘暴和血腥冷酷，沒有人敢當面嘲笑他罷了。
公爵吃了個酒足飯飽，他放下筷子，說道：“去把朱莉小姐叫過來。”
一名百夫長立即去了。
很快，朱莉小姐騎著馬跑到餐廳的窗口下面，她就騎在馬上，身子挺直如槍，目光銳利，隔著窗戶，比公爵稍矮一點，在公爵面前小姑娘毫無懼色。
“朱莉小姐，你的右肩膀是軟甲嗎？”公爵問道。
“是，公爵大人。”
“你全身鎧甲，為何右肩膀用軟甲？”
“公爵大人，我個子小力氣弱，父親大人就命令我訓練的時候必須穿重鎧，以鍛煉我的力量和骨骼，右肩膀覆重鎧，我抬起手臂放箭的時候，鎧甲的重量會令我的右臂很快就抬不動了，父親大人就為我設計了右肩輕便軟甲，減輕重量，我就能一口氣訓練下來一個箭囊而不用中途休息。”
公爵點頭：“學士，賞給朱莉小姐一個金龍。”
“是，大人。”學士波特心里一動。公爵是沒有習慣賞小兵金龍的，他如此做，為什么？絕對不會是突然大發善心。公爵的心硬如鐵石。
朱莉謝了公爵的賞賜，在得到公爵允許后打馬跑開，繼續訓練箭術。
“本隆特·布隆爵士。”
“是，大人。”
“我命令你立即回到凱巖城，命令事務官們把凱巖城的兩千守備軍的右肩膀鎧甲全部換成輕便軟甲；再發出兵役令，召集凱巖城領地內人手，訓練一支弓箭手隊伍兩千人，他們的右肩膀的鎧甲，全部用最輕便的軟甲。”
“是，大人！”本隆特·布隆爵士立即敬禮后離去，返回凱巖城。
“百夫長們，近衛營五百騎兵的右肩膀鎧甲，回凱巖城后全部換成輕便軟甲。”
“是，大人！”五名百夫長一起躬身答應。
“學士，發出渡鴉，傳令西境各處，各家族的士兵，今日起必須天天訓練戰陣廝殺，我將巡回檢查。所有的家族職業士兵，不管是步兵騎兵還是弓箭手，右肩膀一律不得用重鎧，只允許用輕質軟甲。”
“是，大人，我立即去辦。”
右手臂不單是抬起射箭，舞劍弄槍也是右手。
戰場搏命，右肩胳膊能輕一分，動作就能快一分，自然就會多一分勝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