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輛囚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順著河間大道來到了三叉戟河流著名的十字客棧。囚車所過之處,看見的無不色變。
囚車的空間很小,里面塞著的人都是沒穿衣物,囚車是鐵條制成,囚犯身體前后的鐵條距離很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一個成人,都是無法被塞進如此狹窄的囚車。把人塞進囚車的人,一定是采用了并不尋常的方法。
囚車里面的人,不得不保持著站立的姿勢,就算想坐下去都絕不可能。前面和后面,都是鐵條勒進了肌肉里面去。而脖子也是被一個剛好脖子粗的圓形鐵箍給固定死,要想轉動一下頭都非常的困難。
囚車的鐵條嵌進肉里,在鐵條和鐵條之間,白白的肌肉凸起在囚車外面。
有兩個男人的臉被打得稀碎,看不清楚五官的模樣。
第一輛囚車里面的人是個胖女子,滿身的白肉都從囚車的鐵條間凸出來,她的眼睛已經被打得無法睜開,閉著眼睛在發出微微的囈語:水,水,水!
這個婦人赫然就是魔山放走的赫倫堡領主河安夫人。
十字客棧的老板娘聞聲出來,看見河安夫人如此模樣,驚駭不已。她按捺不住,舀起一碗水湊到河安夫人的嘴邊。河安夫人的嘴唇已經干得開裂,臉色青紫,人不得不被迫直立著,全身都被囚車的鐵條深深的嵌進了她的身體。
押解囚車的紅袍士兵笑道:“老板娘,別多管閑事,否則你會被我們的將軍吊死。”
“你們的將軍是誰?就算是泰溫公爵來了,我也不怕。你們的將軍如此折磨人,難道不怕七神降罪嗎?”
“我們的將軍是亞摩利洛奇。”士兵們笑道,“老板娘,快快準備好酒好菜,我們吃了還要趕路。”
“官老爺們要去哪里?”老板娘碎嘴一問,把木瓢湊到河安夫人的嘴邊,河安夫人的眼睛已經無法睜開,臉上也是很多小刀劃開了無數的口子,鮮血淋漓。她嗅到了水氣,又嘗到了嘴唇邊的清水的甜香,本能的迫不及待的喝起水來。
一箭射來,穿過木瓢,帶走了老板娘手上的木瓢。一將軍騎馬來到,正是一心要在作惡的名氣上壓過魔山的西境將軍亞摩利洛奇。
亞摩利洛奇說道:“老板娘,你叫什么名字?”
“瑪莎海德!”
“瑪莎海德,你的客棧里有長繩子嗎?”亞摩利洛奇抬頭看向院子里的一顆巨大的樹木,樹木很古老,上面停了一些黑色的渡鴉,在呱呱呱的叫個不停。
“有長繩子,將軍。”
“叫你的工人把繩子拿出來吧。”
“是,將軍。”瑪莎海德臉色變了。她感覺到了不妙,但是她不能拒絕。亞摩利洛奇將軍的士兵正絡繹而來,看起來有數百人。
西境軍一路過來,為什么沒有遭到河間地軍隊的狙擊?那些貴族們的軍隊都被擊潰了還是被消滅了?瑪莎海德是河間地的子民,凱特琳夫人就是在她的客棧里抓走了小惡魔提利昂蘭尼斯特,是那件事情被泰溫公爵知道了?可跟她一個小小的平民有什么關系?
繩子被拿了出來,客棧里面所有的客人都被趕了出來,工人和廚師也被趕了出來,瑪莎海德的丈夫、女兒和兒子都被趕了出來。
亞摩利洛奇下馬,抽出長劍,頂著一個身穿粗布衣服的少年的咽喉:“孩子,你想不想安然回家?”
“爵士……我沒有家,瑪莎收留了我。”
“哦,那就很抱歉了。”亞摩利的長劍刺進了少年的咽喉,前面刺進去,后頸穿出。
十多個客人和客棧的小工、廚師無不害怕得簌簌發抖。
這令亞摩利洛奇哈哈大笑。
他最喜歡看見別人恐懼他的樣子,這令他身心愉悅。
亞摩利把劍抵在第二個人的心臟位置,笑道:“壯士,你是做什么的?”
“我是漁民,大人。”這個壯漢幾乎要跪下去了。
“漁民?”
“是的,漁民,我的船就在不遠的紅叉河邊。”
“你是這里的漁民?”
“是的,大人。”
“那你認識不認識瑪莎海德?”
“……認識……大人。”壯漢一身古銅色皮膚,大手大腳,雙眼充滿了恐懼。
明晃晃的長劍就抵在他的心臟上,輕輕一刺,他就一命嗚呼。剛才被殺死的少年就倒在他的腳邊。
“那你也該認識瑪莎海德的家人了?”
“……是的……大人……”
“告訴我,誰是她的家人。”亞摩利洛奇笑瞇瞇的說道。
壯漢伸手指向瑪莎海德的丈夫,女兒和兒子。
亞摩利洛奇的長劍從壯漢的心臟位置移開,慢慢移到他的手腕上。壯漢噗通一聲跪下,臉露乞求之色:“大人,請饒我一命吧。”
“看在你指認瑪莎海德的家人的份上,我給你一個選擇的機會,你是要保留心臟還是要保留右手?”
壯漢不答,磕頭。
亞摩利洛奇笑道:“原來你是要保留右手。”他一腳踢翻壯漢,長劍就抵上了壯漢的心臟位置。
“不!”壯漢大喊,聲音里充滿了驚駭。
一聲脆響,亞摩利長劍圈轉,寒光一閃,砍下了壯漢的右手:“原來你是要保留心臟。”
壯漢發出了狼一樣的慘嚎。
亞摩利洛奇和他身邊的士兵們哈哈大笑。
亞摩利笑道:“漁夫,你再不走,我就用箭射你。”
漁夫撿起右手,跌跌撞撞狂奔而去,亞摩利洛奇和兄弟們又是一陣轟然大笑。
亞摩利長劍指著瑪莎海德的丈夫:“老板,我能請你幫一個忙呢?”
“……大人,請吩咐……”
“來,把這繩子打個套,套在瑪莎海德的脖子上。”亞摩利的長劍從男人的胸膛劃過,緩緩指向瑪莎的女兒,長劍停在女兒的胸膛上,輕輕晃動,長劍的劍刃鋒利無比,少女胸膛的衣衫被劃開,露出了飽滿的胸膛,胸膛已經被劍鋒劃破肌膚,鮮血滲出。
“動手吧。”瑪莎海德突然暴怒,對丈夫喝道。
“你不把繩子套在老板娘的脖子上,我就讓你看看你的女兒是如何被我的兄弟們活活干死的。”亞摩利目光中滿是猥褻的笑意,他看向他的士兵,“你們要是干不死她,我就干死你們。”
士兵們爆發出轟然大笑,很多士兵發誓保證,一定會干到少女根本不會再動彈一下為止。
男人突然嚎啕大哭,就好像是個無助的小孩,他把繩子打成了結,顫抖著套上了瑪莎海德的脖子,隨后他跪倒在地,頭埋進雙臂里啜泣。
“小子,上樹去,把繩子繞過那根大樹干,把繩頭丟下來。”亞摩利的長劍指向瑪莎的兒子,“你如果還有一點孝心,就把瑪莎干凈利落的吊死。否則,我會讓你看見瑪莎究竟會死得多么的悲慘。”亞摩利露出藝術家般的笑容,“你看看河安夫人的囚車,這是我發明的,我稱為夾車。夾車空間很小,任何成人的身體都是無法塞進去的,但是河安夫人卻被我塞進去了,你知道為什么嗎?”
少年雙眼充血,身體發抖,嘴唇變紫,一張臉蒼白如雪。
“夾車是兩面靠人強行合攏的。”亞摩利笑道,“先把一面鐵條欄固定在車上,然后把河安夫人推上去靠近鐵條欄,再把另一面鐵條欄放在河安夫人的身前,河安夫人的身后幾個壯漢抵住固定好的鐵條欄,河安夫人身前則七、八個壯漢同時強力推夫人身前的鐵條欄,直到兩面鐵條欄靠攏到鎖扣的位置,然后鎖死搭扣,夾車塞人就完成了。”
少年的眼睛都不敢看河安夫人的慘狀。夾車的空間放下一個小孩都夠嗆,但硬生生的夾在了肥碩的河安夫人的身體上。
“少年,就算現在把囚車的鐵條欄的鎖扣全部解除,河安夫人也不會愿意你把鐵條欄從她的身體上拿下來,因為它們已經嵌進肉里好深啦,如果河安夫人活得夠久,她的肥肉會包住鐵條生長呢。”
少年雙腿一軟,卻被亞摩利的長劍逼住,慢慢的不得不站直身體。
“你是愿意上樹去吊死瑪莎,還是我們來動手慢慢玩死她?”亞摩利笑道。
“……大人……我們只是平民……你為什么要這么對我們……”瑪莎海德嘶聲問道。
“哦!你終于想到了問題的關鍵,對,你們只是平民,還能為我們提供酒菜,可我為什么要吊死你?為什么呢?”亞摩利洛奇看向自己的滿臉笑嘻嘻的士兵們,“這是為什么呢?你們誰知道?”
“老板娘,你在喂水給河安夫人的時候,我已經好心提醒過你,你不得將軍允許就給河安夫人喝水,會被吊死的。”押解囚車的軍士笑道。
“你們的將軍是誰?就算是泰溫公爵來了,我也不怕。你們的將軍如此折磨人,難道不怕七神降罪嗎?”亞摩利洛奇學著瑪莎海德的口吻說道。他的不男不女的腔調又引得士兵們一陣大笑。
“瑪莎海德,我不怕七神降罪,我只怕七神不給我降罪。”亞摩利的長劍指向瑪莎的兒子,“少年,上樹,讓我們干凈利落的結束這一切吧。”
瑪莎海德看著自己的孩子,說道:“上樹吧,孩子,我不會怪你的。”話音未落,她突然猛沖向亞摩利洛奇,雙手揮舞,兩只厚厚的手掌猛擊亞摩利洛奇的臉。
亞摩利哈哈大笑,退步閃身,長劍連閃,嚓嚓兩聲,切下了瑪莎海德的兩只手掌。瑪莎海德慘叫聲令大樹樹頂上的烏鴉撲啦啦的飛起來,呱呱驚叫著,飛向高空。
瑪莎海德倒了下去,在地上翻滾慘叫。
她的丈夫嚇得暈了過去,全身在地上抽搐。少年跪了下去,雙眼茫然無神,失去了焦點。少女則撲向瑪莎,卻被亞摩利一腳踢翻,跟著伸手,就把少女的外衣衫給撕了下來。少女拼命掙扎,亞摩利反手一記耳光,把少女打得幾乎倒飛出去,跟著再補上一腳,把少女踢得佝僂著身子如一只弓著的小蝦,身體不停的痙攣發抖。
亞摩利嘿嘿笑道:“少年,上樹,把繩頭丟下來,我就放過你的妹妹。”
少年茫然的看著亞摩利洛奇,他機械起身,在亞摩利等人的指點嬉笑聲中爬上了大樹,把繩頭按照亞摩利的要求,繞過大樹干,丟下來。然后他滑下樹,提來一桶冷水,把暈倒的父親澆醒。
在長劍和長矛的逼迫下,父子倆把瑪莎海德吊了起來,吊在半空中,然后把繩頭綁死在大樹的樹身上。
亞摩利哈哈大笑,丟下兩枚銅星在父子兩人的腳下:“你們做得不錯,很聽話,這兩枚銅星是賞給你們的。老板,你現在去給我們做飯做菜,動作要快。”
“是,大人!”男人機械回答,眼神沒有焦點,走向客棧里面。亞摩利一擺頭,就有兩名士兵跟著他一起去了。
亞摩利又丟出兩枚銅星在少年的腳下:“孩子,我已經付過錢了,今晚你的妹妹是我們的了。”
士兵們轟然叫好,口哨聲謾罵聲污言穢語紛紛響起。
吊在空中的瑪莎的身子還在痙攣扭曲,形容可怖。
一箭飛來,掠過亞摩利洛奇的面前,一箭正中瑪莎的咽喉,瑪莎扭曲的身子一硬,然后突然全部放松,不再動彈。
眾人吃了一驚,循聲望去,黑影一閃,又是一道箭射來,咻的釘在大樹上,箭桿嗡嗡顫動,箭尾巴上用紅色的絲線拴著一枚金龍。
“我出一枚金龍,今晚,小姑娘是我的了!”一個清脆的聲音凌厲如刀。
蹄聲得得,一彪騎兵從國王大道方向而來,為首三騎,中間的一位是個矯健的少女,兩邊的騎手一個瘦削一個強健。瘦削的男子手里拿著長弓,顯然剛才的兩箭是他所發。
三人之后,約百騎緊隨其后。
亞摩利洛奇哈哈大笑:“朱莉小姐,你要是需要一個侍女,那就拿去吧。”